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林中幾位尊者的驚慌失措,和平時見到的樣子,判若兩人。
呂長歡在一旁瞧著,也是心里好笑!
堂堂靈官境的大天師,和老鼠見了貓一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
至于小胡子煞羅尊者,平日里那股傲慢勁兒,都被恐懼代替。
耷拉著腦袋,一句話也不敢說。
至于羅姐姐,鼓囊囊的胸脯,連帶那團焰火更是顫個不?!?p> 面對曾經(jīng)名震西荒的副宮主,如今又是離宮帝尊的荊墨陽。
這些尊者們,哪兒還有魔宗高手大能的架子,微躬身軀,大氣兒都不敢喘!
荊老大手掌一旋,又拿出那枚火神令,側(cè)首沖著呂蠻子笑了笑。
“承安,你想不想要這玩意兒?”
呂長歡一聽,腦袋嗡地的一聲,趕忙搖頭擺手……
大哥,您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嗎?
西荒十來萬修行者覬覦的圣物,得多燙手啊……再說了,夜天子要是知道火神令在自己手里,那還不把我生吞了呀!
荊老大自然知道他的心思,笑瞇瞇言道:“你怕什么,有火神令在手,連大梵音寺的密宗法師,都得聽你的,大羅剎更不敢造次!”
幾位尊者的鬢角,汗珠子唰唰地流……
俱都猜測這個年輕人弄不好,就是帝尊的徒弟。
傳授火神令,意味著將業(yè)火離宮的帝尊之位,也一并想讓。
而且這小子修為進(jìn)步之神速,也解釋得通了。
若是呂長歡接任帝尊,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想比荊墨陽,這個年輕人還算好說話,況且還有伽羅尊者這層關(guān)系。
屆時重整天藏山,做為師傅的荊墨陽,亦不會袖手旁觀……
想到此處,美髯公沖著呂蠻子深鞠一躬,慨然言道:“帝尊慧眼識人,況且呂兄弟天資卓絕,曠世罕有,不僅為了西荒,也為了雪嫣,還請接下圣物,我等必當(dāng)傾力輔佐,以死效忠!”
老大都這么說了,除了小胡子心里有些不服氣之外,其它尊者紛紛表示,愿意效忠。
呂長歡被他們這么一逼,也是有點兒發(fā)懵。
照理說,這西荒魔宗可是真正意義上的修行大宗。
什么碧海長生殿、隱空寺和蜀山劍派,光是修行者的數(shù)量,人家就是碾壓天下宗門。
雖說魔宗行事古怪,離經(jīng)叛道,可也是講究的一幫人。
從這幾位尊者身上,便能窺知一二。
況且有了西荒勢力的支持,太后也不用擔(dān)心什么蜀山劍派。
更不用為了拉攏赫連朝樹,而對挽夜司失去信任,讓出國師一職。
再加上冷美人,也不必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這么算下來,似乎利大于弊……
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夜天子一伙兒!
不過話說回來,只要自己人不在西荒,晾他也不敢來金陵城找麻煩。
先不說有挽夜七子,光是沖著大司寇,這些人也沒這個膽子……
思來想去,呂長歡沖著荊老大俯身作揖道:“承安不才,一切愿聽從帝尊的安排!”
八部威龍尊者一聽,紛紛面露喜色,齊齊看向?qū)m主。
荊墨陽毫不猶豫地將火神令遞給他,轉(zhuǎn)身沖著尊者們言道:“你們送信回天藏山,就說業(yè)火離宮的第三十二任帝尊,是呂長歡!還有,他暫時留在我身邊修習(xí)魔宗功法,一時半會兒回不了西荒,聽明白了嗎?”
“屬下明白,我們這就回去準(zhǔn)備!”修羅尊者言罷,又恭敬地朝著新任帝尊施了一禮。
隨后,幾人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大尊者,這怕是不妥吧!他一個小宗師,怎能鎮(zhèn)得住西荒十萬修行者,”
離開棲霞山后,小胡子第一個站出來表示質(zhì)疑。
美髯公瞥了他一眼,沒好氣言道:“這些話,你剛才怎么不當(dāng)著荊宮主的面說?”
“我可沒那個膽兒,沒瞧見,宮主已然是九境天人……”
羅美人嫣然一笑,插嘴言道:“我覺著靠譜,畢竟呂長歡與我們有些交清,人也靠得住,最關(guān)鍵的,你沒瞧見他的修為速度嗎?”
小胡子聽罷,即刻明白了麗羅尊者的話。
試想,一個只用月余就邁入小宗師的天才,修至陸神謫仙境,恐怕用不了一年。
這樣的人,連當(dāng)年的帝藏天都要遜色不少。
再加上荊墨陽在身邊悉心指導(dǎo),這個年輕人的成就,恐怕是西荒有史以來最為出色的帝尊。
…………
小竹林里的那二位,并沒有急著回挽夜司。
呂長歡一肚子的問題,也不知該從何問起。
荊老大瞅著他眉心緊縮的樣子,抿嘴一笑。
繼而背負(fù)雙手,抬首又望著滿天星斗,感慨言道:“老大哥,墨陽為你尋了一個更適合的人選,放心吧!”
