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咿唷——”
馬蹄踢踏,濺起冰花滾滾。
完顏阿留山首當(dāng)其沖,策馬飛奔。
其余北洋毛人均緊隨其后,紅著脖子高唱勝利凱歌。
“族長,咱們這回可成了!”
“是啊,兄弟們也算沒白犧牲……”阿留山嘆了口氣,朗聲道,“到時候咱們只需去‘鏡月湖’融了那‘大冰疙瘩’,應(yīng)該就能解開北洋的冰封了!”
北洋漢子們“嗚咧咧”地喊著號子,隨后解開酒囊、沽溜溜地一口喝干烈酒,大肆慶祝!
“族長,您真相信那姓黃皮人?”
“那是自然!”
完顏阿留山哈哈大笑,道:“我若不真心信任他,還能將‘三目神雕’借給他引路?”道完,他遙敬黃泉,“黃島主宅心仁厚、義薄云天,定會守約前來!”隨即喝了一半烈酒后,便灑酒雪中。
人歡樂到了極處,往往都會伴隨不幸。
就如這群北洋毛族人,完全不曉得危機已近在咫尺!
正當(dāng)馬蹄印子如長蛇一般,逐漸延伸到冰雪山坳之際——領(lǐng)頭的老馬,忽然撩起了蹶子、嘶鳴起來!
完顏阿留山好不容易才將其勒住,心想:‘這匹老馬乃是先父遺物,機警無比。看來這山坳內(nèi)……’他還未想罷,只聽右“嗷嗚”一聲長嘯。
——那是頭狼在引嚎!
——經(jīng)接著,不計其數(shù)的‘極地狼’跟隨嚎叫!
“小心,是‘極地狼’的埋伏!”
“兄弟們趕緊抄家伙,這他娘的是場硬仗!”
“好咧!”
噌噌,嚓嚓!
轉(zhuǎn)眼,無論是鉤刀、鐵矛、銀槍,或是長柄斧、流星錘、雌雄雙劍……這群彪悍的毛族人一亮出家伙,就下定決心要與這群‘極地狼’血戰(zhàn)一場。
嗷?。?p> 那銀鬃頭狼帶著長嘯,當(dāng)先沖下山坡。
其后數(shù)十匹狼崽三三兩兩,跟風(fēng)奔來,當(dāng)即就掀起一片混戰(zhàn)!
極地狼兇蠻殘暴。它們的身形要比普通雪狼大上三、四倍。所以鉤爪與獠牙都又長又利,像極了一柄柄見血封喉的匕首。
它們可以輕松地撕開毛族人健碩的身板,將肌肉、骨骼咬碎;也能一躍五尺,將毛族人佩戴鐵盔的腦袋一口摘下。而死者的眼睛,只能透露出恐懼與難以置信。
當(dāng)然驍勇善戰(zhàn)的北洋毛人,也并不是能夠肆意屠殺的。
他們?nèi)硕鄤荼姡瑪?shù)名彪形大漢緊咬著牙,一齊圍攻銀鬃頭狼。并以五個人的性命為代價,將三柄銳利的長矛,刺穿了它的心臟。
頭狼已死,狼心渙散。其余的‘北洋毛人’都以三敵一,終與這群極地餓狼殺得不分伯仲。
可就在勝利的天平,向毛族人傾斜之時……
——北首積雪夸夸剝落,露出了一塊蓮花形的冰鏡!
——更詭異的是,這‘蓮花冰鏡’里……竟有條人影!
那人藏在‘蓮花冰鏡’之中,披著紫緞的長袍,腳踩登龍靴。胸前黃色飄帶上繡有朱紅的梵語經(jīng)文,與一朵栩栩如生的粉白蓮花。
他的頭臉,被一張鎏金的‘鹿首面具’所遮掩,真容不辨。但從他白皙如雪的皮膚、修長的手指、烏黑的長發(fā)來看……此人樣貌絕不落俗。
這鹿面人二話不說,左手比出訣法、喉頭低凝地道出:“五相神訣!”
話畢,那膠著的戰(zhàn)場底下,竟是涌現(xiàn)起一道混沌的陣法。陣中,是有‘般若地藏王足踏大鼠,手擒雄鷹’的經(jīng)變圖陣徐徐亮起……
呼嚕嚕!
陣法之內(nèi),一團濃濃的污濁黑煙從雪地升騰!
其中無論是毛族人、或是極地狼忽都定格不動,仿佛全身被千斤鐵枷鎖住。
隨之人發(fā)笑,笑得猙獰;獸發(fā)怒,怒得悲愴!不一會兒,所有陣中生靈便都七竅流血、頃刻斃命。
完顏阿留山,僥幸在陣外。
他大聲喝道:“你究竟是何人?!”
那鹿面男子恍若無耳,反問:“幽冥夜火在哪?”
“哼!幽冥夜火在哪,干你何事?”
“本座殺人,又干你何事?”
“你他娘殺了我的族人,怎能不干我事?!”
完顏阿留山啐了一聲,抽起腰刀、向那塊藏人的冰蓮砍去!
當(dāng)?shù)囊宦?,長刀應(yīng)聲崩斷!殘刃凌空轉(zhuǎn)了兩圈,插在冰縫之中,兀自戰(zhàn)抖不止。
那鹿面怪人靈識一探,便如開天眼,道:“看來你們根本沒有取得‘幽冥夜火’……不過也是,憑你們的道行,怎么可能從‘西門世家’手里搶到靈火?”
“你,莫要再廢話嘞!”
完顏阿留山愛民如子,眼望片地同胞的尸首,不禁怒火中燒。
他揮舞著斷刀、耍出了三四記刀花,旋即噼噼啪啪地向冰塊中那銀面人砍去!
