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北上

　　杭州的諸般事項安排已畢，種師道決定拔營起寨直奔湖州，那里就在太湖邊上，可以詔安李俊等人。在拔營起寨的前一個晚上，他回了一趟杭州城內(nèi)，看了看臘梅。這個臘梅畢竟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女人。

　　種師道回到杭州府衙，種山正在指揮一些人收拾行李。大軍要開動了，種山是要跟隨大軍一起行動的，但是臘梅要跟隨著栓子的商隊到渭州。行軍中所有人都不可以帶女眷，這也是西軍的規(guī)矩，種師道自己也要遵守。這次他準許梁紅玉隨軍學(xué)習(xí)，因為他知道這個梁紅玉也許能夠成為助力韓世忠的女將軍。但是他也要求梁紅玉行軍期間只能住在折賽花的營寨。

　　種山見到種師道回府，趕忙迎接了過來，道：“參見老爺?！?p>　　種師道回道：“回來看看，她還正常吧?！闭f著一指后宅。

　　種山道：“還是比較正常，只是……”種山欲言又止。

　　種師道說：“有話直說！”

　　種山道：“老爺我看臘梅夫人行動舉止可不像丫鬟?！?p>　　種師道奇道：“那么像大戶人家的小姐嗎？”

　　種山道：“有時候像，有時候也不像。不過她好像非常的膽小，跟家人們也不敢大聲說話?！?p>　　“這就對了”，種師道說道，“她原本是偽丞相方肥女兒的侍女，侍候時間長了就多少學(xué)了些小姐的行為，不足為怪。”說完，也沒在意轉(zhuǎn)身就走了。種山看著種師道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

　　種師道走進后堂看見了臘梅，那個臘梅這幾天也跟種師道熟悉了，沒有了當(dāng)初的羞澀。她迎上前去接過種師道的披風(fēng)，笑道：“老爺回來了！”

　　種師道說：“嗯，明日大軍要開拔。今日過來看看你?！?p>　　臘梅歪了歪嘴，道：“老爺帶著我去打仗吧，我保證不給您搗亂?！?p>　　種師道笑道：“哪有帶著老婆打仗的道理。明天一早你就跟著商隊回渭州吧。”

　　臘梅自然不愿意，撒嬌打鬧了一番。最后種師道答應(yīng)今晚不回軍營了這才做罷。其實種師道回城的時候已經(jīng)做了安排，畢竟西軍有１萬多人都在杭州得到了女人，所以今晚應(yīng)用該安排他們告別一下。

　　第二日大早也就剛剛過了四更天，杭州府衙外已經(jīng)吵吵嚷嚷了。府衙外的廣場就是這些西軍女眷們的聚集地，她們將從這里北上，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有不少西軍在跟這些女子告別，廣場上不時的傳來一陣陣哭聲。

　　臘梅滿了不舍的站在種師道面前，眼光里充滿請求。種師道看著這可憐的臘梅，心中有些不忍。他真想把這個可憐的小丫頭帶在身邊，但是他知道，此時他不能心軟，同時他也對“紅顏禍水”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有人遞給了臘梅一個小木牌，木牌上寫的很清楚他是在哪個10人隊。臘梅拿起牌子看了看，隨口念道：“天字第五隊，老爺我這一路就跟著這第五隊嗎？”

　　種師道接過牌子看了看，道：“馬車上也有相應(yīng)牌子，你要保存好，別上錯了馬車。”

　　栓子的商隊對押運的過程已經(jīng)做了很多的優(yōu)化了，押運流程也是越來越順暢。只不過這次押運的都是西軍將士的女眷，這讓栓子很重視，所以決定這次親自組織押運。

　　栓子遠遠的就看見了種師道，他挪動著大胖身子，費勁的擠到了種師道的身邊，滿臉堆笑道躬身施禮道：“錦衣衛(wèi)營百夫長楊栓子拜見小種經(jīng)略相公！”

　　種師道看見是栓子，點了點頭，道：“這次運送非比尋常，這些女眷可不能能當(dāng)作苦力押運。各種器具用具，糧食藥物都要供應(yīng)上?！?p>　　栓子點頭道：“大人放心，小的親自安排。你看著四輪大車就集結(jié)了幾百輛，足可以把各位夫人們安全送到京兆府。”

　　種師道問道：“這一萬多人，要分多少次運送?！?p>　　栓子道：“苦力的押運都暫停了，我抽出了10個押運隊，一次能運5000人?！?p>　　種師道點點頭道：“如此甚好，另外要注意安全?！?p>　　栓子道：“經(jīng)略相公放心，這次不少咱西軍士兵都退伍加入了護衛(wèi)隊，另外指揮使王大人還給了我10幾只剛剛在杭州買的鴿子?！?p>　　種師道問道：“你現(xiàn)在也會用信鴿了?！?p>　　栓子道：“我也不太會用，不過王大人說有危險，只要把情況寫在布條上，把鴿子放了，它們一日之內(nèi)就可回到杭州。”

　　種師道對于王定六測試信鴿非常感興趣，他還不忘囑咐道：“即使一路平安，到了渭州也要把鴿子放回來。”

