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空虛

　　“血月神戰(zhàn)”之后，莉莉絲從古神降到了序列一，并且遺失了“月亮”唯一性。血族失最終還是失去了圣杯，從此以后，血族再也沒出現(xiàn)過新的天使級別的強者，而成年血族的實力也從“深紅學者”下降到了“吸血鬼”，血族第二王朝宣告結束。

　　血族憎恨著墮落紅月，也憎恨著依靠墮落紅月獲得了月亮力量的人類。在莉莉絲徹底消失之前，也就是從將要建成的迷霧之國離開，去對抗遠古太陽神的時候，她給年輕的阿卡莎與該撒利亞留下了最后的預言。

　　“白骨回，皎月歸?！?p>　　皎月，那是血族中古老的傳說，是墮落紅月降臨之前月亮原本的形態(tài)，也是血族第一王朝榮光的象征。

　　幾千年過去了，血族中剛剛誕生的年輕天才克勞狄婭在鉆研了所有皎月堡的文獻和骷髏山脈地下城市遺跡之后發(fā)現(xiàn)了“皎潔銀月”的存在，指出皎潔銀月是血族對抗墮落紅月的最后機會，而預言中“白骨”指代的是血族圣物“白骨王冠”。

　　莉莉絲曾經(jīng)走訪了早已成為廢墟的烏爾查迪斯城，希望能夠獲得穩(wěn)定引導母巢的方法。烏爾查迪斯城是“最初”覺醒的地方，擁有全部二十二條途徑的力量之源。

　　莉莉絲小心謹慎地只提取了其中“偷盜者”途徑的力量之源，將一部分本源偷盜者力量放進了自己的一根肋骨中，制造了血族圣物：白骨王冠。白骨王冠是“偷盜者”與“月亮”本源力量的融合產(chǎn)物。利用白骨王冠，莉莉絲終于可以將母巢的力量穩(wěn)定持續(xù)地“偷盜”而出。

　　之后，白骨王冠作為血族的圣物，一直存放在皎月堡。

　　...

　　解讀完這段壁畫的該隱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串聯(lián)起了一切迷霧之國的信息。他也終于明白了瓦倫斯為什么要這么執(zhí)著地追逐他們，因為眼前的伊絲塔爾就是“皎潔銀月”，而她脖子上的項鏈就是“白骨王冠”。

　　莉莉絲留下的預言：“白骨回，皎月歸。”雖然簡短，但并不隱晦。顧名思義，當血族取回自己的圣物“白骨王冠”的時候，天空中的月亮將重新變得皎潔，墮落紅月被徹底驅(qū)逐。

　　而“皎潔銀月”伊絲塔爾在這個過程中無疑扮演了重要角色。

　　后面的壁畫都被染成了奇怪的紅色，該隱正要接著往下解讀壁畫，伊絲塔爾突然有節(jié)奏地，輕描淡寫地彈了幾下手指，頓時整面墻壁的壁畫都被一陣狂風席卷。土石摩擦聲之后，壁畫已經(jīng)模糊不清。

　　“再往下看，會有危險?！币两z塔爾說道。

　　該隱無聲地點了點頭，根據(jù)遠古太陽神的遭遇來看，支柱級別的舊日絕對不能隨意接觸。

　　見該隱沒說話，伊絲塔爾又補充了一句：“這個城市的人們，很可能就是由于在壁畫中得知的信息太多而消失的?！?p>　　該隱笑著搖了搖頭：“沒關系，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生長于人類的世界，對血族與那位墮落紅月的恩怨并不感興趣，只要能救出母親克勞狄婭就好?！?p>　　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發(fā)現(xiàn)前方的走廊急轉直下，似乎迫不及待地深入這群山的地下深處。

　　伊絲塔爾思考了一會，說道：“我能感應到某種吸引，繼續(xù)深入這個城市的話，應該會遇見母巢?！?p>　　“母巢原本是你的一部分，你有能力吸收它成為自己的力量嗎？”該隱問道。

