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有我

　　“我接到警局的電話，說鹿溪鳴在警局撒潑，鬧著要見我。”

　　“不用管。”江臨聲讓她先吃飯。他會讓鹿溪聞自己去處理。

　　她慢條斯理地吃著飯，想起自己與鹿溪鳴的婚姻來，似乎就如這粒粒白米飯，一方想要粘連，一方想要逃脫。竟然錯怪起了自己當初的心軟，如果她如同南懷遠那般狠心，他與她或許就不會這么白白錯失6年。而如今，她離婚了，卻不敢輕易將他接受，怕的是他受連累。

　　她放下筷子，看著江臨聲：“我今日給牧風(fēng)打過電話，我們談了談，他問我打算何時與證券會的人開誠布公？”

　　“你怎么說？”

　　“他告訴我，我一旦承認了所有的事情。南氏的市值將大大縮水，并且極有可能破產(chǎn)。而我很有可能因為罰款與需要賠付的款項而傾家蕩產(chǎn)，屆時還要面對被禁業(yè)的處罰?！?p>　　他猜到了她的心思，可還是問了一句：“阿南想說什么？”

　　她完全沒有要進食的想法，將飯盒收好：“其實，你沒有必要?！?p>　　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斂眸情深：“阿南，6年前你放開了我。如果你今日再放，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足夠的勇氣在你身后等待6年？”

　　“我是離過婚的女人。而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她低下頭，貪戀地看著他握著自己的手。

　　他想起清晨在盥洗室的鏡中看見自己發(fā)間冒出的白發(fā)，言語滄桑：“阿南，你我之前已經(jīng)沒有多少個6年了?；啬闵磉叺穆罚易吡?年。你若要，它便姹紫嫣紅，你若不要，它便是一條斷頭路?！?p>　　她想要回扣他的手，在心底試了幾次，還是作罷：“你不恨我了嗎？”

　　他憶著往事：“我記得，阿南考上研究生那年，我們?nèi)チ薒S。在大昭寺，你對每尊佛像都虔誠以拜。如今我書房的墻上還掛著你曾經(jīng)摘抄的般若心經(jīng)。我知道信佛之人，不殺生?！?p>　　“終究是我沒能保護好他。”她的手捂著腹部，似乎夢中的疼痛正在襲來。

　　這份疼痛，是她這些年來，夢中的?？?。小女孩呼叫的聲音在她耳邊回響，由遠及近，由小及大，像一縷魔音，聲聲灌進她的耳中。

　　它們在她的身體里面震顫，強烈有力的回聲蕩過她身體的每處角落，疼痛從腹部而起，一路延伸至喉嚨，壓抑著她的呼吸。

　　她不知道是誰不愿放過她？

　　后來，她終于看見了那在夢中扼住她喉嚨的人。

　　是她自己。

　　孩子的失去，是她無法原諒自己的噩夢，夜夜將她纏繞，難以蝕化的是她內(nèi)心的恨與掙扎。

　　他將放在兩人之間的便當盒提到后排座位放好，闊別6年，又一次的將她攬進懷中：“阿南，往事不追?；ㄩ_花落在每年，上年落下的花，在自然的氧化下，變成了滋養(yǎng)明年花開的養(yǎng)料。過去是在的，抹不掉，我們需要學(xué)會的是在未來更好的擁有彼此，方不負往昔，不負時光?！?p>　　“即便我一無所有？”

　　“你有我?！?p>　　就如同當年她曾對他說過的話：“我會一直陪著你，陪你寂寂無名，陪你初露鋒芒，陪你家喻戶曉。唯愿你功成名就之時，還能如此時，守著我，戀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