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那些失蹤的弟子還是被找到了?;蛘哒f,是他們自己找回來的。
果然是受到其他勢力爭斗的波及,又因為戒嚴,他們只得在附近躲下。在看到熊翊給出的符號后便確認安全,返回了城內(nèi)陰陽家最大的據(jù)點。
既然這件事了結(jié)了,熊翊便放下心來,除了幫大司命匯編齊國各地的資料,其他便都是閑暇時間。
于是,在戒嚴解除后,熊翊便帶著小衣和小靈在周圍逛了逛,并最終去到稷下學宮。
臨淄西郊,稷山下,系水畔,有一處規(guī)模較大的建筑群,這便是稷下學宮。
這學宮由田齊桓公所建,歷經(jīng)威王、宣王、閔王,到現(xiàn)在的齊王建,已有五代之久。
它經(jīng)歷過齊宣王時的鼎盛時代,也遭受了五國伐齊的破壞。那之后,學宮雖然復建,繁盛卻不如當年,更何況如今天下的才俊都被吸引到了秦國,聚集在咸陽。
但無論如何,它的底蘊尤在,且是中國文化史上舉足輕重的地方。熊翊抱著一種敬仰的心情,繞過外圍的房居,從大路直至學宮衡門。
“衡門之下,可以棲遲?!庇墒鶕纹鸬拇箝T后,便是稷下學宮了。
熊翊默念著《詩經(jīng)》中的“齊之姜、宋之子”,一時浮想翩翩。自有守門的士人上前,禮貌地詢問身份。
“我們,是陰陽家弟子。”熊翊行了個簡禮。
“看得出來?!笔咳宋⑿χ囟Y,并提醒他們交出兵器。
學宮內(nèi)禁止斗毆,故而熊翊來之前便把魚腸劍留在了暫居地。在接受了簡單的檢查后,熊翊帶著小衣、小靈入了橫門。
映入眼簾的是泮池。池水兩邊風景秀麗,沿著道路走,還可以欣賞尚未敗謝的荷花蓮葉,再往前則是一排石欄。繞過它便是學宮的露天辯臺。
“這是……”熊翊被玉白石欄上的黑字吸引住了。
“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屬?列星安陳?”小靈走上前,念了一段后,眼睛漸漸前移,粗略地掃了一眼,“多么通透的發(fā)問!此乃對天地玄黃、宇宙洪荒的深刻思考。”
熊翊看了他一眼,向側(cè)邊走幾步,正對著開頭的“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抬手笑道:
“不止,這是楚國的屈子所著的《天問》,不論是天地萬象之理、山川規(guī)則之變,還是存亡興廢之考,驚奇鬼怪是說都有涉及?!?p> 他踱到小衣的身旁,引著她和自己一起走馬觀花地把這首詩粗略看了一遍,時不時略作講解。
小衣顯得很有興趣,見此,熊翊很是愉悅。
“雖是楚國大夫所作,但這《天問》也與齊國有著莫大淵源?!币晃宦愤^的學宮內(nèi)弟子聽了他的解說,忍不住開口道。
“哦?”熊翊看著他,認出是道家弟子,再瞥了一眼小靈,見他顯得很鎮(zhèn)定,于是坦誠道,“還請賜教。”
那人很高興地指著石欄說道:
“楚國的那位三閭大夫屈原曾兩次出使齊國,他的作品也隨之在齊國廣為流傳。同時,他也在與稷下各學派的學子交流后深受影響,這才創(chuàng)作出《天問》這一佳作。你熟悉屈原的詩,想必也看得出來,此詩的風格與與屈原其他的作品有些不同?!?p> “原來如此……”熊翊細細想了想,頗為贊同道,“受教了!”
“嗯?!彼c點頭,笑著看著眼前的三人道,“你們是第一次來學宮吧?馬上就要開啟一場辯論,一起來旁聽一番,如何?”
“這自是可以。”熊翊回頭看了看小衣和小靈,見他們沒有反對,便好奇地隨著三三兩兩結(jié)伴的人群來到辯論臺下。
臺上是兩個風度翩翩的老者。其中一人仙道風骨,另一人精神矍鑠。
臺下圍攏了一眾人后,辯論正式開始。
仙道風骨的顯然是道家長者,他搶先朗聲道:
“公孫白,今日我就要駁倒你名家白馬非馬的謬論!”
“有趣。”矍鑠老者笑了笑,“白馬非馬歷經(jīng)幾十年的爭辯,已經(jīng)是公認的論題。你說謬論……恕我直言,真不知道道理何在?!?p> “哼,言過所非,混淆概念,不是謬論是什么?”道家長老厲聲道。
“錯了錯了?!睂γ胬险咝Σ[瞇地擺手道,“謬論是謬論,白馬非馬是論,請您想清楚,這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