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平生醉揚名,
平生醉回到了燕京,如今的平生醉再也不是十幾年前的乞兒了,也不是什么小旗主,更不是穿著粗布衣衫的鐵匠,他是魔域的第一大堂的堂主。
回到燕京,首先自然要去都督府拜見過衛(wèi)王,衛(wèi)子道帶著媚兒水云淺等人來迎接,如英雄歸來一般。
“這就是當(dāng)初在酒樓遇到的那個醉漢?!彼茰\吃驚的看著,不覺得有些出神,只見平生醉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頹廢的氣息,身材高挑,英姿勃發(fā),冷漠中帶著傲氣,身披錦龍氅,那是黑色百褶的披風(fēng),上有藍(lán)色絲線繡著團(tuán)花的紋飾,大氣而莊重。里面穿的是同色的錦袍,上有金絲線繡著隱隱若現(xiàn)的暗紋,華麗而不俗氣,同樣對應(yīng)的暗金絲帶鑲邊更顯高貴。紫色真絲緞巾松垮垮的圍在頸肩,同樣的紫色緞帶束腰,一串串和田美玉隨意的掛著,那種風(fēng)流放浪的氣息在玉佩搖曳中油然而生。
“拜見衛(wèi)王!”平生醉走過去,略一抬手,稍微擠出一絲的笑容。
“無需多禮,早就覺平兄豈是池中之物,衛(wèi)某也自愧不如,小刀會作亂,幸好平兄救下了小九,否則衛(wèi)某真不知道如何向尊主交代,衛(wèi)某還來不及感謝。”衛(wèi)子道也同樣略微笑了笑,很客氣的說。
“舉手之勞而已,衛(wèi)王莫要掛心!”
“平兄榮升堂主本應(yīng)擺宴為你接風(fēng),但又覺平兄這一路舟車勞頓,也只好擇日我們再把酒言歡了?!?p> “多謝衛(wèi)王體恤,那平某也不多打擾了,”兩句話后,平生醉請辭。衛(wèi)子道點點頭,也并未挽留。
平生醉與軟查查轉(zhuǎn)身出了衛(wèi)王府。衛(wèi)子道看著離去的平生醉,只覺無限寒意。
平生醉并未住進(jìn)都督府,而是選擇了燕京東城的徐府暫住。徐府是燕京著名的官宅,院落眾多。這整個前院,面臨燕京東西大街,寬敞明亮,徐家人也早搬往他處。如今已經(jīng)全被魔域征用。雖不如都督府富麗堂皇,但是自己獨居一處,倒是方便得多,何況自己雖是一堂堂主,也有魔九尊特批的密令,但比起衛(wèi)王還差著一截,所以平生醉更不愿意見到衛(wèi)子道。把府邸定好,交與手下人收拾,他就忙不迭的趕往鐵匠居。小開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來了吧,平生醉不覺得心里開心許多,路過西河池畔時,他不由向水中看了一眼,池水如鏡,里面沒了那個頹廢的平生醉,而是一個灑脫帥氣的男人。他一路笑著奔往鐵匠居。然而鐵匠居的門依然鎖著,估計老金又沒有開門。自從葉小開離開,老金的鐵匠居也就成了有一天沒一天的日子。平生醉遠(yuǎn)遠(yuǎn)的看了一眼,只覺心立刻沉了下去,不用問,葉小開肯定還沒有回來,或許她是真的把我忘了。平生醉只覺得百爪撓心,不是滋味。
“師兄,我到處找你,原來你在這里?!避洸椴閺倪h(yuǎn)處跑過來,“你又來……”
“我隨便溜達(dá),正好路過此地,有什么事?”沒等軟查查說下去,平生醉打斷了他的話,“哦,”軟查查聰明,立刻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師兄,當(dāng)然要大慶一番嘍,你現(xiàn)在是一堂堂主,小弟我也榮升了二堂堂主,雖然還是個代的,但我們兄弟二人合心,那魔域,以后就是我們的一片天地,就連衛(wèi)子道也得靠邊站,你說該不該慶祝一下?”
平生醉笑了,“那必定的!走?!闭f著,二人直奔天然居。
今日天然居格外熱鬧,一堂二堂,所有魔域弟子都已經(jīng)在這里等候了。當(dāng)平生醉剛踏入天然居時。眾人大呼:
“平堂主霸氣,威武無敵!”
