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月老廟
第二日一早有衛(wèi)王死士傳令說,所有魔域人員在都督府議事,軟查查不敢耽擱,急忙來找平生醉。然而平生醉未在房中,問其護(hù)衛(wèi),方才得知,平生醉三更就起來了,一直在后院練武,并不允許他們靠近。這倒奇怪了,軟查查暗想,昨日他就收到消息,據(jù)說魔九尊下令催促抓捕小刀會,誰知說完師兄也好像完全沒有聽到一樣。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查查,你聞一下我這披風(fēng)有什么味道嗎?軟查查不知何意,沒敢說話,靜淑倒是過去聞了聞?wù)f,好像有股香味兒。平生醉面沉似水的“哦”了一聲就走了,似乎有什么心事。
“唉!”軟查查心中暗嘆,只要這個女人一出現(xiàn),師兄就出問題。他一邊想著,一邊走向后院,平生醉果真在后花園,只見他刀鋒已經(jīng)完全變成血色,血?dú)⒅畾鈱訉盈B疊,時而揮刀猛斬,時而反手平砍,刀光爍爍,燃其沸血,真是洪荒開天舉,血戰(zhàn)正八方。一招血戰(zhàn)八方,這把刀直戳入地面半尺多深,周圍地面被震爆,塵土飛揚(yáng)。
“師兄,”阮查查哪敢靠近,嚇得在花園門口遠(yuǎn)遠(yuǎn)地喊了一聲,平什罪,這才是,還收回了招式,拔刀往旁邊。把它往后一戳,直接還想轉(zhuǎn)過身來,只見他面無表情,表情眼兩眼通紅,頭上大滴大滴的汗珠直淌,身上只穿了件白色中衣,如今已經(jīng)濕透了,想是從三更一直練到現(xiàn)在……軟查查知道他心中有事,也不敢多問,只好說,“師兄,衛(wèi)王讓我們?nèi)ザ级礁h事?!逼缴碜鞈?yīng)了一聲,撿起放在山石上的衣服就要走?!皫熜?,衣服都濕透了,不著急,換了我們再走?!避洸椴榭此坪跻廊皇腔瓴皇厣岬臉幼?,只好提醒。平生醉點(diǎn)了點(diǎn)頭,很聽話的回去換了衣服。
的確,魔九尊發(fā)出了發(fā)來了命令,并深深地斥責(zé)他們,如果再抓不到小刀會,他將會親自來燕京。因此,衛(wèi)子道把人都著集結(jié)于此,前來商議。柳媚兒說蕩平西山獵場就好,殺一儆百。衛(wèi)子道不同意說沒必要亂殺無辜。未之空說可以抓些人引誘,小刀會上鉤。衛(wèi)子道沒有說話。而蝶舞覺得小刀會也許早就跑跑了。軟查查暗笑,這個傻子每次想法都傻的出奇,誰知道衛(wèi)子道卻大為贊嘆,認(rèn)為絕有可能,只是要找出他們跑的證據(jù)才好跑。這還要講證據(jù),軟查查真不明白。
“平生醉,軟查查,你們都是我們魔域心的棟梁,又和小刀會交過手,不知道有何高見?!毙l(wèi)子道問起了他們。平生醉似乎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軟查查忙推了他一下,說:“師兄,你有什么好辦法?”平生醉看看他,看看衛(wèi)王,說,“我覺得衛(wèi)王說的有道理?!避洸椴榇蟪砸惑@,心想是我耳朵有問題嗎?一個傻子提出的建議,兩個高手都這么贊同。衛(wèi)子道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查查,你呢?”軟查查有多聰明,心想,這里數(shù)我等級低,武功低,師兄都沒說什么,我又能說什么呀,“我也覺得衛(wèi)王說的有道理。”一場會議就這么稀里糊涂的結(jié)束了。
他們從衛(wèi)王府出來,軟查查不解的問:“師兄,你聽到衛(wèi)子道說什么了嗎?”
