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迷亂與否定

　　雖然一開始懵了一會，祝司還是很快意識到眼前發(fā)生的這一切說明了什么：鴰小姐已經(jīng)來過了，而且非常輕易的就誘惑屜山有里。

　　而且從這夢境中就差下嘴啃的情況來看，鴰小姐的誘惑還不是一般的成功，或者說杯相的力量是如此的可怕。

　　盡管隨面對的只不過是憑其印象所虛擬的形象，但是屜山有里的心靈仍舊被夢境中的鴰小姐所填滿，無法作任何理智的思考，哪里還能看出她曾經(jīng)知性端莊呢？

　　因為身處于夢境中的人的邏輯思維能力是十分低下而不完整的，所以在表達(dá)事物的時候往往都會采用最直觀的做法，屜山也是一樣。

　　祝司進(jìn)入她的夢境后還沒有過多久，就發(fā)現(xiàn)屜山已經(jīng)真的開始上嘴啃了，懷著滿足而歡欣的神情，她們享用著彼此甚至于自身——并非是修辭意義上的享用，而是物理意義上的享用，即吃。

　　這同樣也是杯的力量作用的成果——屜山并不像祝司這樣完全接受了啟相，并成為了“啟”的追隨者，所以她仍舊能夠為“杯”之性相所感受皈依。

　　杯相的重點在于滿足欲望，盡管人們在提起欲望的時候，第一時間的想起的大概都會是男男女女交媾的歡愉，但是實際上干渴和饑餓是凌駕于前者的更大的欲望。是一，屜山從饞鴰小姐的身子到真·饞鴰小姐的身子，既有著夢境邏輯缺失，思維單線程的因素在內(nèi)，杯相的影響也是不可或缺的。

　　意識到這一層關(guān)系，祝司忽然又重新審視起“杯”之性相其為何名為“杯”這件事情上來了。傳說圣子受難前的逾越節(jié)晚餐上，其在遣走猶大后吩咐11個門徒喝下里面象征他的血的紅葡萄酒，而裝著這些酒的便是圣杯。

　　飲下神圣之血肉與杯之間似乎在很早之前的神話中就有了令人遐想的聯(lián)系，這究竟是因為先有神話，后人因其貼切而引之為杯相之名，還是說神話本身就來自于杯相呢？耐人尋味。

　　祝司回憶起自己之前在跨越純白之門前為了提升自身的啟相的力量而看的那三幅畫中的“圣子洞開肉身飛升圖”，覺得還是后者的可行性更大一些。

　　這時，祝司忽然感受到自身啟相的力量有所增長。

　　【是因為依靠自己洞悉了部分關(guān)系杯相的情況，所以促生了啟相的進(jìn)步么?！孔Ｋ九袛嗟?。

　　這時祝司才收斂心神，重新將注意力放到了屜山有里的身上。啟相讓他的好奇心變得更加強(qiáng)烈的同時，也讓祝司的專注度有了一定的削弱，就像剛才一樣，哪怕正在其他的事情，也會因為腦海中忽然想到的有趣的、可行的想法而分心。

　　此時因為屜山有里和夢境中虛擬的鴰小姐彼此的“深吻”而讓場面變得有些血腥和不堪入目。祝司雖然生理上的現(xiàn)實是蛇類，但是主觀上始終認(rèn)為自己是人，有著與人類一樣的同理心，所以對于這個場面也是有些不忍直視。

　　于是他使用自己的力量對屜山有里的夢境進(jìn)行了略微的修改：將真人的現(xiàn)實主義風(fēng)格改變成為了抽象的像素風(fēng)格。

　　【這樣看起來就好得多了。】滿意于自己這一點小小的工作帶來的巨大的視覺改善，祝司滿意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祝司開始試著從屜山的意識中扒出信息。

　　如果是正常人的夢境，這需要一定的引導(dǎo)，但是此時的屜山心智因為“杯”之性相的力量而出現(xiàn)了便宜，因此哪怕祝司什么都不做也能夠獲悉自己想要的情報，因為屜山自己就一直在嘴邊時時刻刻念叨著。

　　因為擔(dān)心自己可能會一個不小心被玩的正興起的屜山抓取拿去充當(dāng)助興的道具，所以祝司特意懸浮在距離屜山一定高度的上空，聆聽著她口中的喃喃自語。

　　“鴰，你終于來了，我就知道……”

　　這番話去除掉其中綿密而肉麻的情話之后，有價值的信息便是屜山有里沒有將全部的消息都供出來這一點。

　　【還好……】聞言祝司亦是送了一口氣。

　　不過這并不代表著之前祝司催眠教徒的行動就是白用功的，因為既然屜山有里有問題，是修行啟相的而非冬相的，那么鴰小姐將懷疑的目光放到教徒們的身上也是遲早的事情，是避不開的。

　　所以祝司的這些行動也算是提前的防備了。

　　不過鴰小姐此后想要繼續(xù)從屜山有里這里獲得情報卻也是不可能的了。

　　隨著祝司蛇瞳中瑩紫色的光茫閃爍，屜山有里的夢境世界出現(xiàn)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祝司打算在以夢境中劇烈的沖擊使屜山有里應(yīng)激性失憶。

　　如果夢境的主人是清醒的話，這么做或許要非一些力氣，需要雙方精神意志的對抗然而此時的屜山神志不清，所以祝司很輕易的就以在屜山的夢境中引起了天旋地轉(zhuǎn)的巨大動蕩，對屜山的精神造成了可怕的沖擊。

　　確認(rèn)屜山有里眼神呆滯，滿口嗚咽不成言語之后，祝司離開了。

　　…………………………

　　“屜山有里追隨‘啟’之性相，而招魂師食用尸體，必然是侍奉‘冬’之性相的食尸鬼無疑，而且屜山有里并不認(rèn)識巴先生，這些情況都說明他們之間并沒有什么內(nèi)在的聯(lián)系。”

　　串聯(lián)著已經(jīng)到手的情報，回到辦公室的掛小姐左手托腮思索道。

　　“兩種可能：作為銜接兩人關(guān)系的八木一典，確實是舉世罕見的天縱之才，發(fā)現(xiàn)其天賦的巴先生給予指導(dǎo)，試圖將之收入門墻，但是最終八木被同樣意識到其才能的屜山有里利用解讀密傳后殺害；

　　另一個則是有另一種力量暗藏于背后，引導(dǎo)著這一切事情的發(fā)生?！?p>　　鴰小姐傾向于前者，因為如果八木一典真的如斯天才，那么在被屜山利用前就應(yīng)該已經(jīng)接納了冬相，是絕不可能在接納啟相的。更重要的是，有著這種才能的人，實在是太過罕見，并不僅僅是能夠用天賦來形容的了。

　　血杯教團(tuán)的建立者，亦是這個國家政權(quán)的開創(chuàng)者，便是這樣的一個人，其天賦性格思維各方面都是不是正常人能夠比你的，如果八木真的是這種人，怎么可能會被小小的屜山有里解決呢！

　　正沉思著，卻見門口忽然響起有規(guī)律的敲門聲。

　　【是中川純一?！盔幮〗阆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