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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襲總在風雨后

024:歲月是無情的刀

逆襲總在風雨后 伊語滌生 5367 2021-06-06 05:18:00

  有人說,婚姻生活,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合適的,最合適的才是真正最好的。

  多年前,楚寒露曾為這句話跟年老的同事激烈地辯論過。

  那時的她多么年輕單純啊,質(zhì)疑兩個最好的人怎么可能會不合適呢?!

  如今的她無比迷信這句話,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合適的,善良的男女不一定能牽手到老。

  她也堅信,時間是治愈悲傷的良藥。

  離開簡樸一年多,成了一個離異的女人。

  她發(fā)現(xiàn),接受自己的不完美也就是放過了自己。

  生活中,當我們不堪重負的時候,適當降低對自己的要求,降低標準就會快樂起來。

  楚寒露的日子雖談不上快樂,但每日過得忙碌而充實。

  這年的初冬,烏城的第一場雪來的很早。

  十月底,漫天飛舞著雪花。

  大風夾著白露,楚寒露的頭發(fā)辨不清是雪染的白霜,還是忙碌奔波而凝的結(jié)晶。

  這個周日,她剛送完快遞,將那輛送快遞的小破車停到小區(qū)停車場。

  鎖好車門,將挎包斜跨在肩膀上,腦子里盤算著這個月的收入。

  今天接送的快遞達到100多件,算是最高峰了。

  這段時間她在雙休日的快遞量,超過了大多數(shù)男同行。

  楚寒露知道,這是快遞公司老板在照顧她、幫助她。

  她細細核算著,這個月自己的退休工資、在經(jīng)濟公司當清潔工的月薪、快遞和送外賣,有個近兩萬元。

  雖然苦點、累點,可也挺值得,銀行貸款的數(shù)目又減少了。

  楚寒露低著頭走到單元門前,思忖之際,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試探的語氣怯怯地問道:“是二姐嘛?”

  她尋聲望去,頓時愣怔住了。

  單元門旁站著一男一女,竟然是多年未見的表妹高小寒和表弟高驚蟄。

  身材敦實的高驚蟄瞧清楚楚寒露的臉孔,激動又興奮地撲到她面前,“二姐,二姐,二姐?!?p>  狂喜親切的語氣,楚寒露聽到這久違的問候,眼圈頓時紅了。

  身材結(jié)實的高驚蟄這沒頭沒腦的動作,也給還沒反應過來的楚寒露一個猝不及防。

  楚寒露的雙腳朝后踉蹌退了幾步。

  旁邊的高小寒怒斥道:“驚蟄,你又犯傻了??!”

  高驚蟄被姐姐高小寒這一呵斥,嚇得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像個犯錯的小男孩。

  高驚蟄在智商上就是五六歲男孩的智商。

  這個已經(jīng)三十五六歲的大男孩,本來智力是正常的。

  在他五歲那年,在村里木材廠堆積的圓木堆上跟小伙伴玩耍。

  一根圓木被幾個淘氣的小男孩推了下來。

  圓木滑下來,正好砸在躲閃不及的高驚蟄的腦袋上。

  高驚蟄雖然保住了性命,可是腦子被圓木砸壞了,成了腦癱患者,智商一直都停留在五六歲了。

  倘若高驚蟄靜靜坐在一邊,不說話,擁有帥氣五官的他,在別人眼里,看不出他是個智障之人。

  可是只要他一說話,再看看他那雙清澈純凈的雙眸,才會覺察,這是個智障男孩。

  表妹高小寒三十八九的年齡,一米七二的個頭,長得像極了去世多年的舅舅高清明。

  楚寒露媽媽高雨的娘家人外貌都算上乘,女的俊俏、男的帥氣。

  哥哥楚國慶、姐姐楚白露、表妹高小寒和表弟高驚蟄外貌都隨高家人,外貌極其出眾。

  只有楚寒露是個例外,她長得隨爸爸楚立,五官平庸,掉在人堆里根本不顯眼。

  此時,楚寒露望著高驚蟄純真善良的雙眸,透露出驚慌失措而無助的眼神,心里濕漉漉的。

  她嗔怪的眼神瞟了眼對著弟弟橫眉冷對的高小寒,“小寒,別這樣,你嚇著驚蟄了?!?p>  高小寒將視線從弟弟身上轉(zhuǎn)移到表姐身上,望著中年大媽般的楚寒露,泫然的眼神、難過而悲傷的語氣,“二姐,你咋成這幅模樣了?!”