平生醉很老實(shí)的說,“當(dāng)沒有。”
“沒有,你就同意他的看法,他說現(xiàn)在小刀會已經(jīng)跑了,讓我們?nèi)フ倚〉稌芰说淖C據(jù)?!?p> “哦,其實(shí)他說什么都一樣,我都會同意。”
“呃,為什么?”
平生醉笑笑,衛(wèi)子道能及時出手救葉小開想必也可以抓到小刀會,既然他什么都沒有做,只能說明他不想去做,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當(dāng)然這些天是不會人軟查查知道的,畢竟關(guān)系到葉小開?!八兴哪康??我們同不同意都改變不了?!逼缴硪贿呑咭贿呎f。
軟查查迷茫的點(diǎn)點(diǎn)頭,的確人家是衛(wèi)王,是燕京最大的統(tǒng)帥。
而平生醉似乎一點(diǎn)也不關(guān)心這個問題。突然道,“今天前面怎么這么多人?”
靜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果然,前面有許多男男女女,沿著東西大街一直向東而去。
“這我知道。”靜淑笑笑,“今日是十五?!?p> “十五怎么啦?”
“師兄有所不知,燕京東山上有一個月老祠,香火鼎盛,據(jù)說很是靈驗(yàn),每逢十五都有開光盛典,因此十里八鄉(xiāng)的少男少女均不辭勞苦的趕往此地為所愛之人求一定情信物,以求長長久久琴瑟和鳴哦。”
平生醉點(diǎn)點(diǎn)頭,自己以前竟從未在意過。
“查查,我們也去月老那拜拜如何?”靜淑轉(zhuǎn)身對軟查查說。
“呵呵,”軟查查呵呵一笑,“這你也信,幼稚?”
“哼,你才幼稚,”兩個人正在那拌嘴之際,再看平生醉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平生醉快步如飛,一會兒就追上了那人群,出了東門,東門離東山并不遠(yuǎn),也就十幾里山路。此時山路上已有不少上山的香客了,平生醉跟著他們又向前走了幾里路。只見半山坳中果然有一個寺廟,修在蒼松翠柏之間,干凈整潔,莊嚴(yán)肅穆。走進(jìn)前,只見金碧輝煌的琉璃瓦,朱紅色的古墻壁,門上隸書寫著,“月老祠”三個大字。朱紅色的大門敞開著,院子都是青石板鋪地,周圍靠墻處種著一簇簇香妃竹,雖然竹子略有些枯黃,但竹竿還是依然碧綠直挺,在微風(fēng)的吹拂下沙沙作響,好似一對小情侶,在墻根處細(xì)雨綿綿。這個寺廟真的不大,大殿當(dāng)中只供著一個佛像——月老,而來上香的人卻不少,多是大姑娘、小媳婦。也有男子,但都是陪著媳婦或是女伴兒來的。他們虔誠的跪拜著,默默祈求,千萬般的心事全流露在眼角眉梢。也有些為子女姻緣而來的大媽大嬸,她們毫無顧忌地低聲念叨著。在香案旁邊,有一個老和尚,穿的雖樸素平實(shí),卻與眾不同。他白眉銀須,滿臉的慈悲,微睜著雙眼,面前桌上擺著一個雕花的錦盒,盒中放著些什么,惹得一群女子在那里圍了個水泄不通。
平生醉穿著華麗,后又背著寶刀獨(dú)自一人,且英俊瀟灑,氣宇不凡的樣子,惹來不少少女愛慕和疑惑的眼神。平生醉略覺尷尬,卻又不想離去,他悄然退到了竹林旁邊,免得過于扎眼,默默地看著那些善男信女在那里焚香叩拜。直到中午時分,人漸漸散去,他才走了過來。小沙彌看他氣宇軒昂,江湖人打扮,略以有些許奇怪。的確,江湖人來上香的本來就很少,而這樣如圭如璋的男子來的就更少了。
“請問大俠,你也要上香嗎?”
