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葉小開夜探王府(下)
“不好!”葉小開反應算是夠快的,就在與他眼神碰撞的一剎那凌空而起,而那男子的反應更是快的出奇,葉小開飛起的一瞬間,他已經沖出了屋外,葉小開已經不能選擇方向了,下意識的飛身而起,向東邊穿去,而那男子似乎已經猜到了她的方向,也直奔東邊院墻。
“尼瑪!這太嚇人了!這是什么詭異身法,不,比鬼還快!”葉小開已經自恃輕工無與倫比,而此人的輕工不但更勝一籌,這反應的敏捷程度更是致命。葉小開在東院墻上輕輕一點,回首,就一把銀針同時飛上后院側殿的屋頂,一個跟頭又從屋頂上扎了下去。而這些對追過來的那個男子似乎不值一提,甚至都沒有停下一秒鐘來躲避,而只是輕輕的用手一揮,銀針盡落于地,看得出這速度和功力遠遠在葉小開之上,他可以更快的飛上側殿屋頂,更快的追上去,毫無懸念……葉小開不敢想,也沒有空想,她想的只是怎么快跑,恨不得手腳并用,根本不敢回頭,好似回頭就會望到那魔鬼般快的身影,那就真的連跑的勇氣都沒有了。
然而,這男子縱身飛上了側殿屋頂,卻沒有再追上去,伸開手,看看接住的幾枚銀針,沉思著望著葉小開閃轉間消失在偏殿之后。后堂的人似乎剛剛反應過來,“抓賊!有奸細?!睙艋鹧杆冱c燃,一片通明,哨兵衛(wèi)士一起涌了出來,“跑向偏廳了,抓住他,”魔域的一般武士都是有些功夫的武林人。立刻,數(shù)十名武士飛過院墻,直奔偏廳后方。
葉小開根本沒時間去分辨方向了,或許她根本就分不清方向,只是瘋狂的奔命,從偏廳下去,腳不停息,她已經不知道哪是東南西北只是來的路還記得清晰,只見她毫不猶豫的飛過都督府院墻,躍過了燕王府的護城河,扶搖直上,三丈來高,一閃身落進了燕王府,后面一片呼喊聲?!帮w進燕王府了!”一群燕王府的護衛(wèi)從王府西門一涌而入,燕王府燈火一盞盞陸續(xù)點燃。
“跟我來!”正在葉小開忙于奔命的時候。只覺后面沖過一個身影,竟不知此人何時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只覺他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向前跑去。葉小開沒有猶豫,只是憑借一種感覺,跟著那個人影一路疾馳而去。燕王府如開了鍋一般,所有的燈都點燃了,一排排,一隊隊衛(wèi)士,護衛(wèi),魔域的死士從四面八方的沖出來,直奔葉小開落地的地方。葉小開跟著此人頭也不回,一路跑去。只見他似乎對燕王府的地形非常熟悉,飛越屋頂,穿過池塘,繞過假山,七繞八繞的,轉眼間只覺喊殺聲越來越遠?;仡^望去,竟然發(fā)現(xiàn)已經迷迷糊糊的出了燕王府。遠處的喊殺聲已經淹沒在了夜的寂靜之中,而也在此時,小開才發(fā)現(xiàn),帶自己出府的這個人穿的卻是穿著校尉長官的衣服。
“你,你是誰?”葉小開停下了腳步。
這個人輕輕一笑。雖然很輕,但足夠讓葉小開聽得清清楚楚?!艾F(xiàn)在再問,不覺得太晚了嗎?”
是的,生死關頭,素不相識,選擇了信任。現(xiàn)在跟著跑了半天了,再問,似乎真的晚了許多。而葉小開卻不在乎晚或是不晚,她在乎的是這個聲音。一個熟悉的聲音。那人說話的同時,也慢慢轉過了身。今日的月亮黯淡無光。掩在層層濃云之后,只有少許的余暉灑落下來。但,這足夠了,足夠葉小開看清那張臉,那張自己期望已久尋覓已久的臉。熟悉而陌生。
“你!?”葉小開不由得向前走了兩步。是他。真的是他?“平生醉?!”葉小開覺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連心跳都安靜了下來。一切的一切,都靜止在了他回過身的瞬間。此刻他的目光剛毅又溫柔,正癡癡地看著她,喃喃的念道:“我一直在燕京等你!”
“真的是你!”葉小開似乎停留在了一個靜止的空間,沒有天,沒有地,沒有月,沒有云,沒有一切的萬物,只有他,只有自己。怎么可能是你?而就是他,出現(xiàn)在她最無助最絕望的時候。
“當然是我!”夜夜的思念、糾結、失望、痛苦,都在看見葉小開的一瞬間,全部化成一種香醇,直醉心腹。“必須是我!”
在你最需要,最渴望,最無奈的時候出現(xiàn)的必須是我!
