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緣淺情深
“師兄回來了!”靜姝在演武場的墻頭向外張望著,她的喊聲讓演武場上其余紫旗的師兄皆回頭觀望。
此時平生醉剛從錦衣衛(wèi)的后門走了進(jìn)來,順著靜姝的聲音看了一眼,點點頭,經(jīng)歷了一年多內(nèi)修,在長山嶺風(fēng)霜的洗禮下,他更成熟了,棱角分明的俊美的臉上略長出一些黑色的胡子,長長的頭發(fā)散落在兩側(cè),全身上下透著一種男子漢特有的氣息,步履矯健有力身法更敏捷,冷傲孤清,盛氣傲嬌,他直接穿過了偏殿,走向議事堂。
皇甫遙正在殿中與軒轅狂狼、謬櫻等人議事。
“孽徒平生醉面壁之期已過,特來回稟!”平生醉聲音渾厚,鏗鏘有力,舉止分寸有度?;矢b看著他規(guī)規(guī)矩矩的跪在下面,多了些穩(wěn)重,少了些稚氣,不禁又是多了一分的喜愛,看來在獄下之獄的半年內(nèi)修,讓他長進(jìn)不少:“起來吧,知錯就好!”
平生醉此時卻未起身又磕頭道:“徒兒自知需要多方磨練,今日面壁期已滿特請準(zhǔn)下山,望您老恩準(zhǔn)。”
“什么?”皇甫遙一愣,這剛下山回來受完罰,如今怎么又要出去,山下有什么吸引著你啊,他瞅瞅謬櫻心說:“看了吧,這就是你的弟子!還想把錦衣衛(wèi)的大任交給他呢,他倒好!”謬櫻也是聽著又急又氣,暗道,你是不是傻,總指揮使很有意委你以重任,你就不能先在山上規(guī)規(guī)矩矩呆兩天么,想著他不禁對平生醉使眼色。
此時唯有一人大喜,誰呀?正是軒轅狂浪。平生醉是所有弟子中最聰明,資質(zhì)最高之人,而且是皇甫遙親授武功自然是總指揮使心尖上的人,而這樣的人卻偏偏是在謬櫻旗下,因此對他而言不能不說是一個威脅了,他做夢都希望平生醉可以離開錦衣衛(wèi),沒想到這一年過的這么快,這小子不但回來了,這一年閉關(guān)修行反倒讓他的武功增長了很大一塊,這樣呆在錦衣衛(wèi),恐怕以后就沒自己什么事了,如今他竟然自己說出要下山歷練,真是件天大的好事。
“真是有志不在年高!平生醉能認(rèn)識自己的不足,有下山歷練之心是好事,畢竟武功再好也要去江湖中走走才夠成熟,我覺得應(yīng)該給他這個機(jī)會,總指揮使你說是不是!”
皇甫遙斜了他一眼:“錦衣衛(wèi)這許多的事物如還不夠他歷練的?”
軒轅狂狼干咳一聲,心中一轉(zhuǎn)突然想起一個好辦法來,:“總指揮使,前些日子我們給燕王派去充實司務(wù)所的弟子,王爺對他們頗有些不屑,如今不如讓平生醉去燕王那里當(dāng)差,一方面可以監(jiān)測王府,一方面讓燕王見識一下我們錦衣衛(wèi)的實力,不要讓他小看了我們?!?p> “什么?讓醉兒給人家看家護(hù)院?”謬櫻白了軒轅狂狼一眼。
“謬櫻,你怎么能這樣想呢,那是我們大明的司務(wù)所,報效國家,怎么能說給誰看家護(hù)院呢!”二人正在那爭論不休之際,平生醉反到上前磕頭:“師父平生醉而愿意,”又反過來對軒轅狂浪說:“多謝師叔舉薦?!?p> “什么?”謬櫻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孤傲不遜,不拘禮數(shù)的平生醉,如今竟然愿去王府當(dāng)個校尉?
“你真愿意?”平時派他執(zhí)行朝廷的任務(wù),他都嫌煩,如今……皇甫遙似乎看出了平生醉下山的決心。
“弟子愿意!”
“雖然你是錦衣衛(wèi)身份,但卻也是一個普通的校尉,身份低微,你也愿意?”
“也不算普通校尉,”軒轅狂浪趕緊補(bǔ)充似乎就怕平生醉反悔“我自會修書給王爺,到時王爺自會高看于你!也算是前程似錦!”
“既然去歷練,自然從最低層坐起,校尉又何妨呢?弟子愿意!”平生醉答道。
皇甫遙點點頭,暗想,這樣也好,也讓他見識一下世間的高低貴賤,真正可怕的不是武功,這樣對以后或許更有好處,于是說道“好!這才是我錦衣衛(wèi)的壯志男兒,準(zhǔn)了!”