平生醉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小沙彌非常熟練的地上一炷清香,然后退到一邊。平生醉在月老面前輕輕跪下,只覺百感交集,與葉小開相遇,相識、相知,那一幕幕恍如昨日,燕京之約,燕王府偶遇,都仿佛又重新回到了眼前,一時間感嘆和懊悔應(yīng)然于心,富貴如浮云,美色亂人心。
“月老希望能給我一個改正的機(jī)會,千萬不要讓小開知道香囊的事,以后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絕不再任性妄為,月老求你了,我們走到今天實(shí)屬不易,如有違誓約,愿以性命相抵?!闭f著,他深深拜了下去。然后把香插在了香爐中,沉默便片刻,方才起身,感覺心中似乎真的踏實(shí)了許多,回身從懷中拿出二百兩銀票,遞給了小沙彌。小沙彌看這么多銀子,嚇得不敢擅自收下,趕緊呈給了老和尚。老和尚看看平生醉,一臉虔誠,滿懷心事,點(diǎn)了點(diǎn)頭,讓小沙彌收了起來,并站起來向平生醉致謝,平生醉也趕緊還禮。
“看施主迷霧重重,心有所累之事,”老和尚道。
“還請大師指點(diǎn)迷津?!?p> “好吧,老衲就附送一言?!崩虾蜕新f著,“萬事隨緣,離妄歸真?!?p> “萬事隨緣,離望歸真?!逼缴砗盟泼靼子趾盟撇幻靼?。
“施主悟性極高,應(yīng)該可以參悟。”
平生醉點(diǎn)點(diǎn)頭,看看錦盒說,“大師,你這盒子里是什么?”
“相思鏈?!崩虾蜕行π?,“施主可要為你中意的女子求得一枚?!?p> 平生嘴笑了,又略有些羞澀的說,“卻不知道她喜歡哪個?!?p> 老和尚也笑了,“此物皆隨緣,此心即彼心?!?p> 平生醉似有所悟,心中念著小開的名字,只見盒中唯有一物最稱心意,是一個白色的晶瑩通透的心型玉牌,不由得拿了起來,玉牌在手中溫潤清涼,心底上拴著兩條紅線,順著兩條紅線輕輕一劃,這玉牌一分為二。原來這塊玉牌竟是兩塊鏤空的玉牌相互嵌合而成,只是工藝實(shí)在高超,嵌合在一起竟完全不留痕跡。
老和尚笑笑,“這個叫千千心結(jié),合則完璧無雙,分則千瘡百孔。相思鏈,生則同生,碎則俱滅,希望施主好好珍惜,緣起不易,緣滅難續(xù)?!?p> 平生醉點(diǎn)點(diǎn)頭拜謝老和尚離開了月老祠,興沖沖的直奔鐵將居。葉小開自昨日歸來,一直待在鐵匠居中,安靜的出奇。就連對老金也沒有更多話語,不過搪塞了幾句,就回到了自己房中。
“聽說他與一些女子牽扯不清,”這是老金說的話,那縷莫名的幽香如一根鋼針刺在了心上。難道老金說的話是真的?