　　伊絲塔爾搖了搖頭：“在母巢從原本的母神那里分離的時候，我還沒有出生。母神后來分成了姐姐和我兩部分，但只有姐姐保留了母神‘支柱’的象征，我只是一個半成品，因此并沒有把握?！?p>　　該隱沉思了一會，拿出了許久沒有使用的頭蓋骨面具，他左手持握住纖細銀鏈，讓它垂直指向大地，頭蓋骨面具如同鐘擺那樣被銀鏈吊了起來。

　　他神情寧靜地半閉上了眼眸，催動起自己的靈性直覺灌注到頭蓋骨面具里。四周的氣氛頓時變得幽靜。那慘白的頭蓋骨面具輕微動了起來，帶著纖細的銀鏈做出順時針旋轉。

　　旋轉了兩周多一點后，頭蓋骨面具的臉孔直直朝向了那道通往地下深處的洞口，不再旋轉。該隱知道，那就是自己應該前往的方向。

　　進入洞口后，兩側墻壁、地面、拱頂都鋪著巨石塊。兩側墻壁上稀稀疏疏地刻有一些衰落時期風格的方框圖案雕刻；里面整體結構和壁畫竟然都奇跡般地完好無損。

　　地面很干凈，只除了一些風化的石屑，上面留有企鵝向外走和那些東西向里走的痕跡。越往里走，溫度越高；該隱一直在想這里會不會有巖漿活動的跡象，或者那不見天日的地下海水會不會是熱的，或者是更糟糕的東西——那片自己在迷霧夢境中目睹的鮮血之海。

　　走了一會兒，通道大小也沒多大變化，但人工鋪就的石塊就看不見了，只剩下裸露的被修正過的堅硬巖石地面。有時通道坡度會發(fā)生變化，變得非常陡峭，這時地面上就會出現(xiàn)鑿刻的一條條溝。

　　再往前不遠，兩側出現(xiàn)更多更大的洞口，這里有一種無可名狀的氣味。這也許是某些腐爛的生物，或者某種未知的地下真菌散發(fā)的氣味。

　　再之后，通道變得驚人的寬敞，地面抬高，形成一個巨大的橢圓形天然洞穴。那洞穴碩大無朋，幾乎讓人分辨不出具體高度，可以隱約看見洞穴周圍又連著無數(shù)的洞口，不知通向何方。

　　而洞穴的長度更是驚人，哪怕該隱用了最強烈的閃光術發(fā)出巨大的光柱，也會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之中，該隱不禁懷疑這根本不是一個洞穴，而是一個峽谷。

　　仔細觀察著洞穴的模樣，該隱感覺到了一絲怪異感。這次他終于準確地把握住了這種感覺——那是跟他在烏爾查迪斯的古老之城和骷髏山脈的預言壁畫面前，所感受到的相同的怪異之感。

　　那是這樣一種感覺——是該隱·亞伯拉罕在面對某種原本非常熟悉卻變換了形態(tài)的事物時的感覺！

　　記錄官的能力發(fā)動，該隱血紅的雙眼迅速搜索洞穴的細節(jié)，并在大腦中調(diào)出相關記憶。

　　一段夢境鮮明地浮現(xiàn)了出來：

　　一片鮮血的海洋之中。濃郁的血腥氣充斥著整個綿延的峽谷群落，在遙遠的鮮血海洋深處，無數(shù)根巨大的蚯蚓狀鮮紅觸手彼此交錯纏繞在一起，在濃稠的血漿之河里不停地翻滾著，每一根觸手上都有無數(shù)的圓形吸盤，一個個吸盤上還有一些黑色的斑點，那些斑點極其詭異，看上去仿佛……仿佛一張又一張正在痛苦吶喊的人臉被某種險惡扭曲的手段抽象化之后的圖案。

　　望不到盡頭的峽谷腹地，被成千上萬的紅色血管塞滿，它們黏稠而血腥地蠕動著，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血池里無數(shù)攪動著的巨型蛔蟲……不時有觸手突然從血河里躥出水面，然后在空氣里，觸手的尖端分裂撕開成花瓣一樣的結構，隨之發(fā)出一聲又沉悶但是卻又銳利的巨大嘶吼。

　　——！

　　這里正是母巢的所在地，可兩人的眼前沒有鮮血之海，沒有紅色觸手，只有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