此起彼伏的歡呼聲讓平生醉那失落低沉的感覺一掃而光,不覺心情大好,也真正的體會到一種當(dāng)老大的感覺來。軟查查,自知自己武功低微,若真論武藝,怎么可能輪得到他當(dāng)堂主?而人家平生醉不同,那武功可與月神衛(wèi)王匹敵,自然對平生醉更加的逢迎,魔域中的各個香主都相繼來敬酒,不經(jīng)意間,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夜已深更,平生醉很久沒有感覺這么痛快了,他曾經(jīng)最不在意的權(quán)勢竟然可以讓人這么爽。平生醉不知道這一夜喝了多少酒?要不是他天生酒量好,人恐怕早就醉的不省人事了,軟查查早就醉了不省人事了,而大部分香主和死士都醉得爬不起來,平聲醉笑著一個人溜溜達(dá)達(dá)離開了天然居。
如今已是深秋的時候了,寂靜的天空中,只有一輪明月,好圓的月亮,平生醉笑笑,“月亮圓不圓,關(guān)我什么事?”他走著走著,前面突然熱鬧了起來。五彩燈光映照下,幾個穿著彩衣的女子在那華麗的門前搔手弄姿,兩側(cè)各一排巨大的紅燈籠一直把整個小巷照得通紅一片。有一種特殊熟悉的感覺襲來,他一邊漫無目的踉蹌的走著,一邊好像看見了十幾年前那個同樣的月圓之夜,一個可憐的小男孩兒為了躲避棍棒逃進(jìn)了這看似歌舞升平的小巷。
“哎喲大爺!”一個粉艷的女子見平生醉走來,遠(yuǎn)遠(yuǎn)的就開始招呼。平生醉慢悠悠的走著,似乎已經(jīng)陷入了一種迷夢當(dāng)中。那女子見平生醉不予理睬,并不罷休,與旁邊一個穿著金黃色彩衣的女子使了個眼色,二人嬌笑著走過來,一人攙扶著平生醉一邊的胳膊走進(jìn)樓中,濃郁的香粉氣息刺吸著平生醉每一個神經(jīng),就是這個氣味,平生醉只覺心中作嘔,不由得掙扎了兩下。誰知這兩個女子嬉笑著抱得更緊。
“不要抓我,”平生醉似乎看見了那個小男孩被抓著丟在地上,而小男孩手中的饅頭滾了有多遠(yuǎn)。
“這個是上次打小菊的那位官爺吧,”走過來的小管事仔細(xì)看了一眼被架過來的男人,不由吃了一驚。
“哎呀,可不是?”春紅趕緊跑過來也看了一眼,嚇得臉色發(fā)白,“你們怎么把他給弄進(jìn)來了什么?!蹦莾蓚€女子剛嬉笑的臉立刻沒了笑容,偷偷看了看酒氣熏天的平生醉,不知道在胡言亂語著什么,“他醉了?!毙∶氛f,那兩個女子點點頭,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放開我!”平生醉輕輕揮一揮手,這一揮手,那兩位姑娘本就不知道該不該松手。聽他這么一說。連忙松手,向后一退。平生醉本就迷迷糊糊,重力都依附在這兩個姑娘身上。他們向后一退,只見他身體一晃,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哎呀!”春紅,夏至,秋思、冬梅,四個女子不由得都圍了過來,又是撫前膝,又是搓后背,“爺,摔倒沒有?”“爺,你沒事吧?”平生醉慢慢的睜開了眼,一樣的著粉浪紗,一樣的酒氣香風(fēng),一樣的鈴環(huán)玉佩,一樣的粉黛胭脂。只見他們的目光不是那種嘲笑、鄙視、厭惡和兇狠,反而有一種懼怕、驚恐,一種諂媚、討好。平生醉無意中低頭看看自己一身華麗的詭翼紗,立即把萬千的思緒由十年前牽了回來。
是的,原來我只是一個乞兒,如今卻是魔域的堂主,高貴的幕上之賓。自然,今卑躬屈膝的該是他們了。
平生醉冷笑一聲,這幾位女子見平生醉面有怒色,更是嚇得不知如何是好,“求大爺原諒我們手腳笨拙,這才讓爺摔了一跤,求爺寬恕?!边@幾個人又是磕頭,又是賠禮。
“扶我起來?!笨粗麄兡潜拔⒌臉幼?,平生醉只覺得莫大的滿足,心中舒服了,臉色也好看多了。幾個人見平生醉臉色緩和了許多,大喜,仗著膽子扶他起來。
