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重逢
沿著東西大街向洛陽西走了十幾里，在接近洛陽西城墻的地方，遠(yuǎn)遠(yuǎn)可見一個小小的招牌——“金家鐵鋪！”二人走過去，只見鐵鋪的門庭冷落，正面門上上了鎖，灶臺中也沒有冒煙。
嗯，這應(yīng)該是金一指的鐵匠鋪，也只有他的鐵匠鋪會開成這個樣子。歐陽逍笑著說，“看來今天老金又不打算開張了?！闭f著，在在鐵匠鋪的一側(cè)小門走了進(jìn)去，葉小開也跟了進(jìn)去。走進(jìn)這不惹人注意的小門，不遠(yuǎn)是一個圓圓的月亮門。葉小開跟著歐陽逍走進(jìn)此門，里面豁然開朗，一個碩大的院子，抄手的回廊下種滿了紫藤花，蜿蜒盤繞在回廊之上。如今紫藤花葉子稍微有些發(fā)黃，卻正還有幾朵紫藤花零星的開著，院中是一個圓形的花壇?；▔笫菐组g平房，干凈整潔。在房間一側(cè)的回廊直通后院。
“小雪，你看誰來了！”歐陽逍剛一進(jìn)門就忙著喊道。
“回來了？”屋中傳來一個女子的喜悅的聲音。門簾一挑，走出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只見她肌膚如雪，穿著一身鵝黃色的長裙，金黃色的罩衫，麻花袖珍的腰帶更顯腰身先洗，碧綠玉環(huán)掛在左側(cè)，一個錦鯉的香囊?guī)в谟覀?cè)。葉小開感覺這個女子有幾分面熟，一時想不起是誰來。她看看歐陽逍，歐陽逍笑了，“東方傲雪，你還記得嗎？”
“東方傲雪，哦，我知道，就是東方世家的四小姐?！比~小開也笑了，向前走了兩步。
東方傲雪走下臺階，看看葉小開，笑著說，“三哥，你這是把誰家的小哥拐回來了，長得好俊秀呀。”
“哈哈。”歐陽逍笑著看看葉小開，“真是俊呀！”東方傲雪被他笑得有些奇怪。
“小雪，你忘了這是小開呀！歐陽逍見她懵糟解釋道。
“小開！葉小開?！毙⊙┑男θ菽Y(jié)了。
“對呀，對呀，就是她。今日我去查小闖的下落，沒有想到竟然會遇上她，你說巧不巧？”
東方傲雪冷冷的看了看葉小開，“怪不得三哥今天如此高興，我還以為你把小闖找回來了呢?！?p> “小闖的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睔W陽逍嘆了口氣，“小雪，老金呢？老金回來了嗎？”
“老金剛吃了飯，在后院兒呢?！?p> “早飯？”歐陽逍搖搖頭，這老爺子……”說著回頭招呼葉小開，“進(jìn)來呀，當(dāng)自己家一樣，我去喊老金。”葉小開勉強笑笑，東方傲雪冷冷的表情讓她感覺很尷尬，“我看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他要知道我來了都不去先給他行禮，估計氣得胡子都要翹起來了呢?！?p> “哈哈！”歐陽逍大笑，“這倒是，老金可經(jīng)常念叨你呢！”
“走?！闭f著二人向后院兒走去。
鐵匠鋪的后院原來是這與這里的后院相通的。葉小開隨著歐陽逍順著抄手回廊向后走去，只見院中一個老人和一個年輕人在搬弄著一個個的大石頭。
“老金！”葉小開遠(yuǎn)遠(yuǎn)的喊了一聲。
那老頭兒怔了一下。
“老金！”葉小開走了過去。老金轉(zhuǎn)過身，“你……”他揉揉皺在一起的眼睛，大叫，“小開?！?p> 葉小開乖巧的緊跑過去，跪在老金面前，“小開給師傅請安?！?p> “真的是你??？”老金一邊扶起小開，一邊仔細(xì)的看著，“哈哈，真的是小開？”
“那自然！”歐陽逍說。
“師傅，這是你新收的徒弟嗎？”葉小開指著那個大個的年輕人說。
金一指點點頭，“這是大李，我們來到了燕京，阿三他是三天兩頭到處逛，還是大李比較踏實，幫我打理鐵匠鋪?！闭f著，他白了歐陽逍一眼。
