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蝶戀裳
年關(guān)將至,死氣沉沉的燕京也逐漸的活躍起來。無論多嚴峻的現(xiàn)實。日子還是要過的,人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沿街巡查的身穿白色衣服、戴著口罩,如幽靈般的魔域死士。逐漸也都走出了家門。出城砍柴、打獵、沿街販賣的人日益增多。沿街的商鋪。也相繼掛起了紅燈籠,更給燕京增添了喜慶的氣息。
燕王府此時更是張燈結(jié)彩,而此刻的靈王似乎心情并不是那么美麗,魔域傳來密令,莫九與護法不日將帶密函來燕京,這個魔九尊到底又要搞什么花樣?難道是不放心我還派落比來燕京監(jiān)視我,畢竟落筆主管內(nèi)務(wù)法度,不會輕易外派的。難道他醒了,難道他已經(jīng)認出我來了?無論怎么樣,沒有證據(jù),他平生醉是如何也不會承認的,負責(zé)送信的人已經(jīng)再也不會說話了。唯一活著的歐陽逍,也不盡知詳情,何況他也遠赴洛陽,應(yīng)該再也不會有人知道此事。平生醉,慢慢品著酒杯里的酒細細思量著每個細節(jié),除非猛然間他想到了一個人,葉小開!如果歐陽逍想通了此事,他最有可疑,或者說最想告訴的人肯定是葉小開。難道葉小開知道是我殺了他們,所以才突然走的。不對?如果那樣的話,他當(dāng)時應(yīng)該會跟著歐陽逍遠去洛陽,怎么還會留下來?可是為什么她留下來還為我做了飛逝,又突然消失了呢?平生醉百思不得其解。葉小開離開,她怎么可能活得下去?是的,若不然,當(dāng)她第一次看見自己背叛的時候,就不會再回頭了。而后來,她的眼中只有不舍和怕被丟棄的恐懼。不過他清楚,就算葉小開知道,她也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對于這一點,他還是非常自信的。
正當(dāng)他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想著的時候,一名魔域死士來到堂前,稟尊主,水星主,請靈王去水云閣哦。何事?平生醉問,說是給靈王定做的衣服,到了請靈王去看看,他喜歡就好。平生醉擺擺手,“是,呃,那我就這樣回星主嗎?”“嗯?!彼朗縿傓D(zhuǎn)身,還未走出門口回來,平生醉又把他叫了回來,“算了,我還是過去看看吧?!闭f著平生醉放下酒杯站了起來。水云淺的確溫柔,也很漂亮,只是似乎比小開更愛生氣。她不吵也不會鬧,更不會打架或者出去惹事,但是她會沉默,那種憂郁冷漠的氣息讓人難以忍受。她會如常的出現(xiàn)在你身邊,會一樣不少的為你做各種事情,或許會做的更仔細,但是她依然會默默不語,不是不變。不爭不辯。卻又讓感到那莫名的執(zhí)拗。最重要的是,一旦她沉浸在一種傷心憂郁之中,真的很難走出來?;蛟S讓她生氣只需要一句話,但要想把她哄得開心,恐怕1一百句、一千句、一萬句都不能見效。最讓平生醉頭疼的是她太敏感了,或者自己的無意的一句話,一個下意識的動作,甚至一個輕微微小的表情,都會引來她無限的猜測和遐想。如果自己把這衣服的事回絕了,真不知道會……男人天生趨避厲害,無論做什么事都會去選擇最簡單的路走,尤其是對付女人。
當(dāng)他推開水云閣的瞬間。臉上露出了不多不少的笑容?!办`王!”看得出,水云淺今日真的很開心。她像一只春日靈動的蝴蝶翩翩的飛了過來,“給靈王請安,”水云淺飄飄。“小淺,都說了,以后不要這么多禮,快起來?!逼缴砩焓职阉隽似饋?,“靈王是燕京最珍貴的人,當(dāng)然禮節(jié)是不能減免的啦?!彼郎厝岫V情的望著平生醉“小淺最乖?!逼缴硇χ兆∷茰\的手,“我聽說你上午來看什么衣服?”小淺笑了笑,點點頭,酥軟的手拉著平生醉向里面走去,“你來,這是我親手挑選的輕柔紗落羽絨由燕京老師傅親自設(shè)計縫制的,我給它起名為蝶戀裳?!闭f著把桌上的錦盒打開,只是里面放著兩件紅色的衣服,平生醉看著?!拔乙患阋患?,我也想和你穿一樣的衣服?!彼茰\羞紅的臉輕聲的說,“哦,”“你不喜歡嗎?”水云淺看見平生醉,只是輕聲哦了一聲,不由收斂的笑容,“喜歡,非常喜歡?!逼缴硇α?,“真的!”水云前緊張的看著平生醉?!啊碑?dāng)然是真的,如果你不喜歡也沒關(guān)系。”水云淺聲音有些低沉了,“如果你不喜歡,我就不穿了。”說著在桌邊輕輕坐了下去。“怎么會不喜歡呢?”