  楚寒露沒搭理從小就嫌棄弟弟的高小寒。

  她伸手抓著高驚蟄的肥厚的手掌,柔聲說道:“驚蟄,姐幾年沒看見你,你又長胖了。”

  高驚蟄對著表姐露出燦爛而純真無邪的笑容,卷著大舌頭開心問候著,“二姐,好,我想你?!?p>  說完,高驚蟄嘴角留下一串口水。

  看著表弟純真的笑容,楚寒露內(nèi)心格外寧靜。

  表弟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沒有一點虛偽,不帶半點做作,源自于表弟心田里的一泓清泉,溫潤喧囂塵世的假。

  在這個多姿多彩又變幻莫測的社會,壓力、沖突、矛盾等太多鬧心的因素充斥著人們的生活。

  許多時候,人們不得不戴著面具生活,演繹著精彩或平淡的故事。

  高驚蟄這淳樸真摯的笑容,如同冬日暖陽燦爛著楚寒露的心。

  她一直都喜歡看表弟“清澈見底沒有雜質(zhì)”的眼睛,淳樸自然,有時略帶著羞澀。

  高驚蟄這人畜無害的純凈笑容,代表著純潔、信任、安全、無欲無求……

  這笑容足以能打動無數(shù)焦慮不安現(xiàn)代人浮躁的心。

  楚寒露從沖鋒衣口袋掏出一張衛(wèi)生紙,細心地擦掉表弟嘴角的口水。

  她順手將紙張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里,邀請到,“外面冷,進屋吧?!?p>  三人在屋門外的墊子上,跺了下腳上的白雪,進了屋。

  楚寒露放下背包,將兩姐弟讓進屋里。

  不大的客廳,顯得擁擠起來。

  高小寒脫掉長大衣,露出曼妙的身材,一頭烏黑的長發(fā),瓜子臉,白皙的皮膚,柳葉眉,美麗的鳳目含著淡淡的哀愁。

  “二姐,這就是你租住的房子?聽姑說,你不是在給簡單攥錢買房嘛。”高小寒打量著這狹窄逼仄的小屋,也就50來平米的老式房屋。

  一看就有三十多年了,衛(wèi)生間很小,坐在馬桶上,只能直著身子,稍稍一低頭,額頭就碰到對面的墻壁上。

  盥洗池也是老式的簡陋白瓷式的水盆,水龍頭的把手都是聚集多年的黃色水漬,凝固在上面,洗也洗不干凈。

  屋子的桌椅板凳、柜子不知用了多少年,家具的邊角都翹起,是一個再簡陋不過的舊屋子。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狹小的屋子功能還齊全。

  楚寒露提著暖瓶走到茶幾前,“這屋子年底才到期限,啥費用都交了,不住怪可惜的。簡單的屋子買了,不在這個小區(qū)?!?p>  “姐,我媽的坐骨神經(jīng)又犯了,這不,今兒個已經(jīng)在烏城中醫(yī)院住院了,這驚蟄黏糊我媽,沒辦法就帶來了?!备咝『裆樣樀卣f著,“也沒顧得上給你打電話,我就來了?!?p>  楚寒露指指臥室的門,“沒事,這段時間,驚蟄就住在這里吧,陽臺上那張小床是簡單回家住的,還沒拆掉,也能住人,沙發(fā)后面的靠墊拿下來,也是個單人床。屋子雖然小點,咱三人擠擠,能住得下?!?p>  高小寒喃喃地說道:“二姐,不會給你添亂吧?!”

  楚寒露搖搖頭,“哪有啥亂的,簡單上學不回家,房子整天安靜的,對了,晚飯吃沒?”

  高驚蟄一聽說吃飯,興奮地對著楚寒露說道:“二姐,我餓?!?p>  高小寒訕笑著解釋,“給媽媽辦理住院手續(xù),忙得腳不沾地的,安頓好媽媽,我跟驚蟄就來了,還沒顧上吃?!?p>  楚寒露一聽,拿著手機點擊屏幕,“這樣吧,咱今晚吃水餃吧,驚蟄最喜歡吃水餃,小區(qū)門口那家山東水餃包的餃子跟媽媽做的一樣,肉多實在,驚蟄,吃啥餡的?皮牙子肉、韭菜肉、還是白菜肉?”

  高驚蟄一聽說有餃子吃,怯怯看了眼身旁的高小寒,他克制著自己的喜悅,口水又流了一串,“二姐,二姐?!?p>  楚寒露知道,表弟一時半會不知道該吃啥餡,讓她幫著拿主意呢。

  “那就各30個行不?”楚寒露凝視著高驚蟄純真無邪的雙眸。

  “嗯嗯?!备唧@蟄開心的使勁點頭,一串口水滴落在上衣的衣襟上。

  晚飯后,高驚蟄洗漱完,進了臥室的門挨著枕頭就睡。

  屋子里傳來一陣鼾聲,均勻而綿長。

  楚寒露輕輕關(guān)上臥室的門,羨慕地說道:“驚蟄無憂無慮的,真好。”

  高小寒洗刷完碗筷,解下圍裙。

  惆悵的眼神望著蹲在衛(wèi)生間門口洗襪子的楚寒露,剪成短發(fā)的二姐早已失去了往日嫻雅的氣質(zhì),“姐,記得以前,你一直挽著發(fā)髻,盤著頭,多有氣質(zhì)呀。你留個短發(fā),就跟中年婦女一樣。”

  楚寒露苦笑道:“我都是小五十的人了,可不就是中年婦女嗎。小寒,你咋不開心,是不是被舅母的病給鬧得?”

