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舉案齊眉
媚兒做事的效率就是高。當衛(wèi)子道回到燕京的時候，他與媚兒大婚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都督府，班布莫九等人都輪番前來祝賀，而媚兒也已經(jīng)書信稟告了尊主，并打算好婚事就在燕京舉行。衛(wèi)子道當然只有點頭的份了，一切都交給了媚兒操辦，就連自己也交給了媚兒來安排，而這一切正符合媚兒張揚的個性。似乎她才是真正的衛(wèi)王。
大婚前，東方遙忽來求見。衛(wèi)子道不覺有些猶豫，其實，本心來講，衛(wèi)子道并不喜歡東方遙，東方遙屬于無法交流的那種人。但是，他還是讓人把他帶了進來，并屏退了所有的侍衛(wèi)。
“衛(wèi)王，你能不能不娶柳媚兒？”東方遙開門見山，毫不避諱。卻也不能說，這孩子真的很傻。
衛(wèi)子道搖搖頭。
“你不能娶柳媚兒，”東方遙突然大怒。幸好只有衛(wèi)子道。他似乎料到東方遙會如此，所以他似乎也并不意外，只是回身向外看了看，關上了房門。
“別動！”東方遙突然拔出劍，抵在了衛(wèi)子道的后心，“你到底答不答應？”
衛(wèi)子道毫不驚慌，若無其事的轉過身，任由劍鋒指在自己的前胸，似乎東方遙拿的根本不是劍。
“不能！”衛(wèi)子道嘆了口氣道。
“為什么你多次救二姐，甚至不惜用損耗自己的內力，為什么娶的卻是柳媚兒呢？難道你不喜歡二姐么？”東方遙的話語有些混亂，情緒更是激動。
自己到底喜不喜歡東方芷？喜歡，應該是喜歡的，那樣一個聰明美麗的女孩子沒人不喜歡，可是這樣的感情卻是和對柳媚兒不一樣的，也許男女之間情和欲的結合才是你想娶的人，可是東方芷，是一個讓心疼卻難以靠近的女子，可這些就算衛(wèi)子道說了，東方遙也不會明白，“我想，我只是不忍心看這么美麗聰明的女孩子在這么美的年紀凋落?！毙l(wèi)子道搖搖頭。
“你要不取消婚禮，我就殺了你?！睎|方遙根本就不想聽他解釋，他只想要一個結果。
衛(wèi)子道淡淡的笑笑?！澳阋詾槲也桓遥俊睎|方遙一用力，劃破了衛(wèi)子道的衣服。
“你不該來！”衛(wèi)子道看著東方遙表情變的凝重。沒有一個人愿意在逼迫下去聽從命令，更何況衛(wèi)子道，他強撐著著最后的耐心。
“我不能不來?！睎|方遙搖了搖頭，也許這是他想出的唯一辦法?！澳呐率且虼硕溃 ?p> 他全是為了小芷，衛(wèi)子道的怒氣莫名的消散了，他嘆了口氣：“你這樣做只能讓小芷難看。”
“可是你不知道。”想起二姐獨自暗中癡癡地描繪衛(wèi)子道的畫像。而衛(wèi)子道卻在這里聲勢浩大的準備婚禮的時候，東方遙就有些心痛?！澳悴恢烂?，二姐不能沒有你，你是二姐全部的希望！”
他說的也沒錯，衛(wèi)子道就是東方芷唯一的陽光?！安唬 毙l(wèi)子道眼神里已經(jīng)沒有了厭惡，他討厭東方遙這樣的魯莽，卻理解他這樣的心情，“我知道比你知道的更早更多?！毙l(wèi)子道點點頭，“只是小芷太聰明了，他或許比我知道的更早。也就是為什么他上次連東苑家宴都不愿意參。”
東方遙有些不大明白，他們兩個人明明什么都明白為什么什么都不講，“那絕不是二姐的本意，如果你對他……”
“沒有如果，”衛(wèi)子道搖搖頭。
“難道二姐比不上柳媚兒？在東方遙眼里二姐是神一般的存在。
”沒有可比性！”衛(wèi)子道不知道怎么跟這個不識人間情愛的人解釋，”這么說吧，就算沒有柳媚兒，依然改變不了這個結果?！?p> “為什么！”東方遙的手有些顫抖。
“因為小芷知道我對他的感情。”
是的，連衛(wèi)子道自己都佩服小芷的聰明，看得那樣的透徹，做出的事那樣果斷，沒有猶豫和糾結。而如果自己再有什么猶豫，就就是對小芷的玷污。