“帝藏天前輩到底去哪兒了,異境又是什么地方?”呂蠻子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荊老大長嘆一聲,言道:“這個地方,只有傅老能告訴你答案,十年前,他老人家去過,回來后,便一病不起!”
呂蠻子思索了一陣,言道:“異境,會不會就是墟殿?”
“有這個可能,據(jù)我推測,還有一個地方,有也可能被稱作異境!”
“哪里?”
“建木之巔!”
根據(jù)十界星圖所示,人間六大秘境之外,有傳說的萬山之祖,萬流之源的昆侖丘。
當(dāng)然,其它三處,一處是已經(jīng)去過的梵鏡幻澤,那另外兩個地方……
難道就是墟殿和建木之巔?
呂長歡摸著下巴,一幅深思狀。
這六大秘境已然是造化之極,昆侖丘更是神秘莫測。
那墟殿,豈不就是神界一般的存在。
墟殿四神像守衛(wèi)著通往妖域的大門,而且擺渡使還敢向人間第一強者索命……
這是何等強悍的實力。
另外一個傳說,那位被圣域流放的白衣人,四靈祖印的真正主人。
難不成就是來自建木之巔?
又是一個超越人間的所在……
想到這里,呂長歡趕緊收回思緒。
這個世界超乎想象,已經(jīng)超過自己的理解范疇……
至于帝藏天提及的西荒,乃至整個人間的災(zāi)劫,更是讓人無法理解。
能讓一代雄主放棄所有,尋找羚羊掛角的異境。
可想而知,所謂的“災(zāi)劫”,有多恐怖駭人。
這個問題,荊墨陽也是一頭霧水。
二人邊聊,邊出了小竹林。
至于為什么選自己做業(yè)火離宮的繼承人,荊墨陽的回答,倒是出人意料。
“你小子心狠手辣,不做魔宗的老大,可惜了!”
呂蠻子對于這樣的評價,不置可否。
一個“狠”字,那得要看對待誰……
在這個沒有人權(quán)的世界,仁慈,往往就是自掘墳?zāi)埂?p> 二人出了小竹林,抬眼望去,便能看見隱空寺的斑駁光點。
忽然,隱約瞅見一個人影,跪在通往寺廟的一條石子路上……
雙手合什,一邊虔誠誦經(jīng),一邊不停叩頭,似在懺悔什么?
呂蠻子瞧著好奇,這大晚上的,什么人能在佛祖面前如此虔誠。
“咱去瞧瞧!”
他說完后,也不管荊墨陽同不同意,拽著他的衣袖便朝著那道人影兒的方向而去。
來至近前借著月光一瞧,呂蠻子差點兒驚掉下巴。
“方十三?”
他不是死了嗎?
再一想,當(dāng)日交換人質(zhì)的時候,二十四位密宗行者,的確少了一具尸體。
當(dāng)時這些人被炸的沒一個全乎的,根本分不出誰是誰。
笑面行者不過一個小嘍啰,呂長歡也沒有深究。
沒想到,今夜在隱空寺門前遇見這個家伙兒!
方十三是水母巔峰境高手,身后站著兩個大活人,他豈能不知。
沒曾想,這個一臉怪笑的哈哈行者,居然旁若無人似的,還在那兒磕頭。
“怎么,極樂世界沒去成,在佛祖面前懺悔呢?”
呂蠻子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調(diào)侃了一句。
但同時,心里也是一驚……
清風(fēng)初境!
我去,這個哈哈行者不但大難不死,月余未見,居然破鏡了。
這二位要說有多大的仇,那倒談不上。
不過幾番生死相搏,倒是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在呂長歡心里,他儼然就是個變態(tài)佬。
尤其是那番替人超度的話,聽完后,晚上非得做噩夢。
唯一殺他的理由,就是昭獄被劫時,死在他手里的繡衣衛(wèi)。
當(dāng)然,那些都是賈萬山的心腹。
好像也算不得仇深似?!?p> 如今已是真正小宗師的呂長歡,動手殺一個剛破鏡的清風(fēng)高手,猶如探囊取物。
可現(xiàn)如今,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了離宮帝尊。
這方十三是僅存的密宗行者,就這么殺了,委實不妥……
笑面行者聽到是呂長歡的聲音,居然無動于衷。
好半天吐出一句話,差點兒沒把個呂蠻子樂的笑出聲來。
“極樂凈土,不配我這樣的人踏足,惡業(yè)惡報,六道難入!”
我去,這家伙轉(zhuǎn)性了?怪不得跪在佛門面前懺悔……
估計是受了城隍廟事件的刺激,才會這般。
據(jù)冷美人說,這二十四位密宗行者親如兄弟。
而且大部分人,都是幾位尊者的徒弟,或是師侄。
方十三之所以會被夜天子一伙兒蠱惑,也是沖著伽羅尊者的面子。
呂長歡長嘆一聲,感慨言道:“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呢!算了,你去紅袖雅筑吧!八部威龍尊者在那里,就說帝尊念你悔過自新,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