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尋找香香（中）
莫久無論多煩躁郁悶，還是來到了東苑。不管怎么說，事情還是要去辦，畢竟香香和鏢銀還下落不明。莫九見門口把守森嚴，心中咂摸，“這小子不會不認賬吧？如果他死不承認咋辦？或者，如果我們判斷錯誤，又該去哪找尋找香香？”胡亂想著進了府門，侍從一看是莫九，急忙進去稟告。軟查查此刻已經等候多時了，興沖沖的出來迎接，又是失禮，又是倒茶，熱情之極。這就讓莫九一時不知如何開口。諸事完畢之后，莫九還沒有開口，軟查查已經跪在了堂前。
“查查，你這是何意？”
“查查向九哥請罪。阮查查說，你何對之有？那天晚上去刺殺葉姑娘的人就是我?！闭f著，查查伸出手讓他砍看震傷的虎口。雖然莫九心中有所疑惑，但沒想到真的就是他，而且他不但沒有抵賴，還自己主動承認了。
“那劫走鏢銀，擄走香香的也是你吧？”莫九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軟查查，你膽子不小呀?！?p> “九哥息怒，香香姑娘如今安好？鏢銀也意也未動一分，只是小弟也是有苦衷的?！避洸椴榭拊V道。
“你還有苦衷？”莫九又坐了下來，“好，你起來說，有什么苦衷，竟非要劫我的鏢銀?！?p> 軟查查站了起來，坐在莫九旁邊，面有悲傷之色，“葉小開刺傷靈王，九哥，你說知道此事后該不該生氣？而且被驅趕出燕京，她竟然還敢回來？我記得九哥當時也說了，要抓住這個女人教訓他一番吧？”
莫九臉一紅，“這跟劫我鏢銀有關系嗎？”
“哎，九哥，但是我發(fā)現(xiàn)她私自偷偷回了燕京，不知道她還有什么陰謀，就與她理論。誰知她鼓動離歌，離鏢頭幾個人把我打成重傷，我知道你與離歌的關系，因此并未對鏢局下手，但是又氣不過，并且得知這葉小開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就是唐門的密令弟子唐小開……
“唐小開？”
“一年前，唐小開做為唐門密令使與月神在孔雀山莊搶奪天蠶絲，導致魔域收服唐門失敗。因此，柳護法下令必須必須抓她回來問罪，詢問到底再次回燕京意欲何為，但是顧及了九哥與威武鏢局的關系，怕傷了九哥的面子，因此才未去威武鏢局直接抓人，就在西山古道谷布了局，目的并非要截鏢，而是要抓住她。”
“如今說的這么輕松，那鏢你們不是結了嗎？還傷了離歌?！蹦爬湫Φ?。
“九哥，離鏢頭的確威武，但是要不是我多次給他們交代不可傷人，他們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只是他們匆匆而去，自己把鏢銀丟下了，如今鏢銀我們連封都沒開過，而且此次被離鏢頭打傷者有十余人，打死了兩個，如果九哥還不出氣，打我一頓也行?！闭f著軟查查聲淚俱下，把那日被離歌的鉤子所傷的溝痕給莫九看。
莫九本是性情中人，并不是不講理，本來心中對葉小開這事就覺心有愧疚，再聽他如此這樣一說，竟然無話可對，不禁氣也消了多半?！澳呛冒?，既然如此，那鏢銀和香香交給我吧。”
“九哥你放心，鏢銀我立刻派人送往金陵，錢照樣由威武鏢局賺取。也算作為我們對離鏢頭的歉意，香香姑娘我們也可以放，但是葉小開呢？”
莫九遲疑不語。
“九哥，我們還得給柳護法一個交代啊？”
莫九一聽，忙矢口否認?！安贿^我咋聽說那個唐門密令是唐小開因開啟孔雀翎而死，你們消息或許有誤吧？”