　　栓子道：“王大人交代過了，如果平安到了渭州，就給綁上平安信放回來?！?p>　　種師道正在和栓子交談的時候，朱道榮也也帶著方瓊和那四個家人走了過來。朱道榮看見種師道施禮道：“經(jīng)略相公，您傳授的漢字拼音之法太好了。我這幾天交拙荊和這四個家人認字，果然效果非凡。咱們西軍按照您的方法制作的四輪馬車載貨量也巨增，1輛大車就把我的藏書都拉走了?！?p>　　種師道看到了書癡朱道榮也非常高興，道：“這次你能跟夫人一起回渭州也好，這一路上要總結(jié)一下漢字拼音的教學(xué)方法，在路上閑暇之際教教這些夫人和護衛(wèi)，總結(jié)經(jīng)驗，最好能夠?qū)懗山滩?，然后到渭州推廣。那四輪馬車的原理在我標注的《物理集注》和《夢溪筆談》種都有記載，這兩本書你要好好研究。如有不懂的等我回渭州你我一同探討?！?p>　　朱道榮道：“這個最好，不過有一件奇事倒要稟告大人?！?p>　　種師道笑著回道：“我是最愛聽奇事的。”

　　朱道榮道：“拙荊雖然不識字，可是對算學(xué)倒是有些研究。我這幾日偶爾跟他講起《物理集注》中的算學(xué)，沒想到她卻一聽就明白。有些我不懂的，她居然能領(lǐng)會?！?p>　　種師道笑道：“沒想到這個方瓊還是個才女??！”說道此處他突然想起剛才朱道榮說起用拼音交給方瓊認字的事情，問道：“令夫人不識字嗎？”

　　朱道榮道：“不識字，不過她腦子好，這幾天用漢字拼音法已經(jīng)認得幾十個字了?！?p>　　這時候，臘梅喊聲傳過來了。只聽臘梅道：“老爺，我找到天字第五號車了?！闭f著一輛四輪被馬車就趕到了種師道的身邊，臘梅從車上跳了了下來。

　　聽了臘梅的召喚，想著朱道榮的話，讓種師道有些疑惑。這方瓊是不認字的，可是臘梅剛才輕松的認出了牌子上的字，這是為什么呢？不過種師道的也沒有往深了想，畢竟方肥府中的丫鬟很多都是擄掠來到，因此臘梅也許原本就會認字。只是這些天太忙，也沒有能好好問臘梅的出身。

　　此時站在重道榮身邊的方瓊的臉色居然變了顏色，只不過天還沒大量，眾人都沒有注意。跟隨方瓊朱道榮的那四個家人不自覺的就要往臘梅身邊湊合，被臘梅的眼神阻止了。只不過方瓊等人的變化根本沒有人注意。

　　栓子看到臘梅的的馬車，立刻笑著拉住了馬的轡頭，道：“這輛車我親自趕，保證萬無一失?！?p>　　種師道說道：“這個朱先生你也要好好照顧，這是我們西軍的第一任圖書館的館長?！?p>　　栓子雖然不知道什么是圖書館館長，但是既然種師道吩咐了一定是重要人物，立刻道：“沒問題，要不你們乘坐著天子第五號車。我跟你說，這天字號的車都是質(zhì)量最好的。”

　　朱道榮急忙擺手道：“我還是跟我那堆書在一起的好?！?p>　　在他身后的方瓊見朱道榮拒絕了栓子，暗暗的長出了一口氣。

　　種師道對著栓子說：“這次運送這些女子北上渭州，也是征戰(zhàn)，要萬分小心。這些人安全到達渭州，你就是大功一件?！?p>　　栓子還是笑呵呵的回道：“大人放心，小的再怎么說也是西軍的錦衣衛(wèi)呀！”

　　此時楊志臨著樸刀跑了過來，對著種師道和栓子施禮道：“兩位大人，各隊都集合完畢了，出發(fā)嗎？”

　　種師道揮手道：“出發(fā)吧?！?p>　　載著西軍女眷的車隊緩慢的出發(fā)了，縣衙的廣場上留下了一群西軍的將士，呆呆地的發(fā)愣。這次栓子的商隊一下子帶走了1萬多女眷。這些這些女眷將暫時安置在秀州的戰(zhàn)俘營。，然后第一批的女眷5000人繼續(xù)北上，大部分人留在秀州等待第二輪的運送?，F(xiàn)在所有人都能坐車，是因為杭州道秀州并不是很遠，馬車上沒有帶更多的輜重。到了秀州會有大量的馬車裝載輜重，因此運送的人也就相應(yīng)的少了。

　　軍眷車都走遠了，現(xiàn)在廣場的西軍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種師道站在高臺上指揮者幾個將軍、指揮使、營管帶等軍官先行整隊?？墒沁@些西軍都不是一個營頭的，整理半天也是亂哄哄的，這個倒是給種師道提了個醒?？磥砦鬈娢磥硪衍娿曋贫劝才牌饋砹?。

　　西軍整理了半天對，才湊合把隊伍整理好，種師道帶著這種“隊伍”回道了杭州城外的軍營。其實軍營里的將士們還是很羨慕這些人的，畢竟昨天能夠在城中的都是“有老婆”的人。不過軍營中的士氣還算高昂，大家都知道馬上就要北上征繳太湖水匪了。只要有仗打，按照杭州賞賜的規(guī)矩，他們也有可能分到江南水嫩的女子做“老婆”的。

　　但是種師道明白，太湖的水匪最大的頭目混江龍李俊早就讓他給私自招安了，這次只不過是走一個形式而已，可能不會有什么大戰(zh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