  高小寒沒吭氣,走到客廳沙發(fā)旁看著貼在墻壁上的一張時間安排表。

  她一看就知道是二姐楚寒露制定的計劃表。

  一、每天八點起床。

  二、周一到周五的九點半出門,十點鐘到單位;周六上午打掃衛(wèi)生、洗衣服,下午送快遞;周六全天送快遞。

  三、下午七點吃晚飯,八點開始送外賣。

  四、晚上十二點準時休息

  高小寒念完墻壁上的計劃表,愕然地問道:“二姐,你這身體,還打三份工?!”

  楚寒露將清洗干凈的襪子平攤在暖氣片上,“我不能閑著,一空閑下來,就胡思亂想。給簡單買房子要還房貸的?!?p>  高小寒義憤填膺道:“二姐夫就不管簡單嘛?!”

  楚寒露低聲為簡樸辯解道:“簡樸不是那樣的人,這一年多給簡單5萬元的生活費。”

  不知為什么,即便她跟簡樸離婚了,仍不愿別人誤解簡樸。

  高小寒從二姐的話語中,聞出了關(guān)心的味道,她問道:“二姐,二姐夫雖話不多,可還行,為啥離婚呀?”

  雖然高小寒話語是濃濃的關(guān)心,絲毫沒有八卦的味道。

  可楚寒露卻不想再提往事,黯然地說道:“都過去了,不提了?!?p>  她擦拭完手,從冰箱拿出一盒酸奶遞給高小寒,感慨道:“小寒,這些年,我這身體,哎,也沒咋跟你聯(lián)系,你過得還好吧?!?p>  表妹高小寒聞言,面容平和,目光如投向遙遠的回憶,“二姐,你看我這樣子,會好嘛?我真懷念住在姑姑家跟你們在一起當丫頭的日子,記得那時候,我是家里最小的,姑姑對我比對你和大姐都好。家里有啥好東西都盡著我用,姑姑生怕委屈了我,以至于不少人還以為我是姑姑的親閨女,你是姑姑的外甥女呢?!?p>  楚寒露訕訕一笑,“那還不是你跟大姐長得漂亮,跟媽媽一樣,不像我長得隨爸爸了,土不啦唧的?!?p>  高小寒羨慕道:“我跟大姐從小就羨慕你的才華,你如今這樣真的太可惜了?!?p>  楚寒露不愿提起自己,連忙轉(zhuǎn)移起話題,“溫陽最近還好嘛?”

  溫陽是表妹高小寒的丈夫,寧城市的一個官二代。

  高驚蟄今晚喝的酸奶多,被憋醒了。

  他裸著上身,穿著大褲衩,右手揉著惺忪的眼睛上廁所。

  聽到楚寒露提起溫陽的名字。

  高驚蟄卷著大舌頭忿忿不平說道:“姐夫,壞,壞人?!?p>  高小寒厲聲訓斥道:“趕緊去解手,大人說話,你插什么言?!”

  高驚蟄委屈的撇撇嘴,要哭不哭的表情走進衛(wèi)生間。

  楚寒露憐惜的目光從高驚蟄移向高小寒。

  高小寒自嘲地笑道:“二姐,咱家,哥哥嫂子和大姐他們都知道我跟溫陽的事了,這些年沒告訴你?”

  楚寒露雙手抱著溫熱的茶杯,靜靜看著神色泫然的表妹。

  高小寒難過地說道:“這些年,我很少去姑姑家,不是我跟姑姑疏遠了,我是不知道咋樣跟姑姑說我跟溫陽的關(guān)系。我倆感情不好,溫陽是個變態(tài),是雙重性格的人。在外面看著像個人一樣,人模狗樣的,對我關(guān)心體貼的,在家里壓根就看不起我,他嫌棄驚蟄是個傻子,嫌棄我媽媽是個農(nóng)村婦女,我家是農(nóng)村人根本就配不上城里人的他。”

  楚寒露驚訝地問道:“這都啥年代了?還農(nóng)村城里的,你公公婆婆就不說說他?”