“九哥說的有理，那請九哥帶那個唐姑娘一起來魔域對峙如何，若她不是葉小開我定是威武鏢局負荊請罪?！?p> “這……”莫九當然知道唐小葉就是葉小開，這樣說來，她也一定是唐門密令使，可是……“唐小葉如今已經是離家的人，這事我還要和離歌商議?！?p> “那好，九哥我就在這靜候佳音，香香在我府上，你盡管放心，她一根毫毛都不會少，只要唐姑娘來府一敘，我立刻送香香回去。小弟也出于無奈，向柳護法交個差事吧。九哥放心，我想就算唐姑娘來了，柳護法也不會為難她。”軟查查軟中帶硬，句句在理。莫九無無話可說，如今連柳媚兒也攪在其中，只覺事情越發(fā)難纏，只能暫時離開了東苑。
雖然沒有要回香香，但總算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而且也可以放心，軟查查必定不敢傷害香香，只是葉小開的事比較棘手，想到這，莫九有些躊躇了，真的拿她去換香香不行，軟查查殺意十足，唐門事件明顯就是個借口，可是不答應他說的，人家又句句在理，香香他們肯定是不給。莫九從來沒有這樣糾結過，從軟查查那出來，慢悠悠的走到了威武鏢局門口，還是毫無頭緒，躊躇不前?；蛟S他此刻最后悔的就是不該讓離歌來燕京，那樣他可以永遠不知道她是誰，也可以安心地陪在她身邊，一起玩笑，一起打架，一起喝酒。
“九哥，”猴子從院中遠遠看見莫九在威武鏢局門口徘徊不前，不禁奇怪的喊道。
莫九聽見猴子喊聲，只能點點頭，走進了鏢局?！熬鸥纾阆?，找到了嗎？”猴子急切的問。
“嗯。”莫九點點頭。
“鏢銀也找到了嗎？”猴子接著問。
“嗯，”莫九又點點頭，猴子高興的直蹦。
“那香香呢？怎么還沒回來？”突然猴子想起了什么。
“我想九哥找大哥，還有要事，你快別問了?！毙√K看見莫九滿臉憂郁，猜出必有原因。他推開了猴子，對莫九說?！按蟾缭谖葜械饶隳亍！?p> 莫九點點頭，還是沒說話，向離歌屋中走去?！敖裉炀鸥绺鷨“退频??！焙镒訍瀽灥淖匝宰哉Z。
離歌躺在房中，這幾天靜心調養(yǎng)，再加上葉小開精心照料，傷勢雖然好了不少，滿面春風的不知道的人肯定想不到他是一個受傷的人。無論人生什么病，開點兒心總會好的快的多。有莫九在，他們肯定不敢虧待香香，并且他們要的人是葉小開，所以離歌并不擔心。而這幾日葉小開衣不解待的陪在他身邊，他當然更開心了。他是無論天大的事，只要還有一絲可以開心的時機，他就會充分利用。只是他越發(fā)懶了，不但飯要葉小開喂，水都懶得自己喝。用他的話講，這機會難得，他要好好珍惜。葉小開也只能搖搖頭，有時真懷疑他是不是胸口真的有一個大傷口，為什么從來沒有見他痛過，就算換藥的時候也是與自己談笑風生的?？墒撬伯斎徽娴闹滥莻谟卸嚅L有多深，更明白如果沒有自己，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所以啊……
“所以，什么所以，我要盡情享受被小葉照顧的時光?！彪x歌懶懶地笑著，張著嘴巴，深深的歉疚和自責被一個安逸的笑容所融化?；蛟S也因為這樣，和離歌在一起，葉小開從來沒有一點負擔。她笑著撥開一?；ㄉ旁谒炖铩＿@時莫九推門進來，看見葉小開在喂離歌花生，突然感覺心中特別不舒服。
“九兒，”離歌笑笑坐了起來，“你可來了，好幾天都不來看我，過來?！彼蚰耪姓惺?。
莫九陰沉著臉走過來，坐在他旁邊，“看你干什么，你在這過的很自在，還需要我看?！?p> “哈哈，是啊，小老婆天天陪著我。還乖的很?！彪x歌大笑。