“真的是你!”葉小開笑了,笑的比月光還要溫柔還要絢爛。
“當然是我!”平生醉也笑了,笑的自信堅定,眼光中滿滿卻只有一個人。
今日本不是平生醉這組小旗值夜,但是因為魔域入駐都督府之后,王府加強了守衛(wèi),將值夜人數(shù)加倍,故平生醉這一組只能連續(xù)值夜。他帶著他那幾個懶散的護衛(wèi),從燕王府琴苑小路穿過的時候。突然感到有一種夜風吹動,一種武林高手天生的敏銳,讓他不由心中一動,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隊伍竟然少了一個人,李四呢?王六回頭一看說:“這小子就是拖拖拉拉的,要是在別的小旗,早被打板子了,平哥,該好好收拾教訓他一頓。”“你們繼續(xù)巡邏,我回頭看看”平生醉說著返了回去,正好看見葉小開從灌木邊出來,飛身上了城墻,那閃過的一絲眼神和飛躍的身形,讓平生醉的心微微顫動。好像,這么熟悉?會是她嗎?怎么可能?來不及一絲多想,他過去點開李四的穴道?!捌礁纭薄澳闶窍胝f什么?什么都不要講,就當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你跟上王六,多說一句,殺!”平生醉語速快而決絕,眼光犀利,李四嚇得打著寒顫,頭一次看到平生醉冷酷的一面,連忙捂著嘴跑了過去,跟上隊伍。而平生醉早已飛身而起。都督府一片寂靜,唯有后堂有燈光。平生的身藏在偏殿與后堂的縫隙之中,隱身盯著院中??罩幸唤z清風襲來,一個黑影輕飄飄的落在院中的樹杈,而就在瞬間,房中沖出一個男子,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平生醉的眼中。只見那個黑衣人似乎已經慌亂。都督府西面緊貼燕京外城墻,而東面卻是燕王府,這黑影似乎已分不清方向,不但沒有向西逃出燕京,反而一頭又扎了回來,燕王府立刻殺聲迭起彼伏,這個黑影如一個無頭蒼蠅般,頭也不抬,只顧向前奔。
平生醉只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就要沸騰了,沒有想過自己尋尋覓覓,覓覓尋尋的人竟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看著她飛馳的身形,感覺整顆心都被一種壓抑的思念沖刷著,劇烈跳動,興奮的差點喊出聲來,然而滿院的喊殺聲驚醒了他,他看見小開竟想要向燕王府正殿跑去,那簡直是自投羅網,不由又著急又想笑,“小笨蛋!明明一個路癡還敢來刺探王府!”思索間追了過去,在前面為葉小開帶路,一路北來,繞過琴院,后花園,躍過三重殿。翻過燕王府后墻,離開了王府,一直帶到了后山的安全之地才停下來,而此時葉小開才想起來問。你是誰?
葉小開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一路孤身。一人穿越千里來到燕京,一找就是幾百天,日日的思念,而它就像消失了一樣,只是自己卻從未想過放棄。而如今,他就站在自己面前,驚喜歡欣之后就是思念與委屈。
“連方向都分不清,還敢刺探王府,你不要命了?”就在葉小開的眼淚落下的一刻,平生醉確確實實感到了心痛,他伸出手指,輕輕為她把那滴淚擦去?!安灰?,發(fā)生了什么事,放心,有我在!”
葉小開就簡單的把拜金一指為師,金一指被王府抓走的事情說了一遍,雖然她說的凌亂,但平生醉聽得清楚。
“嗯,不要緊,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回?!彼载摰臉幼幼屓~小開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心,終于不再是一個人了,不用孤獨的面對危險?!坝形以凇!辈恢皇且痪湓?,而是一種依靠,一種責任,一種承擔。葉小開也不再是葉小開。就好像她養(yǎng)的乖乖兔一樣只負責溫柔與弱小。
燕王府和都督府的護衛(wèi)還在搜索著奸細的行蹤,衛(wèi)子道卻早已回到了內堂中,繼續(xù)喝酒。
“可惜讓那個奸細跑掉了,看來這燕京的確不太平?!泵膬簯崙嵉恼f。
“不太平才好!”班布大口撕咬著羊腿,張牙舞爪的說,“我這雙刀已經饑渴難耐了,這幫雜碎只有一個字,殺!”
“可是好像沒人知道他們在哪?!泵膬簢@了口氣。
“那就一寸寸的土地翻!挖地三尺,我也把他翻出來!”班布在魔域是出了名的狠。
“對對對,班堂主說的對,敢來我們魔域駐地挑事,不殺他,怎么顯示我們魔域之威!”
“對!就得殺!”
“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搜!從明日全城搜!”
“不止,城外只要是燕京的地接均不能放過!”