“你不穿,那我才不穿呢,平生醉說你也不穿,是不是不喜歡這件衣服?水云淺迷茫的回過頭,平生醉感覺有些汗水點點在頭上冒了出來,“我這還沒有看衣服呢,要不你先把衣服拿出來,”
“嗯,對對對,”水云淺急忙把衣服拿了出來,衣服分兩層?!奥溆鸾q做的里子,輕薄卻保暖,外面罩著紅色輕柔紗,艷麗飄逸,”水云淺一邊解釋,一邊給平生醉換上。“好鮮艷的顏色,那紅色的輕柔紗刺激了平生醉的眼睛?!庇幸粋€人,曾經(jīng)有一件由著紅色輕柔紗織的衣服,對,那是一件紅色的千情衣?!澳悴幌矚g這顏色,”水云淺說。“喜歡,很合身,很喜歡,”平生醉笑笑,“那怎么看著你在沉默不語,”“我只是突然想起?!痹挼阶爝?,平生醉立刻下意識到意識到了危險,想起什么千情衣,誰的千情一葉小開天呀,這,打死都不能說的。
“想起什么?”水云淺一眼不眨的看著他。
“想起就像穿上了我們成親的禮服一樣?!逼缴硇χ踔魄暗哪槪耙晃椰F(xiàn)在就把你娶過來好不好?”水云淺害羞的不說話,雙手相互絞著來?!澳阋泊┥?,我看看你像不像新娘子?!逼缴戆蚜硗庖患昧顺鰜?,“要不我?guī)湍銚Q?”平生醉笑了,但是只是說說,并沒有動手。水云淺連忙說不用了,把衣服接了過去,走進內(nèi)室,拉好屏風(fēng)。平生醉看她進去了,方才長出了一口氣,差一點惹了大麻煩。
不多時,水銀云淺出來了,只見已經(jīng)換好的裝飾發(fā)髻高挽,一根金簪從中間插過,一縷紅紗從上面落下,如霧一般遮在后面披散的長發(fā)上。一條金線編織的抹額,輕貼額前,晶瑩剔透的寶石鑲嵌在中間。紅色的流蘇纏繞在脖頸上,星星點點,顯露出白皙水嫩的肌膚。
“好漂亮,”平生醉笑笑。正在這時,此事來報。“莫堂主和柳護法已經(jīng)進入了靈王府?!膘`王一愣,不是落筆。怎么成了柳護法一邊想一邊說,“好,我正在等他們,淺兒來,我們?nèi)ビ右幌?。?p> “我也去,要不我換件衣服?!彼茰\說著卻沒有動。
“換什么這件剛剛好?!逼缴韰s笑著拉著她的手走向議事大廳,水云淺不禁暗暗竊喜,身體如飄起來一般跟在后面。