莫九早就知道他放浪形骸的，但是不知道如今怎么，心中卻感覺更加不舒服了?！澳愕故鞘娣膊幌肽愕溺S銀了，也不想香香了?！?p> “想什么呀，”離歌把頭往他肩上一靠，“有你呀，有你在，還用我想嗎？”
“是是是，你在這里逍遙自在，我呢，到處跑斷腿，都快愁死了?！?p> “哦？”離歌煞有介事的瞅著他的臉，“呃，是呢，我看你這皺紋都愁出來了，看來真是辛苦的很，小老婆，來給九哥剝個花生慰勞慰勞?！?p> 葉小開沒說話，低著頭撥了一個花生遞給莫九，莫九心中有股無名之氣，他一臉嫌棄的看著葉小開，“你也承認是他的小老婆嗎？”他一句話說的葉小開手收起來也不是，放下也不是，看著他呆在了那里。
“哎喲，小九，你這是吃醋嗎？”離歌無所謂的笑笑，“好吧好吧，咱兄弟誰跟誰，我的也是你的，要不你也這么喊成不成？”
“你……”莫九看著離歌那副無賴的樣子，真想把他揍一頓，但又下不去手，只能兇巴巴的瞪了他一眼。
“好啦，哈哈，逗你呢，真生氣，”離歌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摟過他的頭，悄聲說，“這么大火氣還不接著人家都舉半天了，前幾天你狠狠瞪了人家一眼，人家可是哭了半天呢?？墒俏液萌菀撞虐阉搴玫?。”
莫九伸過手接了過來，又看看葉小開，依然很嫌棄的說，“你出去吧，我們哥們兒說點兒事兒?！?p> “呵，毛病越來越多，”離歌剛想說什么？看見莫九又在瞪他，沒有接著說下去，“也好，小葉，你去休息吧，也該讓小九伺候伺候我了。”
葉小開深深感到了來自莫九的嫌棄，她委屈的看了一眼莫九，也沒說話，轉身出去了。看著葉小開委屈的離開，離歌嘆了口氣，“小九，還有完沒有啊，何況以前的事誰是誰非你真的很清楚么？就算她有錯，那也不關你的事，你又什么理由嫌棄她呢？”
“別跟我提她行吧。”莫九惡狠狠的說。
離歌看他的樣子嘆口氣，自己靠在床的另一側，斜著外在那里也不去理他。而莫九反倒是沉不住氣了?！袄想x，我可跟你說，你還敢叫她小老婆，小心哪天她生氣也戳你一刀?！?p> 離歌看看他，不禁哈哈大笑，哦，“原來小九是怕一個女人？”
“滾滾滾，我才不怕?！蹦虐琢怂谎?。
“行啦，你要不愿意我喊他小老婆就直說嘛?！彪x歌突然笑嘻嘻的看著莫九，“關我什么事？”莫九的臉微紅起來，“我可是為你好，她可是連靈王都敢砍的人。”
離歌搖搖頭，“愛之深，恨之深?！?p> “那你說她現(xiàn)在還會愛著靈王么？”莫九問。
離歌笑了，“小九，你這么關心？”
“切，說正事兒，”莫九岔開話題，“我去過軟查查那了，他已經承認都是他干的。不過說是受益于柳護法，說葉小開不但刺殺靈王是被驅趕出燕京的，而且還說她就是唐門密令使唐小開，因此他們懷疑他回燕京另有圖謀，要抓她去問話?！?p> “呵呵，”離歌笑笑，“又用這樣這些老掉牙的事兒說做托詞，那她們就劫鏢車，抓走香香。”
“他們說是你們丟下的鏢銀，香香當作葉小開抓走的?！?p> “哈，可以的，你信？”
“信不信不重要，他們如今把鏢銀負責運到金陵，而押鏢錢依然歸鏢局?！?p> “好啊?！彪x歌笑笑，“可以呀，那香香呢？”
“香香？”莫久沒說話。
“我猜他們是讓我用小葉去換香香的?！?p> 莫九點了點頭。要我?guī)∪~過去問話?！?p> “好！”離歌笑了，“事不遲疑，一會兒跟小葉說聲，讓她跟你去?！?p> “什么？”莫九睜大眼睛看著他，“老離？”