那日就在平生醉把披風(fēng)披到他身上的時候,那種特殊的味道,把本來剛剛縈繞于心的幸福打了個粉碎,她的余光不覺得在他身上一掠而過,而那紫色的香囊格外刺眼,本來一項(xiàng)直爽沖動的她就突如其來的冷靜。只是一個妹子送他的一個香囊而已,她盡力躲避開那醒目的紫色,不動聲色的小心翼翼的說著笑著,好似是自己做了錯事一般。只是心里卻慌亂如麻,最后倉皇而去。
葉小開的眼神散發(fā)出她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憂郁,空洞洞的。
“是他師妹送來的也未可知。”然而解釋的再合理,也只是用來騙別人的。怎么安慰得了一顆飄忽的心?越是不愿意承認(rèn)的事,就會越是清晰的一遍一遍出現(xiàn)在眼前,越是不去想,就越是一直想。人總是會拒絕接受痛,哪怕是事實(shí)的痛。寧可明知道是回避,寧可被欺騙,甚至是自己對自己的欺騙。
葉小開如今最不想見的一個人,就是平生醉。她害怕,害怕忍不住問,問出自己不該問的問題。更害怕,心中一遍遍閃現(xiàn)的答案真的是答案。她不想面對,似乎心中已經(jīng)肯定了的事實(shí),更不想接受離開平生醉的結(jié)果。想到離開,想到從此再也不見,葉小開的淚水,無聲無息的清流而下,想擦怎么擦的完,想止如何止得住,甚至不敢呼吸,呼吸中會帶出無法抑制住的抽屜。她不想哭更不愿意讓別人看到聽到她在流淚。所以,盡管知道老金不在,她還是把屋門關(guān)的死死的。在這安靜而暗淡的小屋中,她可以無所顧忌的任由眼淚流淌。
平生醉來到鐵匠居門前,推開鐵爐房的門,鐵爐房內(nèi)一個人都沒有,院中也很清靜,難道老金小開小開出去了?他走進(jìn)院中,看小開的房門緊關(guān)著。
他怎么來了?葉小開一陣慌亂,她曾經(jīng)每天都盼望著他能來,可如今卻又如此害怕見他。
“小開,你在么?”
無論你喜不喜歡,他都來了。小開急忙把淚水擦干,清清嗓子說,“我在這里稍等一會兒?!比缓罂焖俚南戳讼茨槪趾鷣y的擦些水粉胭脂才來。
“做什么呢,這么神秘?”平生醉看著小開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怎么了?眼睛怎么有點(diǎn)腫?”葉小開急忙回避開他的眼睛,走到庭院中伸了伸懶腰說,“人家在睡覺了,被你吵醒了,當(dāng)然不高興了。”
“睡覺?什么時候還睡覺?你這是要變成小豬嗎?”平時醉笑道。
“不睡覺做什么呢?魔域?qū)﹁F器限制的如此嚴(yán)格,現(xiàn)在連鋤頭都沒人敢做了,又說讓我不要到處跑,免得惹是生非,你呢,那么忙是吧?我只能在家里睡大覺呢?!?p> “呵呵,好大的怨氣,是不是?”平生醉笑著把她推回了屋中,“剛睡醒,別出去外面吹著?!彼麑櫮绲难凵?,呵護(hù)的話語,讓小開感到久違的心動,眼圈一紅,眼淚又差點(diǎn)掉下來,扭在一邊,任由心砰砰直跳。
“是我不好。每日忙著亂七八糟的事情,疏忽了你,但是在我心中從未忘記過你?!闭f著轉(zhuǎn)到小開的面前。小開低頭不語,只是聽他這么說,又感動又委屈?!皩α?。小開還有一件事,”平生醉看著她低垂的頭。“什么?”葉小開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心中不由得緊張起來。
“昨天你等我半天,可最后為什么匆匆地?”為什么這么問?一句話激起了葉小開心中萬般的痛,她寧可回避,寧可欺騙,欺騙。為什么你還要問?