“哎，老金不地道啊，我給你把小開帶回來了，你剛見到小開就告我的狀。這鐵匠鋪還不是我?guī)湍憬ㄆ饋淼?？”歐陽逍笑著說。
“嘿嘿，”老金一笑，轉(zhuǎn)頭對大李說，“李子，沏茶！”
“好嘞。”大李急忙去燒水沏茶。
幾人坐下寒暄起來。葉小開問，“你們怎么到這里的？”歐陽逍嘆了口氣，自從離開燕京，他們幾人一路向南，東方凌少一心學(xué)習(xí)劍術(shù)，因此辭別獨自去了君子堂，洛陽是二哥的家鄉(xiāng)，因此歐陽逍帶著他們幾個來到了洛陽?！拔椰F(xiàn)在也是一個鐵匠?！睔W陽逍笑著對葉小開說，“你也留在這里吧，我們可以一起打造最厲害的武器?！比~小開看看歐陽逍，淡淡的笑了笑，要說歐陽逍安安心心的當(dāng)鐵匠，葉小開打死也不信?？纯催@片宅院，外面看上去并不起眼，而里面卻好似一片莊園，這些絕對不是當(dāng)鐵匠可以賺來的，何況老金的鐵匠鋪什么時候賺過錢？
歐陽逍看看葉小開諱莫如深的樣子，也笑了，這么多人的吃穿用度，又要在洛陽站住腳，也不是容易的事。離開燕京的時候，可是一無所有，而能賺錢的也只有他手上的刀了，所以他成了一個殺手，一個隱形的殺手。
“三哥，你說小闖失蹤是怎么回事？”葉小開問。
歐陽逍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老金說是這樣，“從燕京到洛陽，小闖一直嚷著要為哥哥報仇，阿三全心全意教他學(xué)習(xí)刀法，然而他的資質(zhì)太差，并沒有多少長進(jìn)。阿三不忍心，點明，只是更耐心的教他，七天前小闖自覺自己武功不錯了，非要阿三帶他去燕京報仇，我們怎么勸都不行，還說阿三貪生怕死，阿三一時生氣。就是說只要他能接住他20招就同意帶他去燕京，結(jié)果不出十招，他就被阿三踢飛了，誰知當(dāng)天晚上他就不見了。”
“我以為他生氣，出去透透氣呀就好了，誰知道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睔W陽逍嘆了口氣。
“原來是這樣?！比~小開拍拍歐陽逍的肩膀，“真是為難你了?！?p> 歐陽逍苦澀的笑笑?！半y道我不想報仇嗎？哎……”他嘆了口氣。
“恩恩怨怨何時了？何況我想只要你們能快樂的活著，你的兩位哥哥就安心了。他們是絕對不會怪你的?！比~小開道。
歐陽逍點點頭。
“對了，小闖不會獨自去燕京了吧？”
“不會，他自知比我武功還差很多，怎么可以去燕京報仇??？”是的，一個人明知道做不到的事。怎么可能去做，除非他是傻子。
“這幾天，我聽說洛陽不斷有人失蹤，這才意識到會不會出了什么事?！?p> 葉小開點點頭，的確，這陣洛陽真的有點問題，“你最近有什么線索嗎？”
歐陽逍搖搖頭，“”也是很奇怪，像小闖這樣的男孩子弄去做什么呢？”
“三哥，那天小闖是從哪離開的？”
“這……”
“我知道！”大李說，“三哥在生氣，我追出去，只見小闖跑向洛陽的東門，估計是出了東門而去。”
“東門！”葉小開想著。
“怎么有什么問題？”歐陽，逍問。
“據(jù)我所知，其他人也都是在洛陽東面失蹤的?！?p> “真的？”
葉小開點點頭?！安皇菛|南就是東北，但都是在洛陽東面?！?p> “可洛陽東面這么大，這往哪里去找??？”大李嘆了口氣。
“要不我們?nèi)ヂ尻枛|面走走。或許有什么發(fā)現(xiàn)。”歐陽逍說。
“嗯?！比~小開點點頭。
“你們這么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昨日我去白云山，還真發(fā)現(xiàn)有兩個可疑的人?！崩辖鹫f。
“什么？”葉小開與歐陽逍相視一眼，
“怎么沒聽你說過，什么樣的人？”歐陽逍問。
