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識到自己聽見的聲音居然是兇獸發(fā)出的,雖然不明白我身上為什么會有閻君的靈力,但有他的氣味就很好理解了。
畢竟幾個小時前我們還在一起,身上沾染到他的氣味根本不奇怪。
“你不能吃我,我也是閻君大人的屬下,他讓我擔任嬰閣閣主,而你是看守嬰閣的,我們是同事,同事是不能亂吃的?!?p> 我一邊說,一邊扭動身體,把手臂艱難地塞進身體下方去摸索手機。
沒想到它竟然長吁一口氣,輕松地說:“屬下可以隨便吃,因為閻君大人的屬下很多,而且有些也不是重要的好屬下。”
“不可以,你不能這樣想?!蔽胰滩蛔〖饨校@個職場環(huán)境果然大有問題。
這時候我已經(jīng)摸到了手機,憑著我多年玩手機的經(jīng)驗,不用看就完成了開機和撥打等一系列任務。
老騙子這時候喊了一句:“在磨蹭什么,快咬死她?!?p> “他有戒指,戒指很重要,比屬下重要,所以我要聽他的?!眱传F下定了決心,朝我張開巨口。
腥臭的口水滴在我頭上,看著它比我的手臂還要長的尖利牙齒,我腦袋里一陣空白,直接就喊出來:“未婚妻,我是閻君的未婚妻,那個老騙子手上的戒指是他從我這里騙走的,難道閻君還有很多未婚妻可以讓你吃嗎?”
兇獸看看我,看看一直在催促它下嘴吃我的老騙子,又開始為難起來:“閻君大人的戒指確實不會送給一個老頭子,但戒指現(xiàn)在也不在你的手上,你也可以騙我。”
“我警告你,你敢吃我的話,閻君一定會把你釘在石頭里幾百年幾千年,不要說吃人了,連一口水都不給你喝?!?p> 我威脅它的時候,另外一頭兇獸跑了過來。
這只應該比上一只聰明一點,聽說緣由后,立刻就想出來一個主意。
“這個好辦,你說你是閻君大人的未婚妻,那閻君大人叫什么名字?只要你說出來,我們就承認你是閻君大人的未婚妻。”
“名字?閻君難道不是他的名字?”話音剛落,我立刻發(fā)現(xiàn)自己說錯話了,兩只兇獸朝我張開了嘴。
“等等,等等……”我奮力拱起肩膀,把手機拔出來,屏幕上顯示的是在通話中,我舉到耳邊大喊:“你竟然一直沒有告訴過我你的名字?”
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一句什么,但因為頭頂傳來的咆哮聲,我根本沒有聽清楚。
“什么,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現(xiàn)在才知道,未免太遲鈍了。”
閻君的聲音不像是從手機里傳來的,我卻顧不上了,“先不管這些了,你快來救我?!?p> “我已經(jīng)到了。”
這時,我才注意到踩著自己后背的兇獸已經(jīng)離開了,它們兩圍在突然出現(xiàn)的閻君身邊。
他走過來,微微用力把我從地上拉起來了。
我全身的骨頭快要散架了,他抱著我,嘴唇貼在我的耳邊說:“我的名字是閻九琛,只有親近的人才能知道我的名字,你要好好的記住了?!?p> “那這兩只兇獸跟閻君大人一定很親近,既可以吃你的屬下,又知道你的名字?!蔽颐洌樐涿畹責崞饋?。
緊接著,他又對我說了句“你好臭”,并且飛快地放開了我。
我沖他翻了一個大白眼。
大門內(nèi),春婆婆守著受傷的馬尾小姐姐,但不見暮霜的身影,老騙子也不見人影。
我沖閻九琛指了指密林的方向,他卻直接推著我的肩膀朝大門里走去。
“可是戒指還在他手上。”
“沒關系,我會拿回來的。”
我見他自信的模樣,就聽他的話往大門內(nèi)走。
然而就在跨進大門的一瞬間,遠處傳來一聲慘叫,我頓時就停下了腳步。
我眨眨眼睛,慢慢地說:“作為嬰閣的閣主,是不是就該對里面的人負責?”
