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鶴揮著白色的翅膀,站在墨廣百肩膀上撲騰著,睹物思人,這只曾經(jīng)陪著仙風(fēng)真人的玄鶴,又讓墨廣百再次想起了仙風(fēng)真人。
“師父,師父,玄鶴又來搶我手中的食物了,不給,我就是不給。”
玄鶴在他身后緊追不放,追得他滿屋子跑,墨廣百東閃西躲,手里握緊小小的仙兒糖,撲進(jìn)仙風(fēng)真人的懷里,那時的墨廣百才七歲。
“小百若是喜歡,為師再給你多做一些,不過仙兒糖雖然好吃,可不能貪吃?!?p> 仙風(fēng)真人那雙溫柔的手,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小小的腦袋微微的點(diǎn)了點(diǎn),抬頭看著仙風(fēng)真人蒼穹般深邃的眼眸:“謝謝師父?!?p> “哼,師父偏心,憑什么,多給他,我也要吃仙兒糖?!?p> 薄薄的唇瓣微撅,小嘴嘟得滾圓滾圓,目似點(diǎn)漆,一雙月牙眼,瞪著墨廣百和仙風(fēng)真人。
仙風(fēng)真人抬眼一看,是座下的另外兩個弟子也來了,剛好聽見他說要給墨廣百多做一些仙兒糖,來爭糖吃。
“好好好,為師給小勼,小釧都多做點(diǎn)仙兒糖吃?!?p> 秦勼聽到仙風(fēng)真人這樣說之后,眼睛瞇成了一條縫,臉上笑開了花,連聲說:“好!”
孟東釧則站在門口,默默無聲,眼睛圓溜溜的瞪著這邊。
仙風(fēng)真人微笑著喊道:“小釧,進(jìn)來啊!”
孟東釧才慢慢的走了進(jìn)來,站在邊上,不說一句話。
直到墨廣百將手中的仙兒糖一人一顆,分到了他和秦勼的手里。
他才淡淡的說了一句:“謝謝師兄?!?p> 孟東釧總是這樣不愛說話,慢悠悠的咀嚼起手中的仙兒糖。
在墨廣百的記憶中,孟東釧的性格比他更加孤僻,更難以琢磨。
他們?nèi)艘黄鸪酝炅讼蓛禾?,一起拿著劍去修煉場上修煉,秦勼每次都是不請自來,指著墨廣百道:“師兄,我們來比試比試,誰更厲害啊”。
話音未落,一把劍就朝著墨廣百刺了過來,刷刷刷,幾番比試之后,秦勼確實(shí)是個練劍的英才,和墨廣百打成了平手。
秦勼收起了劍,得意洋洋的笑著,笑起來特別好看。
墨廣百轉(zhuǎn)過身,看到邊上練劍的孟東釧:“師弟,來我們一起比試比試吧?!?p> “不用了,我比不過你們。”
“.......”
“還沒比呢,你怎么就知道比不過?”
“是啊,我不許我們的小師弟這么沒自信?!?p> 秦勼跑過去,非要拉著孟東釧一起過來比劍。
孟東釧是仙風(fēng)真人座下的第三弟子,是最晚拜入仙風(fēng)真人座下的,他膽小,怕害羞,也不喜歡說話。
漸漸地,他們?nèi)硕既诤显诹艘黄?,在修煉場上,一起練劍,一起比劍法,平日里一起嬉戲玩鬧。
終于在時光的流逝中,三人都長成了英俊高大的少年,他們微笑著:“小百以后當(dāng)了宗主,一個左一個右,輔佐宗主。”
想法是美好的,可是事實(shí)卻是殘酷的,與妖魔的一場大戰(zhàn)中,孟東釧走散了。
墨廣百記得很清楚,當(dāng)時,他們找了他幾天幾夜,依舊沒有他的蹤影。
他倒在魔元幻境中,血肉模糊,過了十天,他才回到了仙風(fēng)劍宗,那時的他,全身是傷。
他們看到他回來了,欣喜萬分,墨廣百高興上前扶他,他卻冷漠的將他的手推開了。
從那以后,他性情大變,總是握著一把劍,獨(dú)自一人在修煉場上,從天明一直練到天黑。
直到有一天,他手上的劍露出了一絲魔氣。
他的劍散發(fā)出了一股邪氣,雙眸變得兇狠憎惡,仙風(fēng)真人將他禁足。
他敲打著門:“放我出去!”