“那你為什么不能愛二姐呢？東方遙不能理解，只是依然不想放棄。
衛(wèi)子道不由得苦笑了，愛和不愛原本就不是自己說了算的。
“衛(wèi)王！”外面是媚兒的聲音，就在她推開門的瞬間，衛(wèi)子道回首轉身把東方遙的劍穩(wěn)穩(wěn)的還于劍鞘中，動作之快，以致東方遙還保持著手拿劍的姿勢。竟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原來自己的脅迫，在衛(wèi)子道面前是多么可笑。
“東方遙你在這兒做什么？”媚兒當然認識東方遙，也曾幾次把他擋在府外。
“他當然是代表東方世家來賀禮的嘍，”衛(wèi)子道笑著說。
“哦？媚”兒并不好騙，“”賀禮不帶賀什么喜不帶賀禮！”
“媚兒不要太貪了，人家剛送我千年桂花木，還要想要賀禮，哈哈。”衛(wèi)子道急忙轉移話題，如果讓柳媚兒知道東方遙脅迫自己悔婚，別說東方遙，估計整個東方世家都會被牽連?！蹦氵@么著急找我什么事？”
“尊主派落筆給我們送賀禮來了，剛到議事廳?！?p> “好，我知道了?！?p> “”有云淺妹妹也來了，”
“云淺？”衛(wèi)子道想起來了“是那個站在你旁邊的小丫頭！”
“嗯，是啊。不過不許你看她。”媚兒嗔道。
“好！嗯，你先去招呼一下，我馬上就到，”
“是衛(wèi)王?！泵膬嚎纯礀|方轉身遙走了，就算知道他們有什么事，也不想存窮追不放，畢竟給男人面子的女人才最聰明。
看著媚兒走了，衛(wèi)子道對東方遙說，“你回去吧，記住，今天只當是沒有來過，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講，尤其是小芷?！?p> “為什么？”
“因為東方世家的安危，和一個女孩子的尊嚴?！?p> 是的，我很愛你，但是我假裝不愛你，因為我知道你不愛我。我不需要敷衍，不需要解釋，更不需要憐憫。我對你的愛只屬于我自己，與你無關。就像一朵曇花，靜靜的、孤單的、在夜間綻放，它的絢爛只是因為那是屬于它自己獨特的美麗，雖然只有一瞬，但已足以。我愛的世界，唯有我和你卻又沒有你。
魔域第一美女要與魔域衛(wèi)王大婚的通告一發(fā)出，迅速傳遍了天下，大婚的地點就在燕京，由燕王親自主持，這又是何等的榮耀。柳媚兒得意洋洋的試著大婚的禮服，如今正一步步的完成她的心愿，終于可以可以嫁給這個自己夢想的神一般的男子，是的，誰又能爭得過她柳媚兒呢？她要讓全天下的女人都羨慕他，她要辦全天下最隆重的婚禮。
燕京整個城都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檐囮犖閷臇|城徐府經(jīng)過東、西城門的主路，經(jīng)燕京中心、鼓樓、西河橋，在西驛站轉入都督府前大街，最后到達都督府。整個隊伍由東向西。貫穿了整個燕京城，而整個通路一早就用彩絹，紅紗把路隔開。并由紅氈鋪地，各個路口、街道護衛(wèi)、內衛(wèi)、死士全部嚴陣以待。
衛(wèi)子道身穿婚服，騎著寶馬墨麟兒走在最前面，他身邊跟著幾個同樣身穿喜服的隨從，后面是32人抬的超級大步輦，步輦的輦底用純黃金鑲邊，四周花邊也都是黃金雕刻的鏤空花紋，頂邊伸出八個黃金雕刻的龍頭，龍頭上懸掛著紅色綢帶，輦的四周由輦頂散下的紅紗遮擋。媚兒穩(wěn)穩(wěn)坐于紅羅紗帳之中，傾國傾城的容顏若隱若現(xiàn)。這是柳媚兒精心設計的，她要讓全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思慕她的嬌媚，讓全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嫉妒她的美艷。柳媚兒高傲的看著街道兩邊擁擠的人群，放浪而輕蔑的笑著。
