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她叫:媽媽
江臨聲察覺到她的醉意,收了她面前的酒杯:“以備不時之需?!?p> “嗯?”她感覺到明顯的頭暈,雙手撐著額頭,想要緩解胃里的難受。
唐幼薇責(zé)備丈夫:“都怪你。這下,把我們小朋友灌醉了?!?p> 他笑笑:“家里,醉了沒事?!?p> 她推著他:“去煮點醒酒湯。”
江明森起身前往廚房煮醒酒湯,江臨聲雙手扶著南涔從位置上起身:“我送你回房間休息。”
“不要。”她指了指客廳的沙發(fā)。
他扶著她到沙發(fā)上坐好,接過父親遞過來的茶水,喂她喝了下。她的臉頰越來越紅,醉意越來越明顯。
身旁的唐幼薇的模樣在她朦朧的視線里面幻化,被推遠,被拉近。她那情不自禁布滿霧氣的雙眸,在燈光的照射之下,反射出了棱光,將唐幼薇的溫柔模樣雕刻成了卓孟君的冷漠生硬。
她突然伸手拉起她的手,猝不及防地喚了一聲:“媽媽。”
三人都楞了。
她的意識被酒精催發(fā),渙散成了陽光下的沙粒,她的秘密在這刻,是他人的觸目所望:“媽媽,我真的想要救弟弟。我趴在池塘邊沿,想要把他拉上來。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我都牽不到他的手。我跑去其他地方,想要找人來救弟弟。可我找不到人。”
炙熱的燈光蒸發(fā)不了淚水,它們在她瞳孔之中蜿蜒,從眼角傾泄而出。
唐幼薇坐在她身邊,伸出雙臂緊緊地抱著她:“孩子?!?p> 她仍舊說著:“我是真的想要救他。不是我把他推下去的,我沒有殺他?!?p> 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疼惜在她的眼底生根發(fā)芽。
南涔完全將她當(dāng)成了自己的母親,她過于想念這份懷抱的溫暖,過于渴求向她傾訴。她雙臂環(huán)繞在她的腰間,漸漸地哭出了聲。
江明森拍了拍兒子的肩,兩人起身走到花園,看見屋內(nèi)的她們,各自都有些沉默。
月亮緩慢爬行,鉆進了烏云,塵間忽然被丟棄。就如同八歲的南涔在剎那之間,被父母丟棄那般。
南涔的哭聲小了去,她趴在唐幼薇的懷里,枕著她的滿足,乖巧地睡去。
她對著江臨聲招招手,待他進來后:“你抱她回房間。我去打水拿毛巾來給她擦洗?!?p> “我來吧?!闭f著,他打橫抱起南涔。
唐幼薇說:“你洗,不是敗壞小朋友黃花大閨女的名聲嗎?”
他覺得她母親想多了:“我只是給她擦臉而已?!?p> 她炫耀:“小朋友,方才叫我媽媽了?!?p> 他妥協(xié),不敢得罪唐教授。
唐幼薇端來溫水,拿來新的毛巾,輕柔地給她擦著哭紅了臉蛋,每個目光的投放,皆是注視。她喜歡這姑娘,仿若她就是在撫摸自己的女兒。
江臨聲坐在窗邊,心痛在他眉宇之間打成了一個結(jié):“有天,我聽見阿南跟同學(xué)打電話說,你知道被自己的父母當(dāng)成殺人兇手的感覺嗎?我一直想要問她,可又害怕觸及她過往的傷心?!?p> 她停了手上的動作,理著她凌亂的發(fā):“你父親最喜歡的就是這孩子的堅強。他說,她看似冷淡的性格之中蘊藏起了一股無窮的力量?!?p> “爸向來很少夸人?!?p> “他是真的喜歡這孩子?!闭f著,唐幼薇的眼眶也紅了。她轉(zhuǎn)過頭去,擦掉眼淚的淚水。端起地上的水,走出了房間。
江臨聲向前挪了挪,靠近她坐。暖黃的燈光在她酒醉的容顏上罩上帷幔,誓將一場萬丈光芒推送進了他的人生。
他安靜地看著她,想要打開她世界的每個角落,去看看,去瞧瞧。若是花香滿屋,他便釋放璀璨煙火。若是傷痕累累,他便暖心救治。
熟睡中的南涔,突然感覺到胸口一陣難受,立即往床邊翻身,將頭探到床外,就這么吐在了地板上。
江臨聲抽出紙巾,蹲下來給她擦著嘴。她仍舊抬頭,辨認(rèn)著眼前人:“江臨聲?”
“是不是很難受?”
她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你怎么在我房間?”
說著就要去推他走:“你快走。等會我母親發(fā)現(xiàn)了,定然不會放過你的??熳??!?p> 他握著她的手:“阿南,你現(xiàn)在在我家。你喝醉了。”
“你家?”她環(huán)視著屋內(nèi)。只是一切都是模糊而晃動的,她看不真切。
“對。今天晚上,我?guī)銇砦壹医o你過生日。吃飯期間,你喝了酒?!?p> 她想起來了每年的生日,父親都會為她舉辦酒會,立馬就要掀被起床:“我要回去了。我父親給我準(zhǔn)備了生日宴,我要是不去,他會責(zé)備我母親?!?p> 他按住她的雙肩:“阿南,你喝醉了。我們躺下乖乖睡覺,好嗎?”
她依舊不聽,要起來回家。只是,她剛剛下床,因為站不穩(wěn),直接離撲進了他的懷里。
他抱著她,想要把她重新抱回床上。南涔卻緊緊地抱住他的腰身,臉頰靠在他的頸項處,似乎找到了生活的歸處,睡容安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