“什么事情都由她而起，她去把香香換回來，不也應該嗎？”離歌輕松的笑笑，“如今總算事情都解決了?！?p> “解決什么？你真的以為只是問幾句話，就會讓她回來嗎？知不知道他們會對小葉做什么？”莫九大聲說，“你沒看見軟查查每次踢到葉小開這個名字，滿臉都是殺氣?！?p> “每個人做過的事都要自己承擔，”離歌笑著拍拍他的肩，“我們已經盡力幫她了?！?p> “你……”莫九一甩手，“你還是不是人，小葉把最好的藥給你用，還衣不解帶的照顧你，她還是個女孩子呀，絲毫不避嫌，你知不知道，看你鮮血淋漓的回來，她都心疼成什么樣了？你放浪慣了，喊她小老婆她都不在乎，她是真的把你當最親的人，你，你怎么能就這樣把她交出去？你他媽是不是欠揍？”
莫九說著氣得舉著拳頭就想打離歌，離合不躲不閃也不反駁，笑嘻嘻的看著他，“是吧？我真他媽的混，就是欠揍！”
莫九慢慢放下拳頭，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老離！”
離歌笑得更歡了。
“你……”莫九恍然大悟，原來又被老離套路了，又笑又氣，上前推了離歌一把，“去你的，又算計我！”
“哎喲，你推我。”離歌捂著胸口在那哎喲。
“我推你？我還想揍你呢，你說你是不是又套路我?！?p> “完了，傷口掙開了，流血了，”離歌喊道。
“不會吧？”莫九一聽慌了，他急忙慢慢扶起離歌，扶著離歌躺平，“我看看，”
離歌皺著眉，任由他顫抖著手打開包扎，莫九慢慢掀開輔料，只見傷口有一尺多長，但是已經愈合了，甚至紅腫漸漸消退了。
“你騙我，哪有掙開？”莫九睜大眼睛說。
離歌嘿嘿一笑，“長得好吧？”
莫九點點頭?！澳嵌际俏倚±稀?，呸呸呸，那都是小葉照顧的好?！彪x歌笑著說。莫九看他調皮的樣子，又是生氣又是心疼，“還疼嗎？”
“疼啊，老疼了。”離歌說疼，但臉上卻沒有一點疼痛的樣子。莫九嘴上不說，心里一陣難過，就好像傷在自己身上一樣。對軟茶茶的恨又增加了一分。離歌笑笑，“看你這表情和小開一模一樣?！彼岩路w在包扎好的傷口上，長舒了一口氣，“有你們這么心疼，我就算真的死了，也值了?！?p> “別胡說”，莫九說，“只要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們?！?p> 離歌點點頭，“小九，我想，實在不行，你去跟他們說說，只要把香香放回來，我可以立刻抬他們永遠離開燕京?！?p> 莫九嘆了口氣，拍拍離歌說，“放心，你只管好好養(yǎng)傷，我會把香香帶回來?！闭f完，他轉身走了出去。
門口聚集著小蘇、大個和猴子，還有遠遠站在一邊的葉小開、莫九看著他們什么也沒有說，從他們中間穿過。
“九哥。”他剛走出鏢局門口的時候，葉小開追了出來。莫九沒吭聲，但去站住了。
“九哥，是不是他們要我去換香香？”與軟查查交過這么多次手，基本上可以猜得到他的目的了。
莫九沒有說話，“九哥，我愿意，你帶我去吧，讓我把香香換回來。”葉小開站在莫九面前，莫九嫌棄的看了她一眼，把她狠狠的往旁邊一推，“別擋路，有你什么事兒，要你做什么也很值錢么？”
“九哥，軟查查不達目的，不會輕易放了香香的。”葉小開說。
莫九咬咬牙，拳頭不由得握緊了起來，“你給我老實的在鏢局呆著，我一定會把香香帶回來的?！比缓箢^也不回的走了。
葉小開紅著眼睛看著一身殺氣的莫九一點點一點點遠去，心中涌出無限的憂慮和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