隊伍的兩側跟隨的是散花的花童，都是十歲左右，高矮均等，清白人家，相貌俊美的孩子。然而花童灑下去的卻不只是花，還有各色的糖果和銅板，這可是衛(wèi)子道的主意，一個人開心不如所有人一起開心。是的，小孩子們可以一路跟隨在步輦前后，也是衛(wèi)子道特許的，燕京所有的孩子均可以在紅氈上奔跑，所有護衛(wèi)武士，內衛(wèi)、死士，全方位的保衛(wèi)所有人的安全，并且禁止帶武器。
“這個衛(wèi)王還真與眾不同，單禁止帶武器這一點簡直前無古人，這需要多大的氣度和自信?！睔W陽逍在茶樓上看著婚車緩緩駛過，看著街上普天同慶的場面，心中不覺得對衛(wèi)子道有了些好感。如果真的普天同鏡，誰還愿意以殺止殺？“未必，做做樣子吧？”溫良的人是冷的，心也是冷的，或者殺人才是他活著的所有價值，他冷笑著說道“我還沒見過不吃人的狼呢，是吧？大哥?！毕脑聘缫贿吅炔枰贿叧了肌?p> 突然路前面跑過一群孩子，在衛(wèi)子道馬前嗖的跑了過去。一個年齡似乎較小的孩子，沒有跟上，被丟在了路中間，一時間竟不知道怎么辦，傻呆呆的站在路中間一動不動，衛(wèi)子道的馬已經(jīng)到了，此刻誰敢過去？大孩子們急忙招在急忙在路邊招手讓小孩趕快給讓開，但是這小孩子已經(jīng)懵了，后面的后護衛(wèi)也急了，眼看馬隊已經(jīng)到了近前。
“這孩子……”歐陽瀟逍不禁出了聲。
然而就在衛(wèi)士剛想出手去抓小孩的同時，被衛(wèi)子道輕聲喝住了，他笑著跳下馬，把一把糖果放在小孩兒手中，送他到了路的對面，沒有半點牽強，極為隨意自然。衛(wèi)士們見衛(wèi)王對待百姓如此，尚且如此，誰還敢發(fā)難造次？
夏云珂笑了，“這衛(wèi)王卻是有點意思，走了，收隊。”
“我們就這樣回去？”溫良有些驚訝，衛(wèi)王大婚，這時制造些混亂攪亂婚禮，的確是打擊魔域氣勢最好的機會。
“難道你還留下想留下喝喜酒嗎？”歐陽逍笑笑跟在夏云柯后面站了起來，
“哎哎哎哎，”溫良哎著伸著手去啦二人，然而二人已經(jīng)相視而笑著下了茶樓。溫良唉的一聲，嘆了口氣，也急忙跟了過去。
魔域魏王大婚，驚動了燕京所有的人。
老金和葉小開都有一個共同的特性，好事！四個字兒，太好事兒了！今天這么大的事，自然肯定少不了他們，平生醉卻不一樣。他穩(wěn)穩(wěn)的坐在鐵匠居，看著老金和葉小開在那里激動的跑來跑去，不由得皺起眉頭。今日雖然是燕王三令五申全體護衛(wèi)安守崗位，平生醉還是來到了鐵匠居，用他的話，他也是去維護治安，只是換個地方而已，因為他知道這種事，葉小開在家中坐得住才怪，葉小開在的地方，他必須在。
雖然在遠處房頂也可以看到，老金還是拉著葉小開，或者是葉小開拉著老金?？傊?，二人兩擠三擠就擠到了最前面，人太多了，平生醉一直護在葉小看一側，擋著那些擁擠過來的身體，他根本不是看婚禮，而是在充當隔離板而已。
此時婚禮隊伍儀仗。緩緩的駛了過來。頭前的花童洋洋灑灑的扔著各種花瓣以及夾雜的各色糖果，人們不由得高聲歡呼，
“恭喜衛(wèi)王！”
“衛(wèi)王大喜！”
“恭喜衛(wèi)王！”
氣氛激昂，葉小開也沒閑著，忙著伸手接住了撒下來的糖果，剝開了卻回首遞給了平生醉，平生醉搖搖頭，這是幾歲小孩子的做法，“好甜吶，這新婚之喜的糖果特別吉利哦，”葉小開說的很認真，一邊用柔柔嫩的小手捏著糖放在平生醉的唇邊?？粗@樣的小手伸過來，想不張嘴都不行，平生醉笑了，聽話的張開嘴，果然很甜，但卻不是糖果甜，而只是因為這是些小開喂給自己的，當然甜了，其實平生醉更想把那只小手一起吞下，不，應該是差點把葉小開的小手一起吞下，葉小開吹了吹差點被平生最咬到的小手，一邊罵著他大壞蛋，一邊咯咯的笑著。
正在這時，衛(wèi)王騎馬走了過來，老金跳起揮舞著手，“衛(wèi)王，魏王！”他的聲音吸引了衛(wèi)子道的注意，他不由回過頭。一眼就看見了老金，還有他旁邊的女孩子。