“我正尋摸挖鐵的事，就把這事忘了，現(xiàn)在想想，這兩個人還真可疑。”
“怎么可疑呢？”葉小開問。
金一指看看葉小開，轉(zhuǎn)頭對歐陽逍說，“那兩個人的身法很快。在我面前走過的時候，我卻聞到一縷及特殊的幽香。”
“幽香？”葉小開愣了一下。
“難道是做那種用途的香？”歐陽逍怔怔的看著老金說。
“說不好，有點像?！崩辖瘘c點頭。
“做什么用途？”葉小開被他倆一問一答弄得一頭霧水。
歐陽逍看看葉小開詢問的目光，不由得干咳了一下。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快說，阿三?！比~小開著急的。一著急，三哥直接變阿三了。
歐陽逍略一沉吟道，“老金的意思就是懷疑那兩個人是采花賊，你想，兩個男人身上怎么會有？有什么香味？”
“對呀，臭男人，臭男人嘛?！崩辖鹦χf。
“我知道了?！比~小開豁然開朗，“難道是下三濫的？迷迭合歡散的香味。
沒想到她如此直爽。也是如今她卻不再是以前那個單純無知的小女孩兒了。歐陽逍點點頭，“而且或許說他們剛剛用過，所以衣服才殘留著那樣的味道。”
“比如他們剛剛抓了個小姑娘。”葉小開不禁焦急的看看金一指，“你沒有跟過去查看一下嗎？沒有聽到什么呼救嗎？”
金一指看著她那急切的樣子，不由得嘆了口氣，“哎，當(dāng)時我也沒有想那么多呀?！?p> “唉！”葉小開不禁急得直跺腳，站起來就要走，“小開，你去哪？”歐陽逍也站了起來。
“我去附近看看，或許還來得及?！比~小開說著要走，歐陽逍急忙攔住了他，“小開，那都是昨天的事了，你現(xiàn)在就算去了也來不及了?！?p> “我去，我……”葉小開恍然回過神來，如果真的是采花賊，恐怕是很難留下活口，那么失蹤的那些如花的女孩子，葉小開只覺得涌出一種無法形容的痛。
“白云山！”葉小開忽然想到那天在白馬巖的柿子林中那奇怪的眼睛。白馬巖離白云山并不遠(yuǎn)，最主要的是那只一閃而逝的眼睛，充滿了邪惡、猥瑣和淫浪，似乎要直接的看透你的衣服。
“小開?！睔W陽逍見葉小開呆呆發(fā)愣，以為她還在琢磨老金說的事，“雖然可以，但也不一定。老金也不太了解毒藥，再說一些年輕的公子哥，帶什么奇怪的香囊也是有的，未必就是那個?！?p> 葉小開看著歐陽逍，慢慢的說，“或許是真的，我還在白馬巖，就遇到了一只眼睛，可怕，一閃即逝，我還以為是幻覺。當(dāng)時或許被跟蹤也說不動定，”她喃喃的說著，眼中流露出的恐懼，那是女孩子特有的恐懼。
歐陽逍：“那么偏僻的地方還有人去？你們?nèi)プ鍪裁?？可發(fā)現(xiàn)什么人？”
當(dāng)然有，夏天！但是怎么可能是夏天？葉小開想起了他那張干凈俊逸的樣子和略有些憂郁冷漠的眼神。還有不經(jīng)意偶然的笑起來，那淺淺的酒窩，很難把這樣一個人和英雄的采花賊聯(lián)系起來。如果是他，他為何放過自己？難道是自己女扮男裝他沒有看出來。而夏天卻是在那同時出現(xiàn)的。出現(xiàn)在桃桃身邊。如果真的是夏天，那當(dāng)時桃桃豈不是真的太危險了？或者說捕獸網(wǎng)就是他弄的？想著，葉小開不禁有些后怕。
“小開，”歐陽逍看著葉小開緊張的神情，不由輕輕地喊道，“你那天到底遇到了什么人？難道認(rèn)識？”
葉小開看看他，默默點點頭，“但是我覺得不應(yīng)該是他，不會是他?！?p> “他？“”歐陽逍問：“誰？”
“夏天。”
“你的朋友？”
葉小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一個不太熟悉的男人?！睔W陽逍畢竟和葉小開曾經(jīng)很是熟悉，看她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猜對了一半。
