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葉小開一夢，桃花月跳崖
幾日下來，桃花月所講的話不超過十句，神情淡漠，恍恍惚惚，對于一個傷心的人些許寬慰的話。還有用。但是對于一個死心了的人，什么話都似乎很多余。葉小開憂心忡忡地看著她，又毫無辦法，只能寸步不離的跟著他。他們是在回洛陽的路上，卻又不是趕路人，他們沒有行李，也沒有車馬，心不在焉，走走停停如游魂一般。或許桃花月并不想回洛陽，只是在無處可去，她的眼是空的，她的淚是冷的，青紫的口唇咬于齒間，步履踉蹌，似乎隨時都會摔倒。葉小開緊跟在她的身邊，她的眼中只有桃花月。她哭，她陪著哭，她笑，她卻笑不出來。她倒下了，閉上眼，她守在一邊，為她遮擋一絲風(fēng)寒。幾天下來，桃花月瘦了，葉小開也瘦了，桃花月發(fā)跡凌亂，葉小開凌亂發(fā)髻，桃花月，眼窩深陷，葉小開深陷眼窩。桃花月疲憊不堪，葉小看不堪疲憊。終于，前面就是洛陽了。
桃花月看了看，那是洛陽的山——冰蝕崖，過了冰蝕崖，順著洛水的方向一直走，就是洛陽的東門。葉小開自然也認(rèn)識冰蝕崖，她長長舒了口氣，一路上多辛苦都沒有關(guān)系，只是心一直揪著，桃花月，悲傷隱隱。她卻恨不得大哭一場，或許不只只是為了桃花月。
不但是痛苦和壓抑，而且是無限的憂心?？吹铰尻柧涂吹懒讼Ｍ?，朱大有，朱爺，他一定有辦法能讓桃花運(yùn)好起來。在人最傷心無助的時候，沒有什么是比家更好的選擇。
“桃桃！”，葉小開看了看已經(jīng)黑下來的天的，今天在這休息一一晚，明天我們再加把勁兒，直接就進(jìn)了洛陽了。說著有意的笑笑。
“好想朱爺，還有我那軟軟的小床，不對？我們先泡一個熱熱的玫瑰浴，再好好的吃朱爺一頓，你看如何？”
桃花月依舊安靜的躺著，兩眼空蕩蕩的，望著幽蘭的天空，“嗯！”了一聲然后閉上了眼睛?！八?，我好累?！?p> “好！”葉小開點(diǎn)點(diǎn)頭，這或許是她這幾日說的最正常的一句話。終于到家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葉小開也太累了，她拉著桃花月的手，眨眼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當(dāng)葉小開睜開眼睛。天還是黑的，霧氣昭昭什么都看不見，她下意識摸一下身邊?？湛盏?！
“桃桃！”她輕輕喊了一聲，沒有人回答，她的心瞬間涼透了，“蹭！”的站了起來，揉揉眼睛，打開了火折子，微熱的火光下，依然什么都沒有。
“桃桃！”
“桃桃！”
“小開！”葉小開回頭一看，不止桃桃，他身邊還站著一個人。
千魂？
“千魂！你來了？”葉小開的心突然感覺快樂了起來。
“什么？我來了？”千魂笑笑，我一直在啊?！?p> “你一直在？”葉小開有些迷茫了，但是看著他們?nèi)绱擞H密的樣子，看著桃花月那一如往昔靈動的眼神和滿眼的愛意，毋庸置疑，千魂的確一直都在。
“小開！”桃花月走了過來，輕輕抱住她?！安灰y過了，沒有花大哥，還有我們呢?！?p> “什么？”葉小開一愣，她四下一看，的確少了一個人?！盎▔m風(fēng)？花花呢？”
桃花月沉默，她憐惜的看著葉小開，欲語還休。
“花花呢？”葉小開抓著桃花月的手有些顫抖。
桃花月無助的看向千魂。
千魂皺了皺眉頭道?！靶￠_。你們？不是剛剛已經(jīng)分手了嗎？花大哥已經(jīng)走了啊，怎么你都忘了？”
“?。》质?？”葉小開一愣，只覺得頭嗡嗡嗡一下。天旋地轉(zhuǎn)一般，心突然的好疼。她一手捂著胸口，一邊搖著頭?！霸趺纯赡埽豢赡?，花花怎么可能會離開我！不可能！”
但是桃花月悲傷的眼神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葉小開只覺得腳下一空，如墜入萬丈懸崖一般。
“啊————”
葉小開大叫一聲，坐了起來，天蒙蒙泛亮，略有一層薄霧襲來。原來是一場夢，葉小開只覺全身驚了，一身冷汗，這太真實(shí)了！花花！她努力的回憶著一切，那真的是一場夢，雖然是一場很真實(shí)的夢！葉小開長吸一口氣，平復(fù)一下心情。這幾天太過于緊張了，才會做這樣的夢想著。她下意識地像身邊看了一眼，瞬間一身冷汗，空空的，沒有一個人。
“桃桃！”
“桃桃！”葉小開剛放松的心立刻又提了起來。
“桃桃！”
葉小開順著路邊被踩踏的痕，踩踏過的痕跡追了過去。她不知道。她要去哪？更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一種不祥的預(yù)感不斷的襲來。
“桃桃！你在哪？求求你快出來?！?p> “桃桃！”