“快扶大爺去朝花苑休息?!毙」苁屡軄砜磶讉€姑娘發(fā)呆,慌忙提醒,幾個姑娘簇?fù)碇缴砩狭硕浅ㄔ贰?p> 朝花苑是胭脂樓中最好的寢室之一。她的女主是朝花,也是胭脂樓比較有名的歌姬。這時看春夏秋冬,四個姑娘戰(zhàn)戰(zhàn)兢兢攙扶來一個醉漢,不禁吃驚,但看平生醉氣質(zhì)不俗,穿著華麗,自是不敢怠慢,四位姑娘把平生醉交給朝花,就要出去。
“都不許走!”平生醉坐在床上半靠在朝花身上大喊,這下把幾位姑娘唬了一跳,嚇得都又退了回來,“爺,您還有什么吩咐?”平生醉吐了口酒氣笑笑,指指腳。冬梅最為機靈,急忙上來為平生醉脫完鞋子,冬梅幾人又剛要退出去,平生醉又大喊“不許走?!睅讉€姑娘都知道她的厲害,又趕緊轉(zhuǎn)回身來,不知道平生醉倒地要做什么。平生醉看著他們那誠惶誠恐的樣子,自覺好笑,又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開心。
“讓他們下去吧,有朝花呢,”朝花語聲溫柔,相貌柔美,輕聲慢語的說著。而平生醉似乎沒有聽到,“跪在一邊看著!”說著他輕輕一笑,眼中充滿了一種玩弄,一種戲謔,一種滿足。
春紅看著冬梅,夏至看著秋思,窘迫的臉漲得通紅,但卻只能聽話的跪在一邊。
“老板娘,你可回來了?!被履飫傄贿M(jìn)門,正在脫去披風(fēng),小管事就跑了過來。
“什么事如此驚慌?”宦娘鎮(zhèn)定自若地把披風(fēng)脫下,“春紅給我倒茶?!眲傇趧④娂液攘瞬簧倬疲杏X難受的很。然而沒有人應(yīng)。宦娘這才發(fā)現(xiàn),負(fù)責(zé)廳房迎接送往的四個歌妓都不在,“咦?這四個丫頭這么早就已經(jīng)休息了嗎?”
“哪有,老板娘,她們還在那兒跪著呢,”小管事一攤手。
“什么?為什么?”自從她接管了胭脂樓,還沒有罰過誰?“你罰她們了?”
“哎喲,我的老板娘,我罰她們,她們也得聽呀?!毙」苁驴喙现粡埬槹褎偛诺氖略敿?xì)的說了一遍。
“你說什么?他又來了,還是自己愿意來的?”
“他愿意不愿意我不知道,反正現(xiàn)在在朝花苑?!?p> “在朝花苑!”宦娘不覺驚喜,終又有些失落。
“是的,那四個姑娘就跪在里面,”
“朝花苑里有女主朝花,她們跪在里面干嘛?”宦娘不禁有些驚訝,小管事撇撇嘴,“我就聽說是讓在一邊看著?!被履锊唤бё齑剑@雖然是青樓,但這也太荒唐了。這是那個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男人嗎?這是那個自己剛一坐下就逃離污水一般的離開的男人嗎?
“有多久了?”
“半個時辰了吧?”
宦娘嘆了口氣,一邊走了上去,朝花苑的燈還亮著,她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日日都希望他來,然而竟然發(fā)現(xiàn)又無法面對他了,就好比盡情的想盡辦法去勾引一個男人,又害怕他真的變壞一樣?;履锴那牡淖哌M(jìn)房門,奇怪,宦娘略停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屋中一點聲音都沒有,特別安靜,睡了?宦娘想著不對,睡著了怎么還有水聲?是的,略微的有些撩水的聲音,難道是在洗浴?不會吧,這些丫頭該清楚,此時洗浴是最傷身的。宦娘不禁有些擔(dān)心,看來得煮一些補氣消寒的湯來給他暖一暖。說著她又走下樓對小管事道“端熱湯來?!辈淮蠊Ψ?,小管事就端了過來。這種湯在這樣的地方自然是常備的。宦娘端著湯慢慢推開了門。
門開了,屋中一片狼藉,宦娘這湯差點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