他似乎明白我想做什么,立刻按住我的肩膀。
“那片林子不是什么好地方,他出不去自然就會回來,到時候你想怎么處置他都可以,不需要特意去追?!?p> 慘叫聲逐漸弱下去,聽起來情況不妙。
我一面不想見死不救,一面確實擔心閻九琛的戒指找不回來,干脆撥開他的手,朝著密林跑過去。
林子里聚著一片乳白色的霧氣,之前在嬰閣門口看到樹枝上垂掛的以為是果實的那些東西,離近看后,發(fā)現(xiàn)它們更像是一顆顆奇形怪狀的繭。
一開始我并沒有在意這些東西,只顧避開腳下的斷枝和枯藤,朝著發(fā)出慘叫的方向奔跑。直到一時沒注意,被一個懸掛得比較低的撞到臉后,我才停下腳步,想要看清楚這到底是什么。
眼前這個大致呈橢圓形的東西有半米長,幾根暗綠色的藤蔓系在上面,把它吊掛在樹枝上。
我伸手撥動它,發(fā)現(xiàn)并不特別重,還隨著我的動作轉(zhuǎn)了幾圈。
我注意到這玩意的底部上有些花紋樣的東西,我扶住不?;蝿拥倪@東西,湊上去希望能看清楚。
結(jié)果底部竟然是一張扭曲的人臉,眼睛鼻子嘴巴全部都清清楚楚。
而我就抱著這個詭異的東西,幾乎和它臉貼臉了。
我尖叫一聲,立刻推開這東西往后退。
結(jié)果它竟然又蕩回來了,直接撞到我的臉上。
我再次和這玩意臉貼臉了。
我跌坐在落葉上,用手不停地搓著臉,隨后想到自己的手也碰過那東西,簡直想直接跳進消毒水里。
那東西就像一個矮小萎縮的尸體,棕褐色,渾身皺巴巴的,倒掛在半空中,四肢和腦袋向著軀干的部位擠壓,然后就融合成類似于橢圓形的繭狀物。
然而像這樣的東西,這片林子竟然掛了成千上萬個。
這鬼地方看起來比嬰閣還可怕。
我爬起來,避開這些交錯掛在樹枝上的東西,順著慘叫聲找到了老騙子。
他整個人被倒掛在樹枝上,腿上纏著的藤蔓像蛇慢慢在收緊。
“閣主,是我錯了,一時鬼迷心竅只顧救自己了,求閣主救救我?!?p> 我看他這幅痛哭流涕追悔莫及的模樣,差點就相信他了。
“我會救你,但不代表我會相信你的話,你把我騙進房間也許可以說是一時鬼迷心竅,但從你撿到戒指卻不還給我,盤算著怎么利用,你逃出來還要劫持別人為你探路,這些難道也是鬼迷心竅?”
我身上沒帶任何工具砍斷藤蔓,想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拽下來。
結(jié)果他見我去抓他的手,居然躲開了。
他護住帶著戒指的那只手:“閣主,只要你能救我出去,我一定把戒指還給你?!?p> 我頓時明白了:“你認為我只是為了戒指才來找你?既然這樣,那我還不如等你掛在這里被風干后,再來取戒指。”
他聽到我這樣說,又開始哀求我救他。
這時,藤蔓已經(jīng)纏得很緊了,我拽了幾下,根本沒有拽動他,想松開手,回嬰閣拿砍刀斧頭之類的東西,沒想到老騙子卻緊緊抓住我的手腕。
腳下的土地震動了幾下,有什么東西破土而出,我趕忙讓他松手。
結(jié)果,他竟然說:“你不能走,你不能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里,萬一你不回來了我怎么辦?”
“你這種人……”
我看見到一根嫩芽貼著我的腿從土里鉆出來,迅速長成纏住老騙子的那種粗壯的藤蔓。
它纏上我的腳踝,把我像老騙子那樣吊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