葉小開點點頭，“但是他救過我。”
“白馬巖那樣荒無人煙的地方，他一個人去做什么？不會一個人去看風(fēng)景吧？”歐陽逍說出了葉小開心里想說的話。
不愿意相信夏天會與采花賊扯上什么關(guān)系?！八幌駢娜?？”歐陽逍沒有說話，但是葉小開也感覺出了自己的辯解是多么蒼白無力。
“我去白云山看看，或許能有所發(fā)現(xiàn)。”葉小開長出一口氣，轉(zhuǎn)身要走。
“慢著?！睔W陽逍緊追幾步，走到近前，“我陪你去。”
“對呀，小開，讓阿三陪你一起去?！崩辖疬B連點頭，一個女孩子去查采花賊，怎么能讓人放心呢？
葉小開看看歐陽逍，笑笑點點頭，“好，我們走?！闭f罷這二人正要向外走，東方傲雪迎面走了過來。
“三哥，你要去哪？”
“小雪呀，我陪小葉去白云山，可能晚點回來?！?p> “這都什么時候了，今天就不要去了，你們再到白云山就要黑了呀?！?p> 歐陽逍看看天，“沒關(guān)系，我倆腳成快，天黑不了?！闭f著輕輕撥開東方傲雪的手臂。
“三哥，剛才老金不是說這兩個人很邪性嗎？你們這么晚去還沒查出什么？東西天就黑了，那么黑的環(huán)境又不熟悉。萬一著了人家的道該怎么辦?。课也环判??！?p> 歐陽逍笑了，“有什么不放心的，兩個采花賊而已，能耍出什么花樣？我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就憑我的刀。該害怕的是他們。”
“三哥，我就是不放心啦，”說著，小雪不禁撇著小嘴輕輕趴在歐陽逍的肩上。
歐陽逍不由得拍著她的肩膀說，“乖了，我很快就回來了，你今天這是怎么了？難道比我做任務(wù)還危險嗎？嗯，快起來，不要讓小開笑話了?！?p> “我就不嘛，”東方傲雪竟然有些抽泣了。
葉小開看看，淡淡的笑了笑說，“小雪說的對，今天的確是不早了，我先回去朱爺商量一下，改天再去探查白玉山?！闭f著她轉(zhuǎn)身而去。
就當(dāng)葉小開走出小門的時候，歐陽逍追了上來?！靶￠_?！?p> “什么事三哥？”
歐陽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小雪有點小心眼兒，你不要介意。”
葉小開笑著搖搖頭，“看到三哥有一個這么美麗的姑娘陪伴左右，我既羨慕又為你高興?！?p> 歐陽逍笑笑，“小雪跟我離鄉(xiāng)背井來到洛陽，后來老金又在從中撮合，我們就成親了，我覺得她孤單，一個女孩子在這里舉目無親，所以什么都會比較由著她或許就任性了一些，這次她突然看到你，估計是有些想多了，才會對你這么冷淡，你不要生氣。”
葉小開搖搖頭，“怎么會呢？本來愛就是自私的，是唯一的，看得出小雪非常愛你，你要好好珍惜?！比缓鬁惤摹］p輕的說，“三哥，殺手能不做就不要做了，太危險了?！?p> 歐陽逍看看她，嘆了口氣，我還能做什么呢，“是，浮游半生，唯一熟悉的就是這把刀了?！?p> “三哥，朱爺絕對不是壞人，”葉小開雖然知道他不會接受，但是總覺得一個正當(dāng)?shù)穆殬I(yè)，總比當(dāng)殺手安全，好多朋友就是明知行不同，但是只要是為了你好，還是愿意去試試。
“哈哈！”歐陽逍大笑，“我一個人自由散漫慣了?！闭f著，他看了看葉小開說?！澳闶窃趽?dān)心我嗎？放心吧，我現(xiàn)在還擔(dān)著這一家老小，我會小心的?！?p> 葉小開也笑笑，點點頭道，“三哥，留步，”轉(zhuǎn)身就走。
“什么時候去白云山，一定讓我陪你去?！睔W陽逍在后面喊著。
葉小開頭也沒回，一邊伸手向后面擺著，一邊笑道，“那是當(dāng)然了。”
歐陽逍看著瀟灑而去的葉小開，心中感覺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