仙風(fēng)真人默不作聲,面帶愧色的看著他那雙熟悉到陌生的雙眸,緩緩轉(zhuǎn)身離開。
“師父,你當(dāng)時明明可以用心靈感應(yīng)術(shù),感應(yīng)到我在哪里,什么占卜預(yù)測,你在我小時候就告訴我,我有一劫,你什么都知道,可是你根本就不救我,我恨你。”
仙風(fēng)真人的腳步放慢了下來,停頓了片刻,沒有回過頭去看他,然后又匆匆離去。
他撕心裂肺,哭紅了雙眼,錘破了雙手,鮮血淋漓,他踢破了雙腳的長靴,任由腳趾痛到麻木。
他心中的恨越來越深,邪念越來越重,他的怨念沖破了禁閉的門,殺向了同門弟子。
引起了轟動,殺伐極其殘忍,他用手中的劍吸干了鮮紅的血液。
他最終還是墮入了魔道......
他們再也看不到他原有的模樣。
如果那時候......
墨廣百起身,不知不覺走到了天璇鐘前,看著倒掛天璇鐘下面的那把恪血劍,紅色光芒,奪目耀眼。
他濃密粗黑的睫毛上似乎沾染了氤氳,那些紅光有些模糊,漸漸化成了一片汪洋大海,在眼眶中洶涌澎湃,似乎只要一眨眼睛,就會溢出來一樣。
他伸出手,懸在半空,淡淡道:“東釧......”
倒掛天璇鐘下面的恪血劍,黑色魔氣籠罩,一片天神碎元的紅光攀爬而上,纏繞著這把恪血劍,紅光依舊,怨念猶存。
墨廣百喃喃道:“東釧,這么久了,你還這么恨我們當(dāng)時沒找到你嗎?”
“嗷嗚!”
金玉神獸又是一聲長鳴聲,墨廣百從回憶中走了出來,走到內(nèi)層入口,去安撫金玉神獸。
安撫完金玉神獸,墨廣百召來了四位長老,他挺直腰身站立在懺悔臺上。
四位長老見狀,疑惑不解道:“宗主,你這是....”
“該罰,今天我踏入禁地了,五十道冰魂,開始吧?!?p> “........”
“可是宗主,沒有人看到你踏入禁地?。 ?p> “不用看到,讓你們動手,你們還愣著?”
“........”
他是仙風(fēng)劍宗之主,整個仙風(fēng)劍宗都是他的,去哪里,不都是隨他自己的嗎。
四位長老四目相視,心想著該如何下手好呢,這墨宗主也真是倔脾氣,去了禁地,又沒有人看到,還真是大公無私。
“你們四個是想違令?”
“我們.....我們不敢.....”
四位長老心頭冒著一絲絲冷汗。
梅傲長老擔(dān)心道:“墨宗主,你身上的傷勢未愈,我看宗主也是為了安撫金玉神獸,不是故意踏入禁地的,要不就少罰點(diǎn)?!?p> “是不是故意的,我自己不清楚嗎?”
“.......”
“再加二十道!”
“宗主,不可啊,這五十道已經(jīng)超過平常的懲罰了,再加二十道,恐怕.....”
“既然我是宗主,明知故犯,那就要多罰一些。”
“這....我們下不去手??!”
“若是輕了,我便再加些上去。”
“.....”
四位長老無可奈何,只能抬手,冰魂旋轉(zhuǎn)在掌心,一道接著一道穿過墨廣百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