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大唐節(jié)帥

第十七章 身不由己

大唐節(jié)帥 暗藹 2210 2021-06-03 12:00:00

  一路上,朱三給楊清解釋了現(xiàn)在長安城的情況。

  “韓旻將三千騎至洛驛,距奉天不過三十里,斥候以探得奉天城防空虛,將取之,則何明禮親衛(wèi)至,假傳太尉令,韓將軍遂撤軍。若非此故,則天子在我手矣!太尉令韓將軍徹查此事,那親衛(wèi)招出何明禮與岐靈岳,但據(jù)某觀之,此事還沒玩!”

  “何以見得?”

  朱三招招手,楊清立馬附耳過去。

  “假傳的令書上蓋的是司農(nóng)卿的印章!”

  楊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如今誰是司農(nóng)?”

  朱三掃視了一眼身邊的士卒,小聲念出了那個名字:“段秀實!”

  如果硬要用一句話形容楊清的內(nèi)心的話,那一定是那艘八級法國戰(zhàn)艦同捆包——震撼我媽一整年。他記得在原本的歷史中,段秀實會在朱泚決定稱帝之時以笏擊賊首,以至于被趕來的衛(wèi)士亂槍戳死。但是在這之前發(fā)生了什么,楊清并不曉得。原因也很簡單,上面那段段秀實殉國的記錄他是從高中語文教材上柳宗元寫的《段太尉軼事狀》上看來的,只在文章最后交代了段秀實的死因,而具體當時的情況并沒有描述。

  還真有不怕死的人?。?p>  但是楊清轉(zhuǎn)念又想想,段秀實此舉,恐怕也不只是純粹的忠誠于李唐王室。反正以楊清看來,朱泚的敗亡完全就是個時間問題。從戰(zhàn)略上來看,朱泚占據(jù)長安,將有鳳翔,躲在奉天的李適完全是個甕中之鱉,但是從更大的角度來看,西、北兩面隴右諸軍鎮(zhèn)恐不會響應朱泚;南面山南東道的哥舒曜雖然被李希烈拖住,但是會同西川節(jié)度使張延賞,也足以給長安在南面造成巨大的壓力;東面更是形勢危急,李晟、馬燧的援軍隨時可能馳援西向!待到諸路大軍會合,李適再來一個中心開花,原來朱泚才是甕中之鱉!正所謂,垂死病中驚坐起,被圍的是我自己……

  況且歷史上,朱泚麾下涇原軍加民壯一萬五千人,十二衛(wèi)的軍隊是派不上用場的,鳳翔有精銳范陽兵三千,其他鳳翔鎮(zhèn)兵約莫萬余,其中還有很大一部分會被韋皋死死釘在隴州。臨時征兆加上京畿至藍田一帶的郡縣守軍,大概能得萬余,朱泚能聚集的兵力最多三萬。而朝廷方面,神策河北行營節(jié)度使李晟率四千神策軍急速奔襲至長安附近的東渭橋,兵力直接擴張到萬余;再加上馬燧五千,尚可孤三千,駱元光兩千。二者兵力看似相差不大,即使后來李懷光反叛,五萬朔方軍也是一部逃散,一步降唐,一部歸朱泚,剩下的隨李懷光逃回河中。看起來兵力差距還是不大。但是朝廷在山南與兩川還可以征發(fā)軍力,朱泚的兵馬只會越打越少。更不提經(jīng)歷了這件事之后,涇原軍與朱泚之間脆弱的信任關系恐怕要產(chǎn)生更大的裂痕。

  而從最重要的經(jīng)濟方面看,山東四王與楚帝看似氣勢洶洶,但是作為朝廷稅賦大頭的江南八道卻幾乎無損。運河的漕運被淄青的李納阻塞,但是朝廷完全有能力開辟另一條道路,將江南的財富運到山南,經(jīng)由西川運入關中,所以朝廷的稅賦一時難以斷絕,而朱泚手里就只有大盈庫的老本,一旦大盈庫用盡,朱泚拿什么養(yǎng)兵?長安城中的財富早就被李適、盧杞君臣二人搜刮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擠是肯定能擠到一點,但是夠用多久就說不準了。

  所以,當韓旻的騎兵撤回長安城那一刻起,楊清便大概預知到朱泚的敗亡了。連楊清都能預示的到,段秀實應該也明白。他如今陷于敵手,無法逃歸朝廷,卻又沒有被處死,若是等到朱泚敗亡,必定是要被清算的。但是如果以氣節(jié)死在朱泚手上,反倒保全了一家,還可以享受千秋萬載的身后名。

  當然,這只是楊清自己的揣測,要是讓他知道段秀實就是那個啐了他一臉的老頭,可能楊清會選擇先上去打兩拳……

  朱三肯定不知道楊清心里所想,但是他見楊清的眼神從混沌到清明,便明白對方應該已經(jīng)思考完了,他便緊接著開始給楊清介紹如今長安城的軍力與布防情況:

  “涇原諸道兵馬與諸軍子弟合共一萬五千人,入城后又得諸衙禁軍數(shù)千,其中我等占一千,有萬余為姚令言統(tǒng)帥,宿衛(wèi)于長安城內(nèi)。韓旻領騎卒三千駐與西渭橋,左驍衛(wèi)將軍劉海賓率兩千眾駐于東渭橋。何明禮與岐靈岳領二千眾駐于城南安化門外。我們離何明禮部最近,所以太尉命我們前往平亂?!?p>  楊清拽著馬韁,不置可否。少頃,笑道:“三郎何必誆我。姚節(jié)帥坐擁中軍七千兵馬,亦在城內(nèi),何不使節(jié)帥帶兵去?我等不過三營人馬,如何對上何明禮兩千人馬?這活我可不敢接,豈能讓健兒白白送命?”

  說著,楊清就招呼劉闖,似要下令回軍。

  朱三立馬就急了,再顧不得許多,當即在馬上叉手說道:“二郎莫要耍性子!我實話與你說,當初是涇卒把太尉架進了大明宮,這能抬進去,就能抬出來。太尉在涇卒之中雖有威望,卻也不至于讓涇卒生死相隨,而段司農(nóng)跟著安西北庭行營一路從龜茲轉(zhuǎn)戰(zhàn)到中原,故太尉深忌之。又有今日之事發(fā),不光何明禮部意圖作亂,就連韓旻是否可靠,也無法斷定,姚令言就更不必提,太尉嘗節(jié)制此人,故知之矣!”

  大致意思就是,朱泚本就不是很信任涇原軍,要是他的范陽兵在這里,他肯定不會如此,但問題就在于朱泚手里沒有指揮得動的精銳武裝力量。何明禮是直接反叛,沒什么好說的。韓旻真的是被騙才回軍的嗎?那印章上司農(nóng)兩個字那么顯眼,他認不出來?多半是因為在他的眼里段秀實的命令更管用。至于姚令言……就連楊清都知道這個人靠不住。但是也說不定,按照史書上的說法,姚令言現(xiàn)在應該還在做著“當世蕭何”的美夢來著……天知道他一個武將為什么那么崇拜蕭何!

  當然,朱三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但是楊清能領悟到:

  楊清之前從涇原諸將手里摳出來一千人馬,早已經(jīng)得罪了涇原諸將,而太尉又沒有可靠的兵馬……意思就是,這次平亂也是對你楊清的一次考驗,要是搞定了,以后你就是太尉的心腹,要是搞不定,估計大家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有的選嗎?楊清實在是覺得累,從昨天到今天,全是身不由己的選擇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