“都怨該死的軟查查?!逼缴砗莺莸恼f,昨天與他一起去天然居喝酒,他竟然叫了幾個歌妓去彈曲子。
“那不是正好你們就可以暖玉溫香抱滿懷了?”葉小開哼了一聲。
“好大的酸味兒哦,”平生醉笑著用手指點(diǎn)點(diǎn)她的頭,“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人?但也不好駁他面子。所以喝了兩杯就走了。當(dāng)時那幾名藝妓身上帶著一種自制的香囊,味道奇特,我就無意中問了一句,他們說是什么茉莉、桂花、梔子啥的,曬干了,配以檀香、沉香、白芷、川芎等一些中草藥制成的,可以活血提神醒腦。查查聽著也說好,就說拿來送給靜淑,問我要不要給你送一個,我想你肯定也不會要他們這些人的東西就沒有要,誰知他卻順手給我別在了腰間,直到昨晚睡時,我才發(fā)現(xiàn)?!逼缴硪贿呏v一邊看著葉小開的表情,葉小開在低頭想著心中心事,平生醉看葉小開沒有質(zhì)疑,長出口氣接著講了下去,“我那時才突然想起你突然會離開,會不會是看到了這個香囊,然后生氣了才匆匆的走了呢?”
原來是這樣,葉小開心中的結(jié)豁然解開了,她也長出了口氣,不禁感嘆,幸好我沒有……然后聽到他這么的這么一問,才半嗔半怒的
道,“好呀,原來你身上還帶著歌姬的香囊,我看看在哪在哪?!闭f著,她低頭去摸平生醉的腰,“藏哪了?不會是誰給你的定情信。”
“沒有,沒有,平生醉一把抓住她的手,什么定情信物,昨天我看見了就直接扔掉了,我怎么會帶這種東西呢?”
“幸好沒讓我看見,要是看見了,我管他是軟查查還是軟渣渣,給你出這種餿主意,一定先揍一頓再說。”說著舉起小拳頭在平生醉眼前晃晃。
平生醉一把抓住她的小拳頭放在自己身上可以啊,“你打吧,打死我吧,我都心甘情愿。”
葉小開抽回了手,“肉麻,”她嘴里說著肉麻,臉上卻又樂開了花,一顆緊繃的心也終于放下了。
“我可不是肉麻,我是認(rèn)真的,”平生醉很嚴(yán)肅很認(rèn)真的說道?!澳悴挛医裉焐衔缱鍪裁慈チ??!?p> “我怎么知道。”葉小開搖搖頭。
“今天是十五。”平生醉停了接著說道“我跟一群大媽大嬸去了月老廟,拜了月老,許多心愿,希望我們永遠(yuǎn)在一起。”
葉小開望著他深情的眼睛,心中無限愛戀。原來他還是那么愛我,是我想的太多了,我怎么可以懷疑他呢?我怎么能夠懷疑一個這么愛我的人?這份掛念,今生足矣。
“小開你在想什么?”葉小開在那里出神,默不作聲,平生醉以為她還在懷疑自己,急切的問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相信?!比~小開笑了,“想必今日十五,月老廟應(yīng)該少不了許多大姑娘小媳婦的吧?嘿呀嘿嘿,”說著,她一臉的壞笑。
“又在編排我是吧?小壞蛋,看我不收拾你?!逼缴碚f著將雙手抬起來,在嘴邊呵了兩下,向著葉小開比劃著。小開平時最怕癢,一看他這個架勢,不由后退,一邊后退一邊求饒,“哎喲,還來真的!”