下面一陣陣喊殺聲跌宕起伏,群賊激憤。
衛(wèi)子道一言不語?!澳莻€人是誰?那根銀針,那回身撒針的手法,那雙眼睛……”衛(wèi)子道若有所思“好像有些熟悉,怎么一時竟然想不起來?”想著他又看看院外,喊殺聲已經漸小了,院外伸進來的那棵樹枝隨風搖擺,帶動的樹葉“嘩啦啦”的響著……難道是她?望著那空中一片片飛起的落葉,衛(wèi)子道想起了一個人“葉小開!”不知道為什么,每當想起這個人,衛(wèi)子道都禁不住想笑,單純的沒有留下生活的痕跡,快樂的就像開心果?!皩?,她是說她來燕京的,跑這么遠只為來燕京做賊?來燕王府偷東西?”衛(wèi)子道搖搖頭。
“衛(wèi)王?衛(wèi)王?”媚兒看他表情奇怪半晌不說話,不禁輕輕喊了兩聲。
“嗯?”衛(wèi)子道溫柔的看看她,對于他來講的確女孩子就是要被溫柔以待的。
“我們明天從哪里開始搜?”媚兒道。
“搜什么?”衛(wèi)子道一臉茫然。
“搜刺客呀!”媚兒被他問愣了,下面這樣大聲的研討半天,好似他什么都沒聽見。
“我沒說要搜呀!”衛(wèi)子道波瀾不驚的給自己倒了杯酒。
“不搜?”班布“嗷——”的一聲站了起來?!熬瓦@么算了?當我們這是菜市場么,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那我們魔域的面子豈不是要丟盡了!”
“就是!就是!”他這樣一說,下面一些人跟著起哄著嗡嗡起來?!拔覀儾荒芩?,就得搜!”“就是,不能慫!”說的聲音大的大部分是一堂的各位香主。堂中又亂做了一團。
衛(wèi)子道依舊平靜的自斟自飲,這也太放肆了,如果是月神,估計誰也不敢多說一句。媚兒恨恨的看了看班布,“肅靜!你們這樣吵吵嚷嚷是什么樣子,班布,你不要忘了臨出發(fā)是尊主囑咐的,一定要聽從衛(wèi)王的安排!”
“呵!”班布一臉橫肉,不屑的瞥了柳媚兒一眼?!拔疫@都是為了魔域!”
“可你們這樣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樣子!”
“我們又不是娘們!嘰嘰歪歪的,老子天生大嗓門!”班布說著啪!一把拍在桌子上。
看這班布眼里沒有半點衛(wèi)王,柳媚兒氣的恨不得過去,把這人按在地上摩擦,但是媚兒自然知道,幾個柳媚兒也不是班布的對手呀,“衛(wèi)王!”媚兒委屈的看著衛(wèi)子道。
衛(wèi)子道看看媚兒站了起來“天色不早了,女孩子還是早點休息的好,否則就不漂亮了?!彼f的輕松自如,似乎,根本沒有看見班布這那里吹胡子瞪眼。衛(wèi)子道一邊說著,一邊走下臺階,“大家都散了吧!”說著過去牽住媚兒的手道:“我送你回去!”衛(wèi)子道的體貼入微,讓柳媚兒感動不已,也懶的再和班布對峙。
“衛(wèi)王!”班布卻似乎不想去休息,他上前一步問道:“我們明日從哪里搜起!”
“從明日,魔域上下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離開都督府半步!”衛(wèi)子道雖還笑著,聲音卻冷可以結一層冰,說完,他拉著媚兒向門外走去。
“衛(wèi)王!”班布火冒三丈,擋在了衛(wèi)子道身前,“明日必須搜查燕京,殺光所有小刀會的奸細!”說是作揖,但身體站的比誰都直,臉部的橫肉微微抖動。
“班布!我剛才的話你沒有聽見么?讓開!”衛(wèi)子道有些怒了。
“衛(wèi)王!我的話你沒有聽見么?”班布的眼中已經充滿了挑釁,雖然臨來前魔九尊囑咐萬事聽從衛(wèi)王安排,但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這些堂下的香主,有哪個不怕他班布的,有哪個不聽他班布的?而他衛(wèi)子道又算什么東西,一看就是個廢物軟蛋包,他一個堂堂的魔域元老級堂主為什么要聽這個軟蛋包的。
“你!”媚兒氣的手都有些抖了,她指著班布厲聲道:“你大膽!放肆!”
“滾開!小娘們,給你臉了是吧!”班布舉手一扒拉媚兒指著的手指,那班布多大的力量,媚兒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她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氣的揮手拔出了隨身攜帶的雙刺,纖指若蘭,分心便刺!
班布哪里把她放在眼里,暗較丹田氣,連躲都沒躲,媚兒一刺扎去,在班布的衣服上長長劃出道口子,而班布毫發(fā)無傷?!澳氵@小娘們就是魔域的禍害,看你班爺今天不教訓你!”說著一個踏步斜挎,追到柳媚兒身前,擺頭一擊,如神龍擺首,嘯雨轉風,當胸就頂了過去,而此刻媚兒想躲已經來不及了,一是班布雖然看上去肥胖笨重,但這套動作迅猛靈活,話音未落這頭就已經到了,二是媚兒也沒有想到班布如此兇狠,竟然下死手,如果這要給他頂一下,估計柳媚兒最少這肋骨就得直接斷個七八根。媚兒不禁嚇的眼睛一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