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jīng)把東西準備齊全了,春婆婆和馬尾小姐姐聽到我的計劃后,臉色都變了。
我把心緣鐲從手腕推到手臂上,然后深吸了幾口氣。
剛把右手高高舉起,馬尾小姐姐立刻從后面抱住我的右手。
她瞪大眼睛叫嚷道:“等等,你先等等,我們坐下來再商量商量,我教你談戀愛要勇敢要不計較后果,但像這樣真的大可不必?!?p> 春婆婆也點著頭說:“我也覺得有些偏激極端了,雖然閣主你與普通人不一樣,但誰也說不好會不會有后遺癥?!?p> 我聽不進兩人的勸阻:“這里最厲害的人都拿它沒辦法,我已經(jīng)不打算再拖延下去了,你們就按著我剛才說的做,我保證沒問題?!?p> 馬尾小姐姐額頭直冒汗:“可如果有問題的話,那也已經(jīng)晚了?!?p> 我沒空聽這些,時間越長,剩下的勇氣就越少。
我用手肘推開馬尾小姐姐,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右手狠狠地落下來。
銀光一閃后,我直接慘叫一聲,右手里的砍骨刀砸在地板上。
馬尾小姐姐也跟著我尖叫起來。
春婆婆最冷靜,一腳把沾了血的砍骨刀踢到角落里,然后迅速把套在手臂上的心緣鐲褪了下來。
她把心緣鐲交給馬尾小姐姐,然后撿起了我的斷手。
我疼得渾身發(fā)顫,但看見取下來的心緣鐲,還是覺得值了。
馬尾小姐姐的手上沾了一些血跡,春婆婆叫她幫忙的時候,她直接扔了心緣鐲,用手臂夾著我不由自主抽動的左臂,兩只手握著我的斷手,合在傷口處。
春婆婆利索地將白酒澆到斷腕處,這簡直比斷手還要疼。
我立刻發(fā)出一陣自己聽著都覺得嚇人的慘叫。
馬尾小姐姐用力把我按在地板上,春婆婆穿針引線,第一針扎下來的時候,我疼得渾身痙攣。
“再忍忍就沒事了,你剛才那么勇敢,這對你來說也是小菜一碟,你真是太勇了?!?p> 馬尾小姐姐不停地跟我說話。
我被壓在地板上,臉朝向另一側(cè),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傷處,但春婆婆手中每一針的感覺都更清晰了。
“你們在干什么?”
壓在我身上的馬尾小姐姐突然飛了出去,撞到了墻壁上。
我扭過頭,看見去而復返的閻九琛站在門口。
隔著一層淚水和汗水,我依舊注意到他的臉色非常難看。
我費力地對他說:“我把心緣鐲取下來了,它不會再偷你的靈力了。”
“你,你……”他竟然說不出話來了。
春婆婆反應(yīng)很快,對他說要為我縫合傷口。
我沒有聽到閻九琛說什么,但春婆婆的下一針已經(jīng)扎下來了,粗糙的棉線穿進皮肉里,然后又被拉扯出來,反反復復。
我剛才還能放聲慘叫,此刻知道閻九琛就在身邊,反而喊不出來了,咬著牙強忍著。
我聽到春婆婆說:“閻君您在這里,閣主反而忍得更痛苦?!?p> 我沒聽到閻九琛是怎么回答的,但從地板上爬起來的馬尾小姐姐跑過去關(guān)上了門。
春婆婆和馬尾小姐姐花了很長時間,才幫我把斷手縫了回去。
兩人沒有多停留,甚至沒有跟我多說一句話,直接打開房門離開了。
我閉著眼睛,沒有聽到腳步聲,但我敢肯定閻九琛就在房間里。
果然,幾秒鐘后,我聽到了他的聲音。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我已經(jīng)知道了心緣鐲對我做了什么,又對你做了什么?你為什么不告訴我真相?”
“然后呢,是讓你去找畢雨同,還是讓你砍掉自己的手?”
“沒掉沒掉,又給它接回去了。”我想要抬起左手,卻發(fā)現(xiàn)只是在給自己找罪受,便輕輕把手放在了地板上。
地上有一大灘血跡,左手正好放在了上面,手腕上一圈已經(jīng)被染成紅色的針腳。
我提前把被褥搭在窗戶上,不然肯定會被濺上血,但我現(xiàn)在只能躺在硬邦邦的地板上,大半邊身體還浸在血泊里,而閻九琛竟然只是在門口站著。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我說過,你根本不需要為心緣鐲擔心。”
“我說過我喜歡你,我不會在知道你為了我做了什么后,還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犧牲?!?p> “我從來沒說過喜歡你,你不要總把這兩個字掛在嘴邊,好像你因此就有理由去做這些沖動瘋狂的事?!?p> 閻九琛飛快地說,同時,他終于朝屋子里邁進了一大步。
我眨眨眼睛,把流進眼睛里的汗水擠出去。
“好吧,這話我還沒有聽你說過,你每次拒絕我的時候,都會翻出新花樣?!?p> 我既不覺得尷尬,更不覺得難過。
閻九琛沒料到我是這種態(tài)度,我讓他把我扶起來。
他卻一副根本不想靠近我的樣子:“我把你帶到這里,不是為了看你傷害自己。”
他到現(xiàn)在還是一副接受不了我做了什么的樣子,如果不是因為我此刻十分虛弱,我都想好好安慰安慰他了。
我自己從血跡中爬起來,慢慢地走到他身邊,把色澤變得黯淡的心緣鐲交給他。
“你幫我把心緣鐲轉(zhuǎn)交給畢雨同?!?p> 閻九琛伸出手,我把鐲子放在他的掌心。
心緣鐲上的血立刻沾到他的皮膚上。
房間里的血腥味熏得我往外面走,擋在門口的閻九琛沒有直接讓開,而是一邊看著我,一邊往后退。
我走到走廊上后,頭腦稍微清醒了一點,但又想躺下來。
我費力地把戴在左手的戒指拔下來,結(jié)果卻扯疼了傷口。
“你在干什么?”
閻九琛問話的時候,我已經(jīng)把戒指取下來了。
他托著心緣鐲的手還張著,我把戒指放在心緣鐲的圓環(huán)里面。
“你送我戒指,好像只是為了救我,但我聽說這枚戒指的意義遠不止于當做護身符,我也已經(jīng)不需要這個戒指的保護了,我現(xiàn)在還給你,等到了你真正想要把它送給我的那一天,你再給我戴上。”
閻九琛剛打算開口,我直接打斷了他:“如果你想說拒絕的話,那你可以不用開口了,我今天不能承受連續(xù)幾次拒接?!?p> 我暈乎乎地靠進他懷中的一瞬間,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非常僵硬。
他的一只手握住我的斷腕處,一陣酥麻的感覺掩蓋住了痛苦。
閻九琛很快松開了我的手,我看著自己的手腕,剛才還血淋淋的傷口,此刻已經(jīng)止住血了,留下一圈深紅色的傷痕。
我仰起頭對他說:“用這個辦法取下心緣鐲確實更省事,你還能幫我治療。”
我的話讓閻九琛的表情更加痛苦,他把我從懷中推開,轉(zhuǎn)身走掉了。
我茫然地貼著墻壁站著,發(fā)現(xiàn)馬尾小姐姐的房門閃開了一條縫,她躲在房間里,沖我直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