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女徒卓文君
“咣!咣!”
兩把千錘百煉的鬼頭大刀不分軒輊,接連砍落在程凡肩頸上,就像是砍到了十丈厚的城墻垛上,迸射出一連串肉眼可見的火星。
僅僅是反震之力的余波,就將這兩名武功高強的貼身護衛(wèi)彈射出老遠,狼狽不堪的滾落在地。。。
程凡輕啜了一口燕窩蓮子湯,完全是云淡風輕的高人風范。
“這……這如何可能!”
卓王孫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心中閃過無數(shù)念頭,“這妖道如此神通廣大,莫非他是郡守劉零背后的倚仗?”
地方大族與新興的皇親國戚猶如水火,因為牽涉到利益的重新分配,天然站在對立面上。
“主人,看我破這賊子妖術!”那喚做十二的冷面大漢不肯信邪,壓住胸中恐懼,又悍然提刀撲了上來。
依然是一刀斬向程凡脖頸要害,而且這次還追加了一記無聲無息的撩陰腿。。。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性,程凡怎可能允許無知之徒一再冒犯。
他搖頭一嘆,放下玉石湯盅,對著迎面而來的凌厲刀光,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當!”
一顆青色蓮芯先將鬼頭刀轟成兩半,再深深的嵌入了十二的額頭之中,紅白之物汩汩流出,整個人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剩下喚做十三的冷面大漢雖然還舉著鬼頭大刀,雙手卻抖動得如同篩糠,明顯是嚇得呆了。
卓夫人已經(jīng)醒過神來,抱著女兒退到羅管家身邊,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她畢竟是個婦道人家,剛才擔心救命恩人,現(xiàn)在又改為夫君擔憂起來。
但卓王孫身為巨商大賈,極會見風使舵。
只見他面色一變,戟指大喝道,“十三,你們兄弟狗眼不識真仙,還不趕快放下兵刃,向道長賠禮致歉!”
這剛才還想拿捏旁人生死的卓家主朝著程凡不迭地躬身作揖,擠出一副如沐春風般的笑臉。
“下人無知,萬望程道長恕罪!”
這一幕很像后世的川劇變臉,卓王孫是打算讓護衛(wèi)背這黑鍋了…
程凡壓下心中膩煩,閉上眼睛漠然問道,“貧道問你,你準備給你女兒取什么名字?”
本來就是為卓文君來的,管她老子是個什么樣的人,總不好隨意打殺。
卓王孫措不及防,盯著妻子手中的小女嬰看了半天,方才結巴道,“女子之貴,莫過于一國之后,道長覺得卓文后這個名字怎么樣?”
“不好,不夠尊貴!”程凡搖頭。
他想順便給卓文君換個名字改下命運,比如叫卓文仙就很好,免得這一世重蹈覆轍~
卓家不愧是商人世家,果然俗不可耐,難怪會有卓王孫這狗屁不通的名字出現(xiàn)。
擺明是想攀龍附鳳,跟在王族身后當孫子,當看門狗…
[我女兒要取何名,又與你這臭道士有何干系?]
卓王孫腹中涌起滔天怒氣,但卻只敢在心里破口大罵。
他抽空窺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十二,深吸氣壓抑住心中的怒火,賠笑道,“只求道長給小女賜一個好名字!”
“這事最好由父母來定!”程凡嘆了口氣,朝卓夫人道,“你來取個名字吧,貧道看看與此女機緣如何?”
若非萬不得已,他不會結下為人取名的大因果,程青衣只是特例…
卓王孫嘴唇發(fā)白,望向妻子,拼命打著眼色…
這意思是隨便敷衍一下,反正他不想女兒和這手段狠辣的惡道士有什么緣份。
卓夫人本來難產(chǎn)必死,幾個穩(wěn)婆都打算舍大保小了,是被程凡施展手段,由鬼門關搶救回來的。
她左右為難地想了半天,依然沒有任何頭緒,只能按著丈夫的思路來走。
“程道長,若是女子為后還不算尊貴,那“君”這個字怎么樣?”
