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她的手,想著自己如果此刻沖出去會怎么樣,是恢復(fù)正常,還是變成一張紙片被燒掉。
我不敢冒這個險。
孟萍的手在轎子里摸索幾下后,就顯得很不耐煩,動作幅度粗暴了一些。我低頭看了看腳邊的幾捆紙錢,伸腳把其中的一捆踢到她手邊。
孟萍的手在摸到紙錢后,立刻就退出去了。
我還沒來及松口氣,孟萍手再次伸進(jìn)去,我剛想再把一捆紙錢踢到她手邊,孟萍卻用手指捏住了我的腿,把我從轎子里拽了出去。
孟萍把我舉到眼前說:“正好把你燒過去,給我爸當(dāng)小丫鬟,你幫忙照顧一下我爸。等香燭店重新開門了,我要給我爸多燒幾個童男童女。”
孟萍的聲音中帶著哭腔,如果不是因為我馬上要被她燒了,我應(yīng)該會非常的心酸。
孟萍發(fā)現(xiàn)我的一條胳膊折斷了,大約是不放心我這個“殘次品”燒過去后不能照顧二叔,她舉著我跑到她房間里找出收納盒。
孟萍一邊用膠水給我粘胳膊,一邊對二嬸說:“香燭店里的那兩口子真省事,紙人只畫眼睛,連鼻子和嘴巴都沒有?!?p> 孟萍這幾句無意的話倒讓我想到二嬸被附身那晚,出現(xiàn)在院子中的怪人也是一些紙人,嚴(yán)橋肯定早就知道了,不然他不會不動聲色的燒掉那些紙人的殘骸。
二嬸看看我,也說:“確實,香燭店的轎子做得這么好看,好歹紙人也弄得精致一些?!?p> 孟萍粘好了我的胳膊后,找了根筆在我臉上畫了幾筆,然后拿給二嬸看。
“媽,你看,給她畫上劉海和鼻子后,是不是就好看多了?!?p> 二嬸本想說什么,但是敲門聲打斷了她。她去開門的時候,孟萍往我臉上額頭的位置又畫了幾筆。
“……孟芙到現(xiàn)在還沒回家,我想知道她是否在這里?!?p> 我聽到嚴(yán)橋的聲音,下意識想喊出他的名字,但是根本發(fā)不出任何的聲音,現(xiàn)在我只是一個用竹子和紙扎成的娃娃。
孟萍一邊在我臉上涂畫,一邊嘀咕:“給你畫一張嘴,希望你能陪我爸說說話?!?p> 嚴(yán)橋聽二嬸說我不在這里想直接走人,倒是二嬸主動挽留問了他幾句話,然后把話題轉(zhuǎn)到了大伯父身上。
嚴(yán)橋只說了幾句客套話,二嬸沒打聽到大伯父的近況。
二嬸送嚴(yán)橋朝著大門的方向走,我在心中瘋狂地喊他的名字,叫他回來快看看我,看看孟萍手中的我。
孟萍停筆,歪頭盯著我,我以為她看出什么了,拼命地想眨眼睛,想揮手踢腳,只要能讓她看出有不對勁的地方。
但任由我怎么掙扎,紙娃娃就像是一個隔音的牢籠,把我徹底關(guān)在里面。
孟萍皺起眉,低聲說了句:“真奇怪,畫上劉海和鼻子嘴巴之后,怎么會變得像是我姐的臉呢?”
孟萍撇撇嘴,拎著我剛被粘好的手臂朝火盆的方向一扔,我掉進(jìn)火盆中,瞬間被火與煙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