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妖霧
聽到窗外喧囂，三人都是一怔。
李伯清反應(yīng)最快，離窗也最近，當(dāng)即起身快走幾步，將臨街的那扇窗戶推開。
路達(dá)和趙空烈也隨即站起身來……
路達(dá)口中還道：“李兄，是你們北署兄弟在辦案？”
白鶴樓處于城中偏北的方向，按區(qū)域算，正是北署的轄區(qū)。
李伯清卻是顧不上答話，雙目凝神看向街面，面色頗為緊張。
趙空烈跟在路達(dá)后面，行至窗前，也是凝目向下看去。
街面上不知什么時候起了一層薄霧。
霧氣之中，卻像是炸開了鍋一般，隱約看見無數(shù)路人四散奔離，間或還有哭泣哀嚎之聲……
李伯清見狀，也顧不得分辨到底是不是北署的兄弟在辦案，回頭看向路達(dá)，道：“路兄，搭把手？”
路達(dá)點頭道：“分內(nèi)之事，何須多說？”
說著，卻是轉(zhuǎn)過頭來，對趙空烈道：“小趙，你守在這里，莫要亂跑?！?p> 趙空烈道：“路大哥，我也是鎮(zhèn)魘司的一份子……”
話未說完，卻被李伯清打斷：“小趙，聽你路大哥的。你先在樓上守著，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自然會招呼你?！?p> 說完，不等趙空烈答應(yīng)，他便拔出腰間的佩刀，從窗口一躍而下。
路達(dá)見狀，拍了拍趙空烈的肩膀，笑道：“小趙，你得賀大人看重，以后前途無量，做哥哥的日后說不得還要靠你照顧，就守在這里吧?！?p> 說完，他也是從窗口跳了下去。
趙空烈與路達(dá)算是舊識，不過只是泛泛之交，與李伯清更是昨日才認(rèn)識，彼此間談不上什么情誼。
然而兩人此刻的言行，卻是將他視為兄弟手足，多有顧惜之情。
趙空烈站在窗前，恍惚間，不由想起前世剛進(jìn)警隊時的那些場景。
那時候，他血氣方剛，出任務(wù)時總喜歡沖在最前面。
可每次都被胡隊，還有隊里的那些前輩們給按了下來……
“小趙，隊里有規(guī)矩，沒媳婦的，獨生子的，統(tǒng)統(tǒng)往后稍?！?p> “你個猴崽子，急吼吼的，沖那么靠前干什么？不怕吃槍子啊，給我滾后面去！”
“趙空烈，你有沒有搞錯，剛進(jìn)隊就想搶我們這些前輩的功勞？”
“就是，就是，你年紀(jì)輕輕的，還怕沒功勞？趕緊往后站，守好自己的崗位，不要跟哥哥們搶功勞……”
街面上的霧氣又濃了幾分，霧氣之中，隱約有刀劍相交時的鏗鏘之聲傳出。
趙空烈搖了搖頭，將思緒收回。
隨即拔出腰間佩刀，運足目力，仔細(xì)查看著街面上的情況。
“這霧有毒，你最好將口鼻掩住……”
身后忽然傳來語聲，不疾不徐，聲調(diào)略顯滄桑。
趙空烈霍然轉(zhuǎn)身，向后看去……
他記得，剛才霧氣爆發(fā)時，樓里的食客就已匆匆逃離，此時又是哪來的人？
不遠(yuǎn)處的四方桌前，卻是坐著一個老人。
這人身形消瘦，面白無須，坐在那里正有滋有味的‘喝’著茶。
趙空烈見之，不由毛骨悚然。
這人喝茶，卻不是用口，而是用手慢悠悠提起自己的天靈蓋，往里面慢慢傾到……
老人見他回頭，齜牙一笑，道：“后生，我在你眼中，此刻是何等做派？”
趙空烈咽了口吐沫，道：“老先生正在喝茶?！?p> “只是這般？”
老人皺眉道：“沒道理啊……”
趙空烈握緊手中佩刀，緩緩問道：“怎樣才算是有道理？”
老人道：“此刻我在你眼中，應(yīng)是行為怪誕，面目可憎，這樣才算是有道理?！?p> 趙空烈不明其意。
老人見他面露疑惑，不由搖頭，道：“你這后生，卻是個愚鈍之輩。方才我不是告訴過你，這霧有毒嗎？”
他提起自家的天靈蓋，往里面又倒了半杯茶，慢悠悠道：“此霧乃是七巖山獨有的云花煉制而成，具有迷幻之效，只需吸上一口，便會顛倒五感，錯亂神志?！?p> 趙空烈聞言，不由一驚，也顧不上去掩口鼻，急道：“照你這么說，那霧氣之中的人……”
老人搖頭道：“入景之后，這霧的效用便會大打折扣，你無須替你的同伴擔(dān)心?！?p> 趙空烈聞言，不由松了口氣，道：“敢問老先生大名？”
老人搖頭道：“相逢何必曾相識，這姓名不提也罷?！?p> 見他不肯稱名道姓，趙空烈也不勉強，微微松開手中刀柄，心中卻并未放松警惕。
這老頭形象詭異，出現(xiàn)的時機也是有些不對勁，所言所述，聽上去有些道理，但趙空烈心中卻是不敢盡信……
他不由將意識沉入識海，看看書卷中可有什么提示。
然而匆匆掃了一眼之后，卻并沒有什么異常。
按照書中所言，這霧氣確實是由云花煉制而成，且具有迷幻之效。
他稍稍松了口，正要說話，老人卻是率先開口道：“后生，你手中的刀可曾殺過生？”
趙空烈不由一怔，道：“老先生為什么這么問？”
老人轉(zhuǎn)頭看向樓梯口，笑呵呵道：“若是未曾殺過生，待會說不定可以來個開張大吉……”
話音剛落，就聽‘蹬蹬蹬’幾聲，從樓梯口處卻是竄出幾個人來……
迎頭的一個，神色狼狽，滿身血污。
看他身上服飾和腰牌，卻是鎮(zhèn)魘司的捕頭！
在他身后，有兩人緊隨而至。
一人手中執(zhí)刀，一人手中拿著根銅棍，皆是惡形惡狀，看著就不像善類。
鎮(zhèn)魘司的捕頭抬頭瞧見趙空烈，不由大喜，交道：“兄弟，救我！”
說罷，直奔趙空烈而來。
趙空烈滿臉凝重，道：“這位大哥，速來我身后。”
說完，提振手中佩刀，腳下橫移，飛快的讓出了身后的位置。
“謝了，兄弟！”
那捕頭踉踉蹌蹌，來到趙空烈身邊，滿臉的感激。
趙空烈肅然道：“分內(nèi)之事，何須多說，且躲到我身后?！?p> 捕頭點頭道：“好，有勞兄弟了……”
話音剛落，忽覺眼前寒光一閃，再低頭時，肚子上卻是多了一把刀！
“兄弟你？”
他抬頭看向趙空烈，滿臉的不可思議。
趙空烈冷笑道：“去死吧，傻B！”
說完，執(zhí)刀在對方肚子里狠狠轉(zhuǎn)了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