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覓珠行

第49章 疏忽

覓珠行 村口的沙包 2068 2021-07-06 21:39:58

  銷案?

  唐舒懷竟親口說了這話。

  陸元興一愣,如此輕易松口?

  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張縣令在旁已是開口了,“既然如此,那就省得麻煩了?!?p>  他最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揮開了兩人,背著手又晃進衙門去了。

  就如同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般。

  陸元興還楞在原地:“這……”

  唐舒懷卻是溫言道:“陸縣丞這幾日辛苦,衙門之事重要,在下這幾天勞你費心,也該送犬子回府城去讀書了?!?p>  唐慎在后面垂頭垂腦地跟著,確實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樣子。

  “?。俊标懺d眨眨眼,似乎對這樣的進程有些無法理解,只聽對方又繼續(xù)道:

  “這兩日也多虧你引薦,我與袁老板相談甚歡,他既有意購我那珠子,又給割愛那上好的南海珊瑚樹,作為我母親的生辰賀禮,真是再好不過,如此兩廂置換,正是皆大歡喜,也多虧有陸縣丞你這個中人,在下不勝感激?!?p>  “這……唐大人客氣了?!?p>  唐舒懷果然在面上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陸元興竟沒想到事情竟能這么順利,順利地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他都沒有出手,袁康自己就已和唐舒懷談妥了?

  老袁什么時候這般有本事了?

  他自然知道袁康用來和唐舒懷置換的紅珊瑚樹不會便宜,甚至可以說價值遠超唐舒懷手里那顆珍珠,可唐舒懷根本就不是貪慕珍寶錢財之人,他的清正嚴明在整個京城都是出名的。

  他也不是笨蛋,知道這事里面透著詭異。

  自然,面上是沒有顯露的,他做出驚喜神色,一邊恭喜唐舒懷得了珍寶,說自己卻如今手頭有事無緣賞玩,一邊又說等老夫人生辰自己一定要登門拜訪云云。

  唐舒懷自然無不應(yīng)下,就如同先前的數(shù)天一般,看起來極為好說話,哪里有京城中傳聞的不近人情的冷淡模樣。

  待唐舒懷走后,陸元興的臉色就沉了下來,招來手下親信。

  “確認昨晚上將尸體燒了?”

  手下忙道:“大人放心,處理地一干二凈?!?p>  陸元興這才松了口氣,踏進衙門的步伐都穩(wěn)健了幾分。

  要知道這兩天,他每回踏進衙門就一陣陣頭皮發(fā)麻,遍體生寒,他住在老袁的宅子里,不全是為了昨夜在眾人面前表演的一幕,是他……確實怕?。?p>  踏進衙門自己素日辦公所在,簡單收拾一二,那胖乎乎的袁康已是一臉喜色地在等他了。

  “大人,成了!”

  他激動地聲音都有些顫,手里捧著一個木盒子。

  陸元興此時倒是冷靜了,問他:“確定?”

  袁康連連點頭:“多年前我也是看過幾眼的,錯不了?!?p>  說罷打開盒蓋,屋中光華陡盛,可仿佛又帶著隱隱寒氣,那珍珠光滑的面上照出陸元興半個臉面,陸元興的臉色不知何時已變得極為難看,伸手猛地蓋上盒蓋,喘了口氣,擦了擦額上的汗,道:

  “應(yīng)該……錯不了?!?p>  讓他望一眼就通體生寒,又厭惡又害怕的東西。

  袁康見他連連倒退了好幾步,他是不知道陸元興的感受的,忙道:“大人,你沒事吧?這東西,要我先送回去嗎?”

  陸元興站得遠了些,擺手說:“為防生變,明日我和你一起啟程回府城,這一次,萬不能再出差錯了!”

  他好像想到了不愉快的事,眼神中的狠厲凜冽是前所未見的,與往日那個溫和可親到有些諂媚的陸縣丞判若兩人。

  袁康抖了抖,說道:“自然自然,這回必定不會出岔子。當(dāng)年也是意外之下……”

  “好了,別說了!”

  陸元興似乎極不喜歡提到當(dāng)年。

  袁康馬上乖覺地閉嘴不談。

  他又想到了唐舒懷,問袁康:“你確定沒有在他面前露出過什么馬腳?他為何這般輕易就放棄不查了?!?p>  袁康沒有他這么多想頭,“那唐大人未必有傳說中那么神吧,發(fā)現(xiàn)那棺木不也是幾個孩子偶然么,和那唐大人也沒什么關(guān)系,不消說他家公子肯定還因為這事吃了排頭呢?!?p>  陸元興卻越發(fā)覺得詭異,被他的話一提,立刻便想到了自己疏忽的地方:“你說他們是幾個孩子,其中一個是那賀通判之子,便是那小小年紀與道法結(jié)緣的小少爺,他也在?!”

  “是不錯……”

  “那他人呢?自我回來便再也沒見過他了?!?p>  袁康覺得這也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說是先回去了啊……”

  陸元興越想越放心不下,馬上道:“我們今晚就出發(fā)?!?p>  旁人不知的事,他知道,那小道士是有幾分本事在的,否則也不會在幾年前進過一次小金園后,此后賀家再無一人登許家之門。

  他現(xiàn)在只怕賀長蔚先行離去,是唐舒懷有什么安排。

  他想到自己畢竟只有一個人,袁康雖然與自己多年交情,卻不是個真正有頭腦能辦大事之人,自己一直盯著唐舒懷,便極有可能疏忽別的地方。

  于是當(dāng)夜,陸元興也不管第二天張縣令會如何暴跳如雷,點齊了人馬,拿著許知府的令牌開了路,當(dāng)夜就匆匆出發(fā)了。

  ******

  在陸元興將全部的關(guān)注放在唐舒懷父子身上時,他不僅疏忽了賀長蔚,也疏忽了一個小丫頭。

  他的猜測并沒有錯,玉珠和賀長蔚早在荇藻的陪同下,幾日前離開了余縣,回到了長洲府府城。

  而阿妙的尸體,也與他們同路。

  為此,賀長蔚沒少抱怨,何必將個死人帶來帶去的,玉珠便說,你將她不要看做尸體看做活人對待不就好了,她如今是他們的同伴。

  這句話,叫本就臉色難看的賀長蔚嚇得臉色更難看了。

  阿妙的去處是個問題,他們不能讓許家的人發(fā)現(xiàn)便不能堂而皇之地進城,思來想去,玉珠覺得有個地方再合適不過了——賀長蔚的師門。

  賀長蔚驚了:“你讓我?guī)е銈兓貋磉€不夠,還要讓、讓這位去我?guī)熼T做客?”

  “既然同是伙伴,有何去不得?”

  玉珠理所當(dāng)然:“何況此間涉及一樁大案,賀少爺,你既讀書又修道,不該比常人更想匡扶正義嗎?”

  賀長蔚翻了個白眼,給她豎個大拇指:“高,就屬你境界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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