“你說呢?”說著,平醉生的手在小開的腰間摸了兩下。小開嚇得繞到桌子后面,“我錯了,我錯了,平大哥,平大俠,你饒了我吧。”平生醉卻笑著搖搖頭,“哼,壞丫頭,饒不得?!闭f著,手又伸過來,葉小開一閃身,從桌子旁繞了過去,打算從這邊跑出門去。平生醉哪里肯放過他,只見他一閃身就到了葉小開身后,一手把她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抓了回來,一手?jǐn)堊∷碾p肩。不能動彈,一手又再嘴邊呵了一下,在她兩側(cè)腋下輕輕撓了兩下,葉小開躲不開了,一邊笑一邊求饒。“平生醉,我錯了,我錯了。你饒了我吧?!逼缴硪娝齼扇t,笑得喘不上氣來,這才住手,兇巴巴的嚇唬的,“以后再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就真的不放手了,求饒都不管用。”
“嗯嗯嗯,”葉小開點(diǎn)點(diǎn)頭,如小雞啄米,那樣子簡直比幾歲的寶寶還乖。平生醉卻看著她呆萌樣子,水嫩的臉頰,真想咬上一口,但又真的舍不得。他手稍稍一松,葉小開像泥鰍一般跑掉了。
“小開,你過來?!比~小開遠(yuǎn)遠(yuǎn)的在那邊喘著氣,“才不?!逼缴硇χf,“你跑得過我嗎?”平心而論,葉小開明白的很之所以有的時候跑的過,絕對是他在讓著自己。
“小開你看這是什么?”平生醉從懷中掏出了那個月老廟求玉牌。
小開見他手中一物晶瑩剔透。光可見人,顧不上許多,疾步走了過來,仔細(xì)一看,原來是個穿著紅線的白玉牌,“好漂亮的玉牌?!闭f著輕輕拿了起來,竟然發(fā)現(xiàn)那一塊玉牌一分為二呀,小開驚喜的看看手中的玉牌,又看看平生醉。
“這是一對相思鏈,”平生醉看著她溫情的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合則完璧無雙,分則千瘡百孔。我們以后就像這對玉牌,永遠(yuǎn)都不分離,除非我死了?!比~小開柔軟的小手輕輕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要亂講,沒有我的允許,你怎么能死?我不能沒有你,真的,如果沒有你,我一天也活不下去?!闭f著,眼圈一紅,眼淚水又不自覺的流了下來,一滴滴的滴在玉牌上,玉牌更加顯得晶瑩。平生醉一邊給她擦著眼淚,一邊細(xì)聲的安慰,“怎么剛才還笑著,這會兒又哭了,傻不傻?就算我真的死了,我也會用我的一往癡心永遠(yuǎn)伴隨著你,時刻守護(hù)著你。沒有葉小開,就沒有平生嘴?!闭f著,他拿起一個玉牌,輕手輕腳的為葉小開帶上。“沒有平生醉也就沒有葉小開?!比~小開也拿起了另一塊玉牌,平生醉比她高著一頭,她踮起腳,把玉牌給平生醉戴上,順勢靠在了他的胸前,她微微的喘息中伴著一股女孩子特有的幽香。平生醉只覺得醉魂酥骨,一時心神蕩漾,卻又怕驚嚇到她,努力的克制。而葉小開不過是情竇初開,哪里懂得男女之事,毫無芥蒂的貼在他的身邊,歡喜著把兩塊玉牌合在一起,“平生醉你對我。我好幸福?!逼缴砜粗V癡的樣子。不由得緊緊把她擁入懷中,萬般的回憶,千種的癡心,千言萬語難以表述,只是暗下決心,葉小開,今世此生不負(fù)卿。
歐陽逍上次來燕京,全是為了探聽燕京的消息,沒想到差點(diǎn)送了性命,幸好被葉小開所救。夏云柯和溫良聽了歐陽逍敘述的驗(yàn)過,不禁大怒,魔域不但沒有因上次班布的事情而收斂,反而更大范圍的、更加放肆的欺壓百姓,讓燕京完全籠罩在一個緊張恐慌的氣氛中。尤其是溫良,極力主張對魔域弟子見一個殺一個。夏云科對衛(wèi)王不禁產(chǎn)生了懷疑,如果這個人真的心存善念,為何讓燕京變成如此模樣?而事實(shí)遠(yuǎn)不止如此。對于西山獵場,魔域已經(jīng)開始地毯式清查,據(jù)說都是傳的衛(wèi)王令。夏云柯他們對衛(wèi)子道的恨意不禁又深了一分。于是每當(dāng)月黑風(fēng)高之時,總會有魔域的死士被殺。魔域也因此人心惶惶。
