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似乎不想提自己的事,對文莎說會把錢打到她的賬上后,抱著我走向車子。
此刻天已經大亮,東邊的天空布滿朝霞。
文莎慢悠悠地騎著摩托車,繞著更加破爛的白色面包車轉了兩圈,大聲說:“你這個車子都破成這樣了,趕緊買一輛新的換掉吧,你又不是沒有錢?!?p> 她低頭往車內看了一眼:“你這車里沒有安全座椅,不能帶著小朋友坐這種車,不安全。”
“這輛車我已經開得很順手了,修一修還能接著開?!?p> 李培這時候已經走到車子跟前了,他看了眼變得跟一塊爛鐵似的門后,直接就放棄了它。
“你下面有什么打算,你不是說她哥哥被綁架了嗎,還需要幫忙嗎?”
我期待的看著李培,沒想到他竟然拒絕了這么有力是一個外援,我覺得他的腦筋問題很大。
文莎也不惱,這時候李培已經抱著我坐進了車里,她從沒有車門的位置探頭往車內看。
“我是認真的,這樣開車很危險的,如果小朋友被甩到車外怎么辦?而且啊,交警看到看到你這破車子,估計要判你一個危險駕駛……”
文莎正說著,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巨響,腳下的地面都跟著震動起開。
李培抱著我下車,只見布滿朝霞是東方天空,騰起一片灰色的煙塵,久久沒有消散。
文莎問:“是哪里的老建筑被爆破了嗎?”
我瞪大了眼睛,我們只知道那是一所即將被爆破拆除的舊學校,但根本不知道爆破的時間,那些人居然把閻九琛藏在那么危險的地方。
還有一種可能,他們是故意選了這個地方,他們害怕被閻九琛的力量反噬不能傷害他的肉身,就想出這種借刀殺人的辦法來傷害他。
李培忽然悶哼一聲,但我根本不在意,直到聽到文莎大喝一聲“快放開她”,我這才發(fā)現(xiàn),李培手臂上不知什么原因新添了幾條傷口。
李培沒有放開我,而是兩手把我舉起來,盯著我的眼睛大聲說:“你冷靜一點,你哥哥也許根本不在學校里,他們廢了這么大的功夫抓你們兩個,肯定有很重要的用處,不會讓他死在意外中的?!?p> 我聽不進李培的話,他根本就不知道閻九琛的身份,也不知道那些黑衣人的目的。
此刻我只覺得有一股灼熱的力量從身體深處,透過皮膚源源不斷地冒出來。
一只涂著紅色指甲油的手伸過來,抓住李培的手腕。
“李培,她到底是誰,這股力量是怎么回事?”
李培根本沒辦法回答文莎,只能對我說:“你先控制住自己的力量,我立刻就帶你去找你哥哥?!?p> 聽到他這樣說,我的心里竟然產生了一股怨恨,如果當時他在救我的時候,也把閻九琛救出來,現(xiàn)在根本就不會發(fā)生這種事情了。
如果我有更強大的力量的話,我就能夠自己保護閻九琛,根本不需要李培或者別人來救我們。
這樣一想,身體里的那股力量更加洶涌地冒出來。
李培抓住我的手上又添了幾條傷口,原來是因為我的這股力量他才受傷的。不過,即便是這樣,李培還是沒有放下我。
文莎直接把我從李培手中搶過去了,她白皙的手上頓時多了幾條血口子。
她用力抓住我,警告說:“我不管你能不能聽懂我說的話,你趕緊給我冷靜下來,不然我不會因為你現(xiàn)在只是一個小朋友就對你客氣的?!?p> 我張開嘴,從喉嚨深處發(fā)出一聲明顯不是小孩子可以發(fā)出的痛苦嘶吼聲。
我想掙脫文莎的手,想要快點去閻九琛的身邊。
這樣想著,我忽然感覺自己的身體中充滿了一股浮力。
我猛地蹬了文莎的手臂一下,她不僅沒有放開我,反而騰出一只手摸向了腰間。
剛才我曾見過她用這個利索流暢的動作,摸出一張符咒把黑衣人打退。
此刻,她就要對付我了。
“文莎!”李培似乎想要制止她,文莎顧不上看他,手中捏著一張符咒說:“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小金主。”
她念了幾句口訣后,喊了一聲“定”,把符咒貼在了我的眉心。
我心中更加不滿,這些人不僅不幫我,反而還阻攔我。
符咒在接觸到我皮膚的一瞬間就燃燒起來。
文莎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
她剛張開嘴,還沒有說出話,立刻就被我的力量震到一邊。
而我不僅沒有摔倒在地上,反而穩(wěn)穩(wěn)地漂浮在半空中,慢慢地往下降落,直到兩只腳穩(wěn)穩(wěn)當當地踩在地面上。
小嬰兒的身體根本站不住,但自有一股力量支撐著我。
文莎站起來,先是整理了一下長發(fā),然后才開始捋袖子,看樣子要認真對付我。
但她剛把一頭蓬松的長發(fā)用手指梳理順滑,從大地傳來一股連續(xù)的劇烈震動。
文莎一時沒站穩(wěn),再次摔倒,秀發(fā)又亂了。
“發(fā)生了什么事,是地震嗎?”文莎和李培看著路面上裂出的一道道縫隙。
“尸體,好多尸體,詐尸了。”文莎驚呼一聲。
作為捉鬼鐘家的人,文莎自然不會害怕尸體和詐尸,但當她看到無數尸體朝著這邊聚攏過來時,臉色還是變了。
她先看了我一眼,隨后瞪向李培:“你瘋了嗎?你竟然糊弄我來幫一個尸女,你知不知道,我們鐘家留下來的祖訓,見到尸女一定要除掉她們的!李培,你這次真的太過分了!”
“尸女?她?我并不知……”
我沒有聽到李培是怎么對文莎解釋的。
我借著體內的力量,不知是走路,還是在漂浮,總之就是朝著東邊飛快地移動。
如果此刻有路人經過的話,一定會看到這幅詭異的情景:一個小嬰兒乘風飄在半空中,身后跟著無數亡者。
警戒標識依舊纏在大門上,圍墻內變成了一片廢墟。
騰起的灰塵還沒有落下,被風刮出去很遠。
我落在一塊斷成兩截,露出鋼筋的水泥板上,想要呼喚閻九琛,但只能發(fā)出幾聲嗚咽。
跟隨我來到這里的群尸,仿佛能感知我的所想,開始搬動腳下的磚塊水泥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