那鹿面人卻始終靜若止水,不以為然道:“事到如今,本座既然知道你們沒法除冰,倒可以留你們幾條小命的……”可他話鋒一轉(zhuǎn),厲聲道,“可我偏喜歡‘?dāng)夭莩?!?p> 道完,鹿面人又比出訣法。
其余毛族人的足底,再次浮現(xiàn)了那種詭異、混沌的經(jīng)變大陣。
這次‘五相神訣’若施展成功,毛族人必將全軍覆沒。
完顏阿留山“啊——”地嘶吼著、奮力劈砍著,他的虎口都龜裂開,淌下止不住的鮮血。而那鹿面怪人……依舊一字一頓道:“五、相、神……”
嗆啷一聲!
他頭上套著的金鹿面具,竟被劈成兩半!
完顏阿留山不禁大吃一驚,眼珠子里滿是憤恨與錯愕!
一來,是吃驚自己的這柄斷刀,竟能劈斷冰中之人的面具。
二來,這冰中之人面具下的臉龐——竟然是個肉饃饃,沒有眼睛、沒有鼻子,五官仿佛都被人挖走。只剩下了一塊……中間微微隆起的大肉餅子!
……
巨石地洞內(nèi),老人淡淡轉(zhuǎn)述著。
黃泉等人縱使沒有身臨其境,也不由覺得后心發(fā)涼。
“老人家,再之后呢?”
“再之后,那沒有臉的怪人……就不見了?!徎ūR’也融化了?!?p> 老人嘆了口氣,接著道:“完顏族長帶著剩下的弟兄,回到了部落。為了以防生變,他就安排咱們這些老弱婦孺,躲在避難的溶洞里。”
“原來如此……”黃泉一凝神,淡淡道,“想必這無相怪人,正是‘無相滅宗’里的人?!?p> “是吶。”楚盈香頷首道,“而且,他臉覆鹿面、又自稱本座……恐怕,他在‘無相滅宗’里至少也該是個壇主、香主?!?p> “壇主?香主?”
“嗯,總之是個極難對付的主兒?!?p> 黃泉聽聞過‘炎凰’的轉(zhuǎn)述,自是了解‘無相滅宗’的厲害。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竟能如此快地尋到‘無相滅宗’的蛛絲馬跡。
“這次除冰之行,不光有惡劣氣候、冰雪異獸攪擾,更有‘無相滅宗’的修靈高手介入。咱們一定得多加小心!”黃泉說著,那蕭然的眉心上好似多了幾道褶皺,他又問,“那完顏兄他,現(xiàn)在身在何處?”
老人道:“回黃島主,族長他領(lǐng)著一批人馬前往‘鏡月湖’等你了?!?p> 黃泉問:“鏡月湖?”
老人道:“正是。這‘鏡月湖’就是這趟‘冰封之災(zāi)’的發(fā)源地!”
黃泉、北冥凜四人,眼睛登時一亮。
“哦?你怎么知道?”
“回島主,這都是咱們出海捕魚的族人親眼所見的——三年前‘朱紅彗星’自東掠來,墜入淵海西北。半個月后,這‘鏡月湖’所在的‘鏡月島’就開始冰封,并且逐漸向遠海蔓延?!?p> 黃泉又問:“那照您的意思,這破解冰封的辦法……就在‘鏡月湖’里?”
老人頷首,稱是。
黃泉追問:“具體方法呢?”
“咱們有水性極佳的族人,探入‘鏡月湖’底,發(fā)現(xiàn)了……”
“等等,鏡月湖底……不應(yīng)該也結(jié)冰了嗎?”
“不,那個湖沒有結(jié)冰!所以咱們才懷疑它底下有秘密!”
整個‘淵海北洋’都塊被冰雪覆蓋,成為‘永凍之土’的延伸——唯獨這小小的島中湖泊,竟沒有結(jié)冰?
那老人頓了頓,接著道:“那個族人,在‘鏡月湖’底發(fā)現(xiàn)了一個地下溶洞。溶洞深處有一座巨大的‘水晶冰宮’?!?p> “水晶冰宮?”
“對,是一座晶瑩剔透的冰宮!”
“里面有什么?”
老人嘆了口氣,道:“他說里面冒著濃郁的白霧,還有‘咯咯’的怪聲,就不敢再往里去了。不過后來,咱們也請了‘苦禪寺’的火靈高僧進去打探??伤麉s說在冰宮深處,被一面雕刻有‘海獸圖騰’的永凍影壁擋住了去路,只能求來‘靈火’才能熔得此門。單憑他,也是無能為力的?!?p> 黃泉細一推敲,問:“所以你們就猜測,這‘水晶冰宮’里,或許藏著大冰災(zāi)的始作俑者?于是還花了重金請要錢、要命倆位高僧,不遠萬里去‘幽冥海域’取火?”
“黃島主明察秋毫?!?p> “錯不了的?!?p> 良久背著身子的北冥凜,轉(zhuǎn)過了頭道:“依我看……那‘無相滅宗’的怪人,一定與這次大冰災(zāi)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p> “對?!背阋矐?yīng)聲道,“況且,這鹿面怪客還半路伏擊疑似帶回‘幽冥夜火’的北洋毛族人。他一定是害怕這靈火可以化開那面‘永凍影壁’,從而破壞了他的陰謀?”
“既然都識破了,還等什么呢?”黃泉的眸底……霎時間晃出了急迫的熠熠閃光,催道,“各位,事不宜遲,咱們得趕緊些去‘鏡月湖’和完顏兄匯合!”
……四人稍作商議、整備后,便暫別北洋毛族人往西行去。
太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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