“師兄?”謬櫻一臉懵的看著皇甫遙。
“謬櫻,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武功超凡,放眼江湖又有幾個是他的對手,而且心性過于高傲,去歷練一下難道不好嗎?”
“這……”謬櫻聽了也不覺啞口無言。
皇甫遙回身提筆在桌上寫了一封信,“醉兒,此信交于王爺以后你就在王府好好做事吧!”
“多謝指揮使!”平生醉接過信箋如釋重負(fù),又來到謬櫻面前磕頭拜別。謬櫻搖搖頭,還是那句話:“人生險惡,不要太兒女情長!”或許此時謬櫻已經(jīng)猜到了徒弟的心思。
平生醉點頭稱是,只是如今他的決心是任何人都無法動搖的,磕頭拜別毅然離去,甚至沒有回住所收拾,帶著書信直接背著包裹下山去了。
“師兄!”
“師兄!”平生醉回頭一看,是靜姝和伍全。
“師兄,原來這是真的呀,黑旗的師兄都說軒轅狂浪趕你下山,我們還不信呢?師兄,你不要走,我們一起去找指揮使說理去?!膘o姝急切的說。
“就是,我們就跪在議事堂外不起來,直到指揮使收回成命,絕對不能讓軒轅師叔得逞!”伍全義憤填膺跳著腳喊著。
平生醉淡然一笑“你們可信?師叔能趕我下山?”
“……”
“是我自己要下山,我還要感謝他從中幫襯呢?!?p> “你愿意?你愿意去王府當(dāng)校尉?”
“是啊!要不然就憑他軒轅狂狼,能讓我離開,就算他有這本事,指揮使能答應(yīng),那可是我親師傅呀!哈哈哈!”平生醉笑道“當(dāng)然今天還要感謝軒轅狂狼給我找這么好個借口呢,要不然師傅估計不會放我下山了?!逼缴碜匀桓吲d,因為他已經(jīng)想好了,就算指揮使不準(zhǔn)他還是要下山的,偷偷下山,大不了回來接著面壁,而如今,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燕京,自然是開心。平生醉的心中就像初春的山野,全部都是陽光,全部都是希望。
“為什么呀,”靜姝嘟著嘴低聲嘀咕。
“我喜歡啊!”平生醉一邊說一邊轉(zhuǎn)身往山下走,尋思著等傍晚時分是否可以進(jìn)燕京。
“師兄!”靜姝伍全一個在左一個在右緊緊跟著他。
“師兄,你難道真的還要去等你的朋友么?”靜姝突然想起什么“這也太可笑了吧,你們都沒有一個像樣的約定呀,何況這是都過去一年多了,別說她不會來,就算來了,找不到你,估計也早走了!你說是吧!”說著他推了一把伍全。
“是啊,是啊!”伍全愣了一下急忙迎合著。
平生醉心里一酸,轉(zhuǎn)身把他們二人攔住“你們快回去吧,我已經(jīng)想明白了,無論她在不在,我都會去燕京,無論她來不來我都會在燕京等!”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師兄!”靜姝和伍全再想追,卻見平生醉已經(jīng)用出神行之術(shù),三縱兩躍飛一般的奔下山去,他們怎么可能跟的上他的身法轉(zhuǎn)眼間,他就消失在了茫茫群山之中。
葉小開一邊看守鐵爐一邊算著日子春去春又來,轉(zhuǎn)眼已經(jīng)一年了,從急躁到淡定,但從來沒有失望過。雖然一直沒有平生醉的消息,但鐵匠居在她的打理下已經(jīng)出具規(guī)模,金大師在鑄造鐵器上的確有些奇術(shù),只是太過于癡于對極品的研修,疏于與人交際,故他的鐵匠居曾一直處于半開張狀態(tài),可是葉小開不同,她聰明也算勤快,而且說話委婉,不耐其煩,沒有多久不但掌握了一些鑄鐵的技術(shù),而且也迎得了很多客戶的好評,鐵匠居日益繁榮,生意也越來越好,這就是葉小開想要的,一個江湖人自然要用兵器,那打造兵器自然回去最好的鐵匠居,既然自己找不到他,或許可以讓他送上門來,這不是更有希望么?