“世間之貴莫過于君王,文君,好!好!好!”卓王孫眼睛一亮。
他們這些世家大族,現(xiàn)在完全沒有把暴發(fā)戶一般的劉氏皇族放在眼里,再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
注定的事就沒法更改么?我這個變數(shù)都出現(xiàn)了,可名字還是在按老路子走…
程凡搖頭苦笑,笑聲中掩不住滿腹郁結之氣。
換人取名都無用,這個女徒弟他只有捏著鼻子收下了!
如果連一個凡人的命運都不能改變,又怎么去反轉(zhuǎn)自己與潑猴注定悲劇的苦海輪回~!
這大劫,究竟是個什么鬼東西?
———
臨邛百里之外,便是那繁花似錦,浣水成紗的錦官城。
時值清晨,蜀郡太守劉零無心飲食,正守在愛兒的病榻前長吁短嘆。
他雖然貴為大漢皇族,前后娶了十幾個夫人,但卻只生下一個兒子…
劉零的兒子喚做劉年,今年十三歲。
此子天資異常聰慧,四歲能文,五歲能武,身畔常有諸般異象。
方士都說是謫仙人轉(zhuǎn)世…
可這小孩十分調(diào)皮,常常避開大人,帶著隨從去野外探奇,甚至大膽到去挖掘無主古墳。
家中若有阻攔,便要上吊絕食。
劉太守是老年得子,含著怕化了,捧著怕摔了,只得隨他心意,多安排一些兵士跟著保護。
沒想到這一放手,反而招來了邪崇!
半月前劉年聽說卓家鐵礦場挖出些稀奇古物,便乘興去探察了一番,回來后便時常半夜發(fā)癲。
帳中每晚都有詭異動靜,像是有妖異女子前來侍寢。
他安排了好幾個方士與兵士守著兒子同屋歇息,但眾人輕則昏迷一夜,重則癱瘓愚昧…
兒子連著換了幾處房間都躲不掉。
這才短短十來天時間,寶貝兒子就已經(jīng)精血枯干,枯瘦得像個花甲老人。。。
劉太守是城隍去求了,龍王也去求了,看著沒用,最后只好遷怒到卓王孫頭上。
他發(fā)出話來,如果卓家不拿出一個救治方案,必然要以牙還牙,以命抵命~!
門外腳步聲起,才從臨邛趕回的信使跪地磕頭道,“稟太守,卓王孫昨日得了一女,說是幼兒怕吹風,正在關門謝客!”
“銅臭之家,安敢無視皇族性命?來人,給我…”劉太守勃然大怒,當即便要下令調(diào)兵。
此時院中響起一把油滑至極的聲音,“劉公且慢,談某有一計,或許能夠挽救公子性命!”
來人道士裝扮,瘦得像條不成形的臘腸,嘴角掛著一副虛假至極的淺笑。
劉零滿臉厭惡,嗔目斷喝道,“談子旋,你一到夜里就龜縮藏身,任我兒被妖邪欺凌,還有何面目到本太守面前侃侃而談?”
“太守此言差矣,談某所學乃是煉丹長生,讖緯占卜。至于那打打殺殺,乃是粗人所為!”
雖被當面侮辱,談方士臉上笑意仍是不減。
“喔,除了煉丹,你還會讖緯之學?”劉零抱著萬分之一的希冀,甕聲道,“姑且再聽你一言!”
談方士一臉神秘,矮身趨前道,“太守,某占卜到卓家女嬰有紫氣縈身,貴不可言。何不與公子結下這門親事,用此女大貴命格,沖去纏繞公子的邪崇?”
“咝!”劉太守一掃萎靡之態(tài),高聲叫喚道,“左右,速速與我備馬,前去臨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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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凡當時決定收下卓文君為徒后,便命人清理掉死掉的十二,摒退所有仆人,包括卓王孫與卓夫人。
剛出生的嬰兒雖然不能修煉,卻是易筋伐髓的最好時機。
他直接用酒壇,傾出半葫蘆色澤金黃的仙酒,將還未睜開眼睛的小家伙用酒液泡了起來。
女嬰皮膚異常脆弱,剛泡到酒中,便被嗆辣得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