  高小寒一提起自己的公婆,懊惱不已,憤憤不平道:“可別再提他那勢利眼的爸媽了,就是他倆在后面挑唆的,我剛結(jié)婚時,溫陽不這樣。”

  壓抑許久的高小寒倒著苦水,“二姐,知道不,我特別生哥哥的氣,前段時間,溫陽爸爸糖尿病住院,我一直在醫(yī)院伺候著他,嫂子是溫陽爸爸住的那個科室的護士長,看見我媽媽沒去醫(yī)院看望溫陽他爸,就安排哥哥告訴我媽,讓我媽去看望溫陽他爸。哥哥也是個沒腦子的人,也不問問我,直接給我媽打電話,埋怨我媽不會做人,親家公都住院了,應該去看看他?!?p>  高小寒哽咽起來,“二姐,那天我媽提著兩只土雞和200個雞蛋去醫(yī)院看望溫陽的爸,你知道溫陽他爸啥態(tài)度嘛?就把我媽視若空氣,連個招呼都不打,更別說讓座了。我回到病房,就看見我媽手上提著禮品,站在病床前腆著笑討好地看著溫陽他爸,溫陽爸躺在病床上,像個老爺似的。你不知道,我心里多難過?!”

  表妹話到尾聲已帶著哭腔,幾乎泣不成聲。

  楚寒露經(jīng)歷太多的苦難,她知道不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的道理。

  她抽出幾張餐巾紙遞給高小寒。

  這一刻,她三分感嘆七分悵惘,似乎已經(jīng)認了自己的命。

  感同身受般,像被封裹在一個混沌的世界里,無著落的近乎絕望的悲哀蔓延全身。

  高小寒的眼淚似乎早已流盡,一嘴的苦笑。

  楚寒露心酸地撫著她烏黑的秀發(fā),心疼地說道:“你才多大呀,笑容竟然跟妗子一樣苦,好像看破紅塵般,傻丫頭?!?p>  高小寒搶白到,“你也就比我大五歲,說話老氣橫秋的,像個七老八十的老人?!?p>  這樣的斗嘴,讓楚寒露想起倆人當姑娘時的表妹,心里舒暢了少許,“小寒,今晚咱倆住在客廳里,這段時間將就下吧?!?p>  高小寒同情的眼神望著曾鐘敏靈秀的二姐,被生活折磨地面目全非。

  她的思緒又穿梭回當年的少女時代,無憂無慮,天真無邪。

  楚寒露從衛(wèi)生間洗漱出來,輕喚到,“小寒,去洗漱吧?!?p>  高小寒回過神,看著姐姐身上的老太太家居服,苦笑道:“姐,這都是命,女人的命?!?p>  楚寒露低頭直勾勾看著自己的腳尖,喃喃自語,“也許吧?!?p>  高小寒突然提高音量,抱怨的語氣怨懟道:“二姐,說來說去,全都怪奶奶,不說別的,你瞧瞧她給咱們起的名吧,什么小寒,寒露,都帶著個寒,咱倆的生活能不讓人心寒嗎?!再說說她給我爸的名字,叫什么高清明,清明,也怨不得我爸早早過世呢!”

  楚寒露的心被蟄地疼了一下,慌亂的語氣制止道:“小寒,別埋怨姥姥,她老人家都去世多少年了,咱倆的日子跟姥姥起的名能有啥關(guān)聯(lián)呢?!”

  高小寒聽出姐姐話語中的不悅,她訕笑著辯解道:“我知道,從小你就跟奶奶親,可是天底下那么多好聽的女孩名,她為啥非得按照咱出生的節(jié)氣給咱倆取名呢?!你瞧大姐和哥哥,一個叫白露,一個叫國慶,他倆日子過得多愜意,哪像咱倆?!切,一個比一個悲慘?!?p>  楚寒露對表妹把自己日子過得不堪的原因推到姥姥身上,她聽著格外不舒服,冷淡的口氣說道:“睡吧,天不早了?!?p>  她躺在沙發(fā)上睡不著覺,睜眼望著黑魆魆的屋子,陷入了沉思。

  不合適的婚姻就如不合適的鞋,一路走來滴著血。

  曾經(jīng)活脫開朗又率性而為的表妹在這么多年的婚姻生活之后,心和腳都磨出了老繭。

  面對今后的人生,她已沒有太多的情緒,有的只剩下艱難的熬,苦熬。

  躺在陽臺小床上的高小寒聽出來,二姐沒睡著,“二姐,咋不睡?我看你墻上貼的計劃表,明早你還要上班呢?!?p>  楚寒露強笑,“睡不著?!?p>  高小寒用手掌摩挲著額頭嘆息,“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呢?哎----只能湊合著過了?!?p>  楚寒露無能為力,也只能沉默不語。

  可她又嘗到嘴里的咸味,她伸手抹了把臉頰,一手的濕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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