莫九和柳媚兒今日剛剛到燕京,正等候在議事大廳,平生醉與水云淺攜手走了進來。莫九一看平生醉進來,連忙上去跪倒磕頭。平生醉見是莫九忙上前攙扶,“九哥如此快起來,如何行此大禮?”九哥沒有起來,跪在地上說,“靈王若不是當(dāng)初冒死相救,小九如今墳頭的草早已經(jīng)多高了,這份救命之情一指銘記于心?!?p> 平生醉笑笑,對于莫九,他已經(jīng)是非常熟悉了,這個人直爽而坦誠,當(dāng)初自己粗布衣衫的一鐵匠,他對自己卻禮尚有加,而能進入魔域榮升為堂堂主,也全靠莫九推薦,“我們兄弟再提這個不就遠了嗎?快起來,”莫九定是不一,“咚咚咚!”固執(zhí)的磕了三個響頭,這才起來。平生醉無奈的搖搖頭,“九哥怎么說你!”莫久九起來嘿嘿一笑,“靈王,這頭不磕我別扭,”平生醉看他如此直率可愛,也不禁哈哈一笑,“還有靈王,以后別叫我九哥,喊我小九就成了。”平生醉笑笑,“那不行,我也別扭。”說完,二人哈哈大笑。
此時,柳媚兒見他們相談甚歡,也走了過來。“媚兒見過靈王!”平生醉,看見她心中不由一緊,她怎么來了?她不是應(yīng)該在魔域照看衛(wèi)子道嗎?
“媚兒姐姐也回來了,”水云淺迎上來“給姐姐請安,姐姐不是在魔域照看姐夫嗎?怎么舍得來燕京?”媚兒略尷尬的笑笑,“尊主怕靈王這缺了人手,故派我二人前來助陣,另外特封了媚兒姑娘為右護法,以為靈王出謀劃策。”
“哇,媚兒姐姐如今是護法了?!彼茰\笑著拉著媚兒的手,媚兒流露出得意之色,“都是尊為尊主分憂?!?p> “我們坐下說話,”平生醉不冷不熱的說,伸手拉著水云淺走向正中寶座,讓水云淺坐在自己一邊,柳媚兒和莫九分別坐在兩側(cè)。
“九哥,不知尊主有何命令”,“靈王命令在此,”柳媚兒說著呈了上去,平生醉接過來看了看,“云州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云州了,”
“哦,靈王何意。”柳媚兒說,“云州自從得知小刀會覆滅,已經(jīng)全線布防,如鐵桶一般的堅固,城內(nèi)囤積大量糧草,每日出入城都要嚴厲排查,森眼城墻上有衛(wèi)兵日夜巡查,并且城內(nèi)訓(xùn)練了一批火箭手,時刻待命。我曾派了三個人去刺探情報,結(jié)果一對半沒有回來,可以??梢?,他們已經(jīng)十分謹慎了?!?p> “這也難怪,”柳媚兒笑笑“靈王可知如今守城的是誰?”
