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一鍋亂粥
察覺到沈眠眠那略有些沉重的神色，白芍輕笑一聲，用手肘碰了碰她：“不用這么傷感，四歲，我根本就還沒有記憶，對我媽一點印象都沒有?！?p> “而且這么多年了，該習(xí)慣的也都習(xí)慣了，你別這樣一副我剛死了媽的表情?！?p> 沈眠眠看著白芍，她好像是真的不在意一般，回視著沈眠眠的視線，漫不經(jīng)心地沖著她笑。
沈眠眠就這樣安靜的看著她，看的時間長了，白芍臉上的笑意便漸漸收斂了，最終轉(zhuǎn)過頭，避開了沈眠眠的視線，嘴里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別用這種同情的眼光看著我啊?！?p> 沈眠眠上前一步，雙手?jǐn)堖^白芍的肩膀，輕輕的將她抱在懷里。
白芍的身體僵硬了一瞬，似乎沒有預(yù)料到沈眠眠的這個動作，隨后她掙扎了兩下，沈眠眠抱著她的雙手卻用力了些，白芍并未掙扎開。
白芍的眼睫輕輕顫了顫，她垂在身側(cè)的手向上舉起，似乎想要回應(yīng)沈眠眠的擁抱。
但只上舉到沈眠眠的腰側(cè)，便又放了下來，反反復(fù)復(fù)兩三次以后，她終于堅定下來，雙手舉到沈眠眠的腰側(cè)，還未收緊，沈眠眠便已經(jīng)放開了手，退后一步。
“要是家里待著不舒服，就繼續(xù)去我家住，反正我永遠(yuǎn)都站在你這邊，別委屈了自己。”沈眠眠伸出手，鼓勵似的拍了拍白芍的肩膀。
她也曾缺失過父母的愛，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都特別沒有安全感，卻又因為父母在物質(zhì)上并沒有虧待她，有些痛苦便不能為外人所道來。
白芍看著沈眠眠眼中的關(guān)切，過了幾秒鐘后，緩緩的點了點頭。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白父和少年進(jìn)了客廳。
“晚飯吃了沒有？沒吃讓陳姨給你做。”白父雖然氣女兒的無理取鬧，但畢竟是從小捧在掌心長大的女兒，這幾日白芍離家出走以后，他的心也是提起來的，生怕女兒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了委屈。
“也不知道你這幾天有沒有吃飽穿暖，給你打電話也不接，去學(xué)校找你也不見，現(xiàn)在在外面受了委屈，才知道家里好了吧?！?p> 白父因為這幾日擔(dān)心女兒，難免話多了一些，在白芍耳邊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你身邊不是有一個兒子孝順你嗎？怎么，還有時間想著我呢?！卑咨中睦锒轮鴼?，她拉著沈眠眠在沙發(fā)上坐下，不陰不陽的說道。
“姐姐，這幾天爸爸一直在擔(dān)心你呢，我這次過來找爸爸，并不是想要跟你爭搶什么東西，只是因為我媽的病不能再拖了。”
少年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白色，又將視線轉(zhuǎn)到冷著臉的白芍身上，垂眸道：“我媽是不同意我來找爸爸的，她說，人活一世，有很多東西都比命更重要，她可以沒錢治病，但不能丟掉尊嚴(yán)?！?p> “爸，”少年低著頭說完以后，又轉(zhuǎn)頭看向白父：“我這次來白家，只是為了借錢給我媽看病而已，這么多年，我媽沒告訴我你的存在，就是不想要我和你有任何瓜葛?！?p> “我不想往我媽的傷口上撒鹽，所以你把我媽做手術(shù)的錢給我吧，姐姐不想我進(jìn)入白家，我和媽媽也是這個意思?！?p> 少年彎唇笑了笑，表情卻有些低落，眼神也黯淡的不像是他這個年紀(jì)的少年，該有的無憂無慮：“這么多年，我和媽媽已經(jīng)習(xí)慣了兩個人的生活，爸，你借錢給我，我們便還按照原本的路線繼續(xù)生活，也挺好的。”
“不行！”白父一聽兒子的話，立刻急了：“這么多年，我之所以沒有把你接到我身邊來，是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F(xiàn)在我既然知道了，怎么可能丟下你們不管！”
說著，白父又將視線轉(zhuǎn)到了女兒身上：“芍兒，你就讓你弟弟住在家里吧，爸爸保證，對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絕對不會因為有了弟弟就冷落你的。”
“芍兒，”白父嘆了一口氣，原本看起來還算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哪樕?，因為憂慮過深顯得蒼老了幾分：“你媽媽已經(jīng)過世這么多年了，爸爸這么多年都盡心盡力的照顧你，現(xiàn)在你也大了，爸爸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了?！?p> “別說的你這么多年沒找，是因為我的原因一樣！”白芍冷冷的看了白父一眼：“我媽在我四歲時走的，他就比我小四歲，怎么，你是在我媽被絕癥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時候，找了小三，還是在我媽剛死不久，就風(fēng)花雪月去了？”
她并不是不讓父親開始新的生活，只是她不能接受，平白無故的便多了一個便宜弟弟。
更不能接受，這個便宜弟弟，是在自己四歲那年出生的！
“芍兒……”白父嘴唇喏喏，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姐姐，這件事不怪爸爸，我聽媽媽說過，當(dāng)面爸爸是因為心情不好喝醉酒……”
“我們白家人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嗎？！”少年話未說完，白芍便伸手將茶幾上的花瓶拿起來，狠狠的擲到他面前。
少年被突然在眼前崩裂，碎片四散的花瓶嚇了一跳，原本要說出口的話瞬間熄聲，后退一步不敢再說話了。
“白芍！”
“白喬山！??！”
白父怒氣沖沖的喊了白芍一聲，白芍站起來，聲音比他更大：“今天我話就撂在這里了，這個家，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白父臉色難看的與白芍對峙著，兩人都絲毫不肯退步，坐在沙發(fā)上的沈眠眠伸手，輕輕的扯了扯白芍的袖子。
白芍低頭看了她一眼，見到她眼中的擔(dān)憂，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坐下。
“要錢可以，要進(jìn)我白家的門，做夢！”白芍低下頭，聲音小了一些，雖看起來沒那么咄咄逼人了，但話中的卻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小行進(jìn)不進(jìn)白家的門，輪不到你做主！你要不想在這個家里呆，就給我滾出去！”
“爸！”聽到白父的話，少年急忙拽了拽他的胳膊，但此刻白芍的臉色已經(jīng)徹底黑了，她站起身就要離開。
“姐！姐！”少年又急忙跑過去，想要拉著白芍：“爸不是故意的，姐，都是我不好，你別走，我走！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