如今徬晚時分,大小店鋪基本都關(guān)張了,鐵匠居也不例外,葉小開一如既往地跳上了鐵匠局的鐵爐房的房頂,坐在上面發(fā)呆的望著城門。鐵匠局位于燕京西城墻的內(nèi)外兩墻之間,它的北側(cè)是一片空地,可以直接看到燕京的西城門。葉小開每日早晚都坐在鐵匠區(qū)的鐵路屋頂,看著城門下的人進(jìn)進(jìn)出出,或許希望在那一瞬間可以看見他的身影。一晃一年多了,卻絲毫沒有他的消息,難道真如老金所說,他真的不在燕京?可是,無論他在不在,他一定會來的。葉小開一向都是一個非常樂觀而自信的人?!盎蛟S他正在來燕京的路上,或許他一會兒就進(jìn)城了呢?!比~小開想著似乎看見了他飛馳而來的身影,不由得呵呵傻笑起來。
夕陽西沉,來來往往的人的影子被越拉越長,進(jìn)進(jìn)出出的人也越來越少,古老的燕京西門就要關(guān)閉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卻未出現(xiàn)。
“葉小開!”金大師大喊:“哎吆,你咋又爬上去了,快下來,早晚有一天,這屋頂要被你踩塌了!”老金搖著頭,卻沒有半點心疼屋頂?shù)臉幼?,“快下來,吃飯啦!”金大師不但打鐵有奇術(shù),做飯也是出奇的香。這一年葉小開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奇葩的老頭了,她對他嘿嘿一笑,又不舍得向城門望了最后一眼,從屋頂上跳了下來。當(dāng)失望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還會難過么?
就在她回過頭的同時,西城門遠(yuǎn)處飛奔而來一男子“兩位大哥,且慢關(guān)門!”他邊大喊邊加快速度,只見他身輕如燕,眨眼間到了城門口,“嗖!”一下子從即將關(guān)閉的門縫中閃了進(jìn)來。
“哎吆呵!”兩邊的城門守衛(wèi)唬的向后退了半步,“好快的身法!”“你是什么人?天色已晚為何急于進(jìn)城?”這兩人看他身法如此了得,自知是習(xí)武之人,不禁攔住了他問道。
這男子不慌不忙的從身上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象牙腰牌,只見腰牌是刻著錦衣衛(wèi)三個大字,下面還有幾個細(xì)小的數(shù)字編號,兩個門衛(wèi)即可后退一步行李“原來是錦衣衛(wèi)大人,您請!”這男子收起腰牌,向著城里走去。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平生醉,長出一口氣,終于在日落前趕到燕京了,如不是一路開神行無蹤急速奔波,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這么快就到燕京的,他一邊想著一邊擦了擦額頭的汗,不由得向南面看了一眼。南面沿著內(nèi)護(hù)城河的岸邊,有一條小街,向南面一直延伸著,而最北側(cè)的就是一家干凈整潔的鐵匠鋪,平生醉只覺心中最軟的地方輕輕一動,似乎感覺到了一雙熟悉的眼睛,是她么?她在哪里……
男:我可以感覺到你就在這里,
我尋尋覓覓,尋尋覓覓,空空蕩蕩沒有痕跡。
女:我可以感覺到你來到這里,
只是身影超出了我的視線,我淚眼迷離。
男:相遇只差一瞬的距離。
你看不見我
我找不到你
女:一瞬的剎那錯開了的相遇
你找不到我
我看不見你
平生醉凝望很久,然而小街空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他嘆息了一聲戀戀不舍的向著燕京王府走去。
“小開!吃飯啦,還在那傻站著?”老金一邊端碗,一邊奇怪的看著葉小開。
“哦!”小開這才回過神來,答應(yīng)著走了過去。
“怎么了?”老金發(fā)現(xiàn)她眼圈紅了。
“沒事啦,一定是風(fēng)沙吹著了”葉小開勉強(qiáng)的笑笑。
“哼,看你以后還爬那么高!”老金搖搖頭。
女:因為遇見你,我迷失了方向,一路奔波在尋找你的路上。
男:因為遇見你,我心亦迷茫,駐足在每一個路口深情張望。
女:或許,我不該,不該停留在不屬于我的地方。
一切只因你把名字,悄悄印在我心上。
男:或許,我不該,不該留你在不屬于你的地方,
一切只因那無法割舍的情殤。
沒有約定的約定,你是否忘?
女:我從未忘,不曾忘
沒有約定的約定,你是否忘
男:我心如初,怎會忘
沒有約定的約定,卻知道你我從未忘。
思念著的思念,尋覓每個地方
等候著的等候,微笑拭去淚光
或許是
我們的相識已經(jīng)用盡了上蒼的力量
你我才會在
無意的瞬間
擦肩而過,繼續(xù)走在尋找彼此的路上
我失落的心,留不下你遠(yuǎn)去的影子
你尋覓的眼睛,望不到我隱去的身。
緣淺情深
我們加倍努力
情深緣淺
我們依然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