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徐堯打著石膏的左腿并沒有出現(xiàn)醫(yī)生所說的石膏收縮所產(chǎn)生的疼痛感。
或許是太累了,又或許是其他,總之,那晚他睡得很舒服。
第二天早上九點多的時候,男人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徐堯身前。
男人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他看著徐堯,又看了看他打著厚厚一層石膏的左腿。皺眉問道:“怎么搞成這樣?”
徐堯臉上沒有什么表情:“騎車摔的?!?p> 男人懵了,他也沒有想到,騎個車能摔成這樣。
問過女人事情的緣由后,男人只能嘆氣。
然而,此時此刻的徐堯心里想著的,卻是沒有從男人攜帶的電腦包里發(fā)現(xiàn)他心心念念的那臺湛藍色的筆記本。
說起來,這臺筆記本,還是在2006年的時候入手的。當時能夠擁有一臺筆記本的家庭,可不算多。就連一臺正兒八經(jīng)的臺式機,能夠拿得出手的家庭,幾乎可以說是寥寥無幾。
幸運的是,徐堯從記事開始,便與電腦為伴。這無疑讓他的童年多了一些樂趣,然而,樂趣并不能彌補一些其他的事情......
沒有看到電腦的徐堯有些喪氣,不過倒也無所謂,既然沒有電腦,躺在床上看會兒電視,也是很美滋滋的一件事。
國慶節(jié)的第三天夜里,也就是徐堯骨折的第三個晚上。石膏,終于開始發(fā)威了。
半夜,徐堯額頭上冷汗直下,他努力坐起,靠在床板上,雙手死死按住自己的左腿。石膏縮水的痛苦,終于開始了......
那種疼痛,是非常復雜的。就像是有一萬只螞蟻,在他的皮膚上爬,然后同時奮力向不同的方向拉扯。最讓他難以忍受的是,這種疼痛感,并不是從他的腳踝傳出,而是從他的小腿,一直蔓延到膝蓋的位置。
雖然有紗布覆蓋保護著他的皮膚,但那種拉扯灼燒的疼痛感,卻是像跗骨之蛆一般,怎樣都揮之不去。
但徐堯并不敢亂動,因為醫(yī)生囑咐過。徐堯這種情況,受傷的腳踝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移位的。一旦移位,他有可能變成一個跛子。
這會兒的徐堯,可沒有那么強大的意志力。本來斷腿這事兒就讓他夠郁悶的了,結(jié)果心心念念的電腦也沒等回來,不由喊出聲來。
由于他是暫住在他大姐家,半夜里這么鬧,肯定影響不好,但他顧不得許多。
女人就睡在徐堯身邊,聲響傳到女人的耳朵里,她皺眉起身,看著徐堯:“止疼的藥你吃了嗎?”
不知為何,徐堯?qū)χ固鬯庍@玩意兒心里有一種莫名的抵觸。小學時期的一個暑假,徐堯的嘴巴里做過一個小手術(shù),打過麻藥,至此之后,他腦海里總有一個奇怪的想法:不服用任何麻痹類止疼類藥物。
自然,醫(yī)生開的止疼藥,當晚他并沒有吃。
女人看了一眼床頭柜上還未開封的藥罐,氣不打一處來:“醫(yī)生叫你吃藥,你不吃,在這邊喊什么喊?人家家里人要不要睡覺的?趕緊挺尸!”
挺尸,江浙一片的方言,意思就是睡覺。
徐堯不敢做聲,本來就很痛苦的他,怕再遭到一頓打,便咬著牙,說服自己老實下來,好久才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