“師兄?!避洸椴椴唤獾膯柶缴懊髅鞯靥菏撬阉魑魃将C場的主意,是我們想的事,也是我們做的,步步為營。為什么要用衛(wèi)王的名義?豈不讓他白白搶去工勞?!逼缴硎种幸贿厯芘票贿呅Α!白鹬?,把燕京的事交給他,我們當(dāng)然要以他馬首是瞻。這功績當(dāng)然應(yīng)該是他的,不但西山獵場,其他地域你也要派人放出風(fēng)去,就說也是衛(wèi)王所派?!薄澳且院蟆Wプ×诵〉稌?,這所有的功績豈不都成了他一個人的?!避洸椴楦遣唤狻F缴砝湫?,“查查不要貪心,功績再好,獎賞再多,也要有命拿才行。如果小刀會知道是你在作梗,你想你還能活多久?”一句話,軟查查,只覺脖頸發(fā)涼,班布那金剛之體都被砍得七零八落,何況他。
“我這樣做也是在保護(hù)你?!逼缴磔p蔑的笑笑。軟查查自持武功低微,想想平生醉說的無不無道理,也就不再爭辯了。“那多謝師兄指點(diǎn)”。
“查查,你最近也要監(jiān)督的再緊一些,力度不大是逼不出小刀會的?!?p> “師兄放心,我與媚兒未之空都已經(jīng)在加緊搜查,尤其清查西山獵場,并昭告貼出告示,禁止燕京城所有居民隨意活動,禁止身帶任何武器,西山獵場所有獵戶一律登記入冊,暫搬遷至軍都山,由衛(wèi)王軍隊(duì)管轄。我們這幾路人一起清掃西山…”軟茶茶正說的起勁兒,平生醉突然一擺手,軟查查不解地停住了。過了一會兒功夫,只聽一陣腳步聲,有人走了過來。
珠簾一條,一個婀娜得姿的女人抱著琵琶走了進(jìn)來,二位爺可愿聽個小曲兒,她聲音輕柔,眼眉輕挑,說話間眼神落在了平生醉身上,然后一手把面上的罩紗揭了下來——“宦娘?”平生醉一驚。自從上次與葉小開定情之后,他就再也沒有去過胭脂樓了,沒想到今天她竟然來到這里,他不由得瞪了軟查查一眼。軟查查急忙說,“這可不關(guān)我的事?!?p> “平爺,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想見你,因此在這里一直等候,”宦娘慘然一笑,“葉,宦娘別無所求,更不奢望雨夜長相廝守,只是心中太過想念,才忍不住來此見上一面,”說著,她把琵琶輕輕抱起來,“爺請放心,不會有任何人知道我來這里,最多以為你們點(diǎn)了個小曲兒而已,絕對不會有損爺?shù)拿?,更不會讓那人知道。”最后一句說的聲音不大,卻正擊中了平生醉的心思。
“那我就先給你彈個曲子吧。”說讓她重新遮上面紗,彈奏起來。曲音悠揚(yáng),余聲裊裊,三分技藝,七分深情,真是談的讓人心潮起伏,欲罷不能。一曲彈吧,宦娘走上近前,“我可以陪平爺喝上一杯嗎?”說著見平生醉沒有拒絕的意思,拿起酒壺,為平生醉和自己斟滿了酒,酒杯端起,停在平生醉面前,那微露的火熱的紋身,輕咬著的雙唇,尤其是那雙勾魂攝魄的。更添萬種撩人的風(fēng)情。平生醉遲疑了。
宦娘呵呵一笑,“平爺只是喝杯酒而已,不是也不敢了吧?”平聲醉略一躊躇,端起酒杯?;履镙p輕的碰了過去,清脆的酒杯聲在平生醉與宦娘中間響起,宦娘一飲而盡,露出了迷人的笑容。軟查查見狀,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緊緊關(guān)閉了藍(lán)天軒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