“桃桃——你在哪！”
葉小開的聲音已經(jīng)不再是葉小開，嘶啞而顫抖。
冰蝕崖之所以叫冰蝕崖，就是因?yàn)檫@是洛陽最高的山峰，就算是炎炎烈日，風(fēng)上也是冷風(fēng)習(xí)習(xí)的。而如今已經(jīng)入秋了，越往上面走，越是感到寒風(fēng)刺骨，冷冽的寒風(fēng)。似乎直接穿透了葉小開的身體，踩踏的痕跡依稀可見，直通崖頂，葉小開似乎已經(jīng)明白了桃花月的來意，只是她不愿意承認(rèn)，也不敢承認(rèn)。
“桃桃！”
“桃桃！”
“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啊！桃桃?！比~小開在心中千遍萬遍的乞討著，更加快了步伐。當(dāng)她登上崖頂?shù)臅r候，依稀看見遠(yuǎn)處一個人影正緩緩的向前走去。
“桃桃！”葉小開一愣，喊道。
那人站住了慢慢回過頭來，真的是桃桃，那無神而干枯的眼睛中充滿了絕望。
“桃桃！你怎么跑這來了，你要做什么！”葉小開說著緊走幾步！
““站??！不要過來！桃花月邊向后退邊大聲喊道。
“桃桃！你這是做什么，你不要我了嗎？你要去哪！！”
“小開你回去吧，我們就此別過！”
“桃桃，說什么呢，前面就是洛陽不把你交到朱爺?shù)氖种?，我怎么會放心！”葉小開勉強(qiáng)擠出點(diǎn)微笑又向前走去。
“別過來！”桃花月大喊，又向后退了幾步。
“桃桃！”葉小開站住了，因?yàn)樗@才發(fā)現(xiàn)，桃花月后面不遠(yuǎn)就是萬丈深淵！其實(shí)，或許她早就明白了桃花月想干什么?！疤姨遥也贿^去，你也回來，我們一起回洛陽好嗎！”
“小開！”桃花月喃喃的說：“回洛陽！我根本就沒有想過回洛陽，現(xiàn)在我還有什么臉回洛陽！”
“桃桃！這事根本不怪你?。 ?p> “怪我，當(dāng)然怪我！我與師兄十二年的情義，竟然抵不過幾跟琴弦，哈哈哈哈！
“桃桃，這怎么能怪你呢！千魂特么的就是一個混蛋，一個渣男，他們不過是見色起意而已！”葉小開道。
桃花月?lián)u搖頭大叫：“不，我?guī)熜植皇悄菢拥娜耍皇?！?p> 葉小開嘆了口氣：“不管他是不是那樣的人，跟我們都沒有關(guān)系了……”
“怎么可能沒有關(guān)系！”
“桃桃，無論如何你怎么想你們已經(jīng)分開了啊，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嗎！”
“哈哈哈，分開了，分開了？，哈哈哈，小葉！”桃花月忍住悲傷道：“對不起，我本來想出了蘇州就甩掉你，可是你一直沒有給我機(jī)會。”
“甩掉我，為什么，不可以我要一直陪著你！“我不會回洛陽的！”
“好，你說去哪我就陪你去哪！”
桃花月淡淡的笑了笑，望了望前面，前面已經(jīng)是路的盡頭了。
“桃桃！”葉小開搖搖頭：“你在想什么？他不配，他不過是個渣男，有什么好留戀的，堅(jiān)強(qiáng)點(diǎn)好不好？”葉小開停了停，咬了咬牙牙道。如果揭開自己的疤痕可以與她感同身受，痛也是值得的“桃桃，你應(yīng)該知道我是如何來到洛陽的，我何嘗不是悲痛欲絕，但是如果我當(dāng)初放棄了，又怎么會遇到花花？或許所有的分手不過是為了更好的相遇啊?！?p> “呵呵！”桃花月苦笑道?！靶∪~，我不是你，我也沒有那么堅(jiān)強(qiáng)。我喜歡千魂，我不想再有什么開始，我根本就離不開他?！?p> “桃桃！你們那天不是商量好了嗎，不是已經(jīng)同意分手了嗎！”
“是的，我不能不同意，我不想看他傷心，我不想看他為難。可是我不可能分手，除非我死了?！?p> “桃桃，你胡說什么，他都不怕你傷心，他都看不見你難過。你看不到嗎？你心力憔悴，痛不欲生，他都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心疼。這還有什么舍不得的？還有什么分不得的？”
“分手！”桃花月?lián)u搖頭，“小葉。我和師兄十二年的朝夕相處，怎么可能說分就分的開？十二年呀，小葉！十二年呀。分開！永遠(yuǎn)都不可能，永遠(yuǎn)都不可能！”說罷，桃花月一轉(zhuǎn)身，向斷崖跑去。
“桃桃不要，”葉小開騰空而起。
“不要啊！”
她哭喊著連續(xù)穿云，并縱身一躍的撲了過去，一手直接抓向桃花月。
可是桃花月卻毫無半點(diǎn)留戀，腳下更沒有一絲的停留，直接沖到斷崖，她輕輕飄起的絲帶在葉小開的指尖劃過。
“桃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