“葉小開！”就是她，只見她正忙不迭的伸手接過一個糖果，剝開放到嘴里，然后鼓著小嘴在那笑著向后面的步攆看過去，而那被糖果撐起來的鼓鼓的臉頰更顯得乖巧可愛。
“為什么每次看到她，她都能這么開心？”衛(wèi)子道不由得看的出神，只是葉小開已經(jīng)完全被后面的大型布輦吸引了過去。
“新娘子好漂亮呀！”又是一陣陣的贊嘆聲。紅紗下的媚兒的確可以說艷色絕世。葉小開和老金也一起跟隨著人群在那里歡呼著。而平生醉沒有去看那個新娘子，更沒有去看布輦，他一手擋住擠過來擠向葉小開的人群里面，一面不由地看向遠處的衛(wèi)子道。衛(wèi)子道似乎也感覺出來了一道來自于人群中寒意，“平生醉??？”視線只是一剎那間的交集，然后迅速的避開了，衛(wèi)子道轉身緩緩前行，平生醉回頭看看葉小開，而葉小開不是忙著接撒下來糖果，就是和老金談著步攆，東張西望，嘻嘻哈哈的，忙的不可開交。平生醉望著遠去的衛(wèi)子道，長出了一口氣。
葉小開與老金回到了鐵匠居，還意猶未盡地談論著。老金談論最多的是他鑄的那流光劍，“那氣勢，也只有衛(wèi)王這樣的人才配得上這把劍。也只有我老金才能鑄出這樣的劍，光彩奪目，寒氣逼人。”而葉小開就說，“什么寒氣病人，那劍還在劍鞘里，你就能感覺出來，別吹了，還是那大步攆漂亮哇，好大呀，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大的步攆！我估計”他指指金一指和平生醉，我們一起坐進去都穩(wěn)穩(wěn)的，還有那紅紗好好看呀，平生醉卻一言不發(fā)。
談論很久葉小開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平生醉，你咋這么安靜呢？”葉小開說，
“是不是被新娘子迷住了？老金打趣道。
平生醉臉一紅，“我根本沒有看她?！?p> “哎吆，我才不信，那你在看誰？”老金嘿嘿的笑著。
“我…”平生醉一時語塞。
“當然是看我了唄，哼?！比~小開白了老金一眼，“平生醉不要理他，他才是一眨不眨的看著新娘子呢?！?p> “看咋啦，愛美之心天經(jīng)地義?！崩辖鸸笮Α?p> “我要娶的是葉小開，我不稀罕看其他的女人”。平生醉很認真的說。葉小開癡癡的笑了起來，“小開，你愿意嫁給我嗎？”平生醉突然一句話把葉小開嚇了一跳。她害羞的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說什么，“哎，平生醉？我這好容易收個徒弟不到一年，你就想著把他拐跑，那可不行?！崩辖疝D身攔在平生醉面前。
“小開，以后我也一定會給你這樣一個盛大的婚禮。”平生醉像是對葉小說更像是對自己說。
“呵呵，平生醉你在做夢呢吧？”老金在一邊起哄，“能有個小轎都懸?！?p> 平生醉咬著嘴唇沉默不語，老金雖是玩笑話，卻戳中了他的通點。
“哼，關你什么事？”葉小開白了老金一眼，“你不要搗亂好不好？”
“呃，女生外向?！崩辖鸷叩囊宦曓D身走了。
葉小開走到平生醉身邊，歪著頭看著他，“我覺得你能在我身邊就是我最大的幸福，現(xiàn)在的日子我已經(jīng)很開心很滿足了?！?p> 平生醉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喃喃的說?！靶￠_，我說的是真的，別人能給你的一切我都會給你。”
葉小開看他與往日大不相同，擔心的說：“平生醉怎么了？沒事吧，”“沒有事！”平生醉放開了葉小開的手，站了起來，“我先回去了?！闭f著轉身就走。
“哎，平生醉……”葉小開追了出去。
平生醉回頭勉強的笑笑，“回去吧，我明天再來?！?p> 葉小開擔心的點點頭。
平生醉沒有回營法，而是感覺心情煩躁的似乎要炸開了。他只想喝酒，特別想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