水平生醉看看柳媚兒搖搖頭,“守城的是當(dāng)年洛陽城城主的義弟花塵風(fēng),他有守洛陽的經(jīng)驗,或許因此才訓(xùn)練了火箭隊,這也是效仿洛城西吧?!?p> “哦,”平生醉點點頭,他看看柳媚兒,心里卻想的是衛(wèi)子道,柳媚兒看平生最看著自己,不禁有些得意,“靈王不必擾心,早在衛(wèi)王在燕京的時候,我就暗自派人潛入云中,所以地勢地形圖基本非常詳盡。如今。雖然有些改動,也不會相差太遠。”
“柳護法真是高瞻遠矚啊,”平生醉笑笑,“不知如今衛(wèi)王可好?!?p> “托靈王的福,衛(wèi)王已經(jīng)蘇醒了,”媚兒說,平生醉心中一沉,但依然笑著點點頭,衛(wèi)那就好,要是魏王能來燕京一起攻打云州,任他誰守城,估計也無計可施了。”
“靈王有所不知,”媚兒嘆了口氣,“衛(wèi)王是絕對來不了了?!?p> “怎么?他的傷還沒有好嗎?”平生醉問。
“估計好不了了,”柳媚兒失望的說,“他已經(jīng)蘇醒了,但好像這腦子壞摔壞了,所有的事都記不起來,連我們曾經(jīng)的事都忘了?!?p> “這樣啊……”平生醉差點笑出聲。
“是啊,而且內(nèi)傷嚴重,韋先生讓他閉關(guān)重修,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恢復(fù)。”
“柳護法不用擔(dān)心,衛(wèi)王吉人自有天相,”平生醉笑著抬手喚護衛(wèi),“你們先去挑個住所,安頓下來,晚上我為你們接風(fēng)洗塵?!?p> “是!”莫九笑笑,“我就還住在那里就好?!逼缴睃c點頭。
柳媚兒以前與衛(wèi)子道住在內(nèi)堂,正是如今肯定不能住在那里,平生醉看看柳媚兒兒,留護法,護法若覺得這里面太緊擠,可以把徐府收拾出來。平生醉是有意讓她遠離靈王府。
柳媚兒本就奔著熱鬧來的,“靈王我就一個人隨便住在哪個房間就好,不用麻煩額外收拾了?!?p> “那好,”看見柳媚兒向。就像看見衛(wèi)子道一樣,自然沒有好感,“要不你住在九哥那院兒里?”“靈王!水云淺說,“讓媚兒和我住在一起吧,水云閣那么大,正好我們,可我們以前都是住一起的?!?p> 柳媚兒也正有此意,進門的時候,當(dāng)見到平生醉與水云淺穿著情侶衣的時候,柳媚兒已經(jīng)明白了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看來靈王如今對小淺寵愛的很,那樣與小淺多親多近,自然在燕京就有了靠山,而且總感覺靈王對自己有些敵視。看來要想緩和關(guān)系也只能靠小淺了。
“好吧,”平生醉無奈的點點頭。水云淺笑著走下去。她拉著柳媚兒的手,“我可想你了。”
“我也是小淺。”二人說話像平生醉拜辭,然后手拉手的走了。
一連幾日柳媚兒經(jīng)常與誰云淺做伴玩樂,
“小淺越來越漂亮了,”柳媚兒笑著夸贊。
水云淺也笑了,“哪有你漂亮啊,你才是魔域第一美人呢?!?p> “誰說的,我們淺淺才是魔域最美的那個人,你瞧,還有這衣服,簡直太美了,怪不得靈王會乖乖的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p> 柳媚兒與水銀淺一邊在花廳喝著茶,一邊相互夸贊。水云淺含笑低下頭。
柳媚兒站起來看看這碩大的花廳,“靈王對你真好,整個東華殿都都給你改成了水云閣,還修了這么大的花廳?!彼呓戳丝?,“這盆花是什么花,我都沒見過?!?p> 水云淺笑了,走上前去介紹,“這是從南方客商那里買來的稀有蘭花,這白色的叫落葉藍,黃色的叫獨占春,是剛剛進來的,只是不知道是否可以存活,”
“應(yīng)該是不太好養(yǎng),或者只有南方那邊的人才能養(yǎng)的活?!?p> “有啊,靈王還特地讓屬下在南方招了幾個花匠?!闭f著,水云淺得意的笑笑,“靈王真是對你太好了?!绷膬盒χf,心中卻又妒又恨又悔。
“衛(wèi)王對你也很好呀?!彼y淺笑笑,
“看來還是南方好,聽說南方的花美啊,人更美,只是沒有機會去過。聽說靈王以前曾在蘇州那里游歷過,怪不得這么喜歡南方的花呢。”
水云淺聽者略微一愣,媚兒說著伸伸懶腰,“我倒是真的累了,先去休息啦?!闭f著笑笑走下花廳,水云淺略一欠身,媚兒邊走邊偷眼看水云淺若有所思的樣子,心中暗想,你想去吧,一句話夠你想好幾天了,心中突然覺得特別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