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窮內(nèi)里也窮
一看到下車的人,都擦亮了眼睛,不可置信道:“這崽子還活著?!”另一個人也道:“鯉少爺不是說他死了么?”
從他們丟棄他在化蘭古林到現(xiàn)在,也不過才五天。他死了的消息都傳出來了?
宋牽冷漠的看著那兩個守衛(wèi)。不理會他們直接進(jìn)門。
“站住!”守衛(wèi)把他攔了下來。
他可見到了宋牽的影子,眼中的恐懼立馬變成了不屑。剛剛還以為是鬼魂呢。
“你不能走這邊!”
魚半暮看著那守衛(wèi)惡心的嘴臉,恨不得一腳踹飛他三里地。
老子的徒弟你也敢大呼小叫?誰給你的膽子。
宋牽冷聲問道:“為什么?”
平日里他是不出門,但走正門雖會招白眼和語言侮辱,卻也沒什么,今天怎么就攔他了。
“今日可有很多貴客在呢,你這寒酸樣,這么臭,丟我宋家的臉,不能從正門進(jìn),沖撞了貴人怎么辦!”
魚半暮皺著眉頭,嫌棄他們的眼神和他們嫌棄宋牽的眼神如出一轍:“真煩人?!闭f話間手指隨意擺動了幾下,那兩侍衛(wèi)身上的水分開始迅速蒸發(fā)。
兩人只覺得口干舌燥,緊接著皮膚干裂起皮出血。
他們似有所感,驚恐的摸著自己的臉,尖叫著逃了進(jìn)去。
魚半暮現(xiàn)在雖然無法直接對他人使用靈力,但控制一些水分蒸發(fā)還是可以的。畢竟呼風(fēng)喚雨乃龍族必備,每條龍都會的技能沒理由她不會。
宋牽知道師父出手了,小嘴角悄悄翹起,也沒多問,就那樣光明正大的走了進(jìn)去。
宋府很大,畢竟住著一族人,那些富麗堂皇和他沒什么關(guān)系。許是有客人,院里都不見其他人。
越往里走四周越蕭條,裝飾從金石玉柱變成了石子路小樹苗和再普通不過的小白花。
那小樹苗一看就是最近種下的。
一路前行,小白花被雜草覆蓋,小樹苗被一棵粗壯高大的木棉樹替代。前面終于出現(xiàn)了一間小木屋,看著有些年頭了。
魚半暮遠(yuǎn)遠(yuǎn)便看見有一個老婦人蹲在那屋前。披頭散發(fā)的,穿得和宋牽不相上下。一看就很窮,再看依舊窮。
“娘!”宋牽喊了一聲,沖了過去,放下籮筐后過去扶她。
魚半暮不緊不慢地飄過去。
“娘,這是草,不能吃的,快吐出來。聽話,吐出來?!彼螤吭谟煤逍『⒌恼Z氣和他母親說話。
魚半暮坐在他家臺階上撐著下巴看著,“小屁孩孩哄老屁孩孩?”
宋牽倒是沒注意他師父說了啥,整個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家母親身上。
宋母舉起一棵草給宋牽,傻笑道:“兒,吃……吃!好吃!”
宋牽連忙搖頭:“不好吃不好吃!吃不得,這是草?!?p> “好吃!”宋母固執(zhí)道,還不許宋牽搶走她手里的草。
宋牽無奈:“好好好,好吃好吃,那您進(jìn)里面去吃好嗎?”他一邊扶著宋母進(jìn)去,還不忘把籮筐拿上。
魚半暮挪了挪屁股,給他們騰地。
這兩人,感覺宋牽才是大人,而宋母是小孩子。
宋母一邊走一邊喃喃道:“吃一口……再吃一口、吃一口……再吃一口……”
魚半暮不自覺的舔了舔左上牙。
目光在宋母身上停留了一會:她的身體好奇怪啊……
魚半暮跟著進(jìn)了屋子,一進(jìn)去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除了吃飯用的缺口桌椅外,就剩一張簡易的木床和一個木榻子了,分別安置在屋子兩邊。床上放著一床舊被子,榻子上放著一張起球的被單。
這也能住人?這也叫家么?
魚半暮開始了自我懷疑。
要知道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這里……和破廟的區(qū)別就是多了張床吧?
從外表看上去也沒覺得這里那么破啊,怎么‘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就這小屋,還沒自己的更衣室大呢。
連她家養(yǎng)小獸的院子都比這里好上百倍。
原來小徒弟是真的表面窮內(nèi)里也窮啊。
不對呀,宋家那么大一家族,怎么會有這么窮的孩子?
于是魚半暮帶著這個疑問問了宋牽。
宋牽安撫好宋母,開始蒸之前剩下的冷包子。
他低垂著頭,令人看不見他的神色?!拔业撬渭椰F(xiàn)在這個家主的表哥,也是……宋家的前任家主。我……是宋家嫡系一脈最后的孩子?!彼α艘宦暎劭魸駶?。
“父親自七年前出去之后就再也沒回來過。您也知道,我不能修煉,所以當(dāng)他們說父親已死家主之位不可空缺的時候我與母親無能為力,而他們要將我們趕走的時候,我們也毫無辦法?!?p> 魚半暮沒有開口,她就靜靜地聽宋牽說。
或許有很多東西,其實是需要說給別人聽的。
“母親被他們逼瘋,他們既想要落得個好名聲,又唯恐我們會搶奪他們的權(quán)勢,想要驅(qū)逐我們,卻又不能明面上,于是就在暗地里不斷的欺辱我們。他們不僅用庸醫(yī)糊弄我們,還把我偷偷為母親準(zhǔn)備的藥給調(diào)包了。不允許所有師傅教導(dǎo)我,更不許那些醫(yī)師替我治療。煽動所有人對我們橫眉冷對,那些家族子弟更是以踩塔我的尊嚴(yán)為樂趣,似乎這樣,他們就能比我高貴?!?p> 可笑,真是可笑。
“再怎樣,也改變不了他們都是庶出的事實。”
這是他第一次說出嘲諷的話語。
而且還是面對剛拜了幾天的師父。
心頭的熱意消散,他又有些慌張的看向魚半暮。恐她會因為自己的言語、態(tài)度而對自己心生不喜。
師父……這么冷的神情,是在……嫌棄我嗎?
宋牽神情落寞,他是不是又說錯話做錯事了?他不該多嘴的,那些話不該說出來的,現(xiàn)在連師父都不準(zhǔn)備要他了,母親……他果然一無是處,什么都做不好,誰也保護(hù)不了,活該沒人喜歡……
眼淚就那樣一顆兩顆連成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
而魚半暮根本就不是宋牽想的那樣,而是在盲猜:
出去了再沒回來,兩個可能。一是失蹤,二是被害。他們想要權(quán)勢,通過他們對待小孩的態(tài)度來看,很有可能是他們動的手,不想讓小孩修煉,是怕他知道真相會找他們報仇吧?很有可能宋母發(fā)現(xiàn)了什么才被他們逼瘋。對,一定是這樣。我果然是盲猜界的好手!機(jī)智如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心頭樂完,就看到小孩垂頭,地面一片濕潤。
“你怎么了?”
宋牽不敢動,他怕他一動就控制不住哭出聲。
魚半暮:???
伸手拍了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