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六一 靖康之變（二十六）

　　宗澤、李綱帶領(lǐng)河北義軍浩浩蕩蕩一路北上，還在宋軍手中的州縣不敢招惹這只士氣高漲的隊伍，甚至還有的州縣為了避免麻煩，竟然獻上一些糧食、武器、鎧甲支援義軍。

　　宗澤用剛剛打造好的天下督招討兵馬副元帥的大印，四處張貼發(fā)布檄文，號召天下百姓驅(qū)逐金寇，保衛(wèi)朝廷。

　　各地的官員不知道天下督招討兵馬副元帥是誰封的，也不知道如果對待。但是百姓們那里分辨出其中的機關(guān)，他們只道這是官軍北伐，因此很多地方百姓擔(dān)酒牽羊犒勞義軍。

　　宗澤帶領(lǐng)人馬來到了懷州城外駐扎，3萬多人的連營扎了十幾里。宗澤原始西軍軍師出身，這個連營扎的頗有規(guī)矩，讓外人一看就有一種壓迫感。

　　宗澤、李綱、孫立、楊進、王善等人帶領(lǐng)人馬來到懷州城下觀看地形。李綱見懷州城并不高大，高興道：“如今我們連戰(zhàn)連捷，士氣正旺，不如趁熱打鐵一舉奪下這個城池。去了這里的糧草，斷了金寇的北歸之路！”

　　宗澤道：“咱們部隊士氣雖然旺盛，但是只是用游擊之法打贏的一些小仗，如今要攻打堅城，只怕還要費一些周章。我看先打造一些攻城器械，讓士兵們都熟悉一下，然后再徐徐圖之?！?p>　　宗澤和李綱正在討論軍情之時，突然懷州城門大開，一彪人馬從城中殺了出來。原來宗澤等人前來觀看地形之時，蕭仲恭兄弟三人也在城頭之上觀敵瞭陣。

　　蕭仲恭看到宗澤大大營規(guī)整，秩序儼然，覺得自己遇見了真正的強手，臉色也就逐漸凝重起來了。

　　蕭叔恭將其兄長臉色凝重，則道：“二哥，休要憂煩。我?guī)顺龀翘魬?zhàn)一番，看看南軍的戰(zhàn)力如何?！?p>　　蕭孟恭也道：“兄弟，別看這些南軍營寨扎的不錯，野戰(zhàn)之中一定不是我們的對手。咱們自從南下以來，還沒有那支南軍敢于正面挑戰(zhàn)我們呢？”

　　正在他們說話之時，宗澤、李綱正好帶著一支人馬出城觀察地形。

　　蕭孟恭道：“你看，來了一支隊伍在城外晃蕩。不如出城一戰(zhàn)，探一探虛實?！?p>　　蕭叔恭道：“我?guī)ьI(lǐng)1000人馬就可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

　　蕭仲恭道：“南軍不到1000人馬，咱們要出動1000人，他們轉(zhuǎn)身就跑了，還探什么虛實。你就帶著2個謀克出戰(zhàn)，其中不要帶咱們的契丹兵，要帶領(lǐng)1個新組建的謀克出戰(zhàn)練兵?！?p>　　蕭叔恭有些猶豫道：“這萬一有所差池？”

　　蕭仲恭道：“不用非要取勝，就是探一探虛實，如果敵軍強勁，就退回來在做道理。”

　　蕭叔恭道：“如此好辦，我就帶人沖殺一場?！?p>　　蕭叔恭帶領(lǐng)了2個謀克的人馬就沖出了懷州城，這倒是嚇了宗澤一跳。

　　宗澤道：“這金人也是囂張，幾百人就來挑釁，我倒要看看他的虛實?！?p>　　宗澤來看懷州地形，帶出的人馬雖然只有千余人，但這也是義軍中的精銳部隊了。宗澤看對面的金兵隊形混亂，而且是騎兵少、步兵多，想必不是什么精銳部隊，于是決心先跟金軍見上一仗，看看虛實再說。

　　李綱嚇了一跳，急忙道：“主將不應(yīng)立于圍墻之下，還請大人回營暫避，這里讓將士們處理便是?！?p>　　宗澤道：“怎可如此！我若退去，倒是折了咱們義軍的威風(fēng)，失了將士的銳氣?！?p>　　李綱回頭道：“誰愿意保護宗老將軍。”

　　楊進道：“下官誓死保護二位大人周全。”楊進挺胸抬頭，信誓旦旦的表示忠心。

　　李綱一聽楊進著急請命，就覺得他是畏死避戰(zhàn)，心中不悅，但是此時也是不好發(fā)作。只好道：“你帶著一個百人隊守在這里?！?p>　　宗澤道：“孫立、王善，你二人自領(lǐng)400人馬從敵軍兩側(cè)穿插進攻，探探金寇的虛實！”

　　孫立在連勝12場的戰(zhàn)斗中都是義軍的先鋒官，他已經(jīng)從一個廂軍的提轄官蛻變成為了自信滿滿的將軍了。不過打了12場戰(zhàn)斗，最大的一場就是消滅了怯不花的200多人。孫立一直想證明自己是一個出色的將領(lǐng)，這就需要一場大戰(zhàn)來證明自己。如今看到金軍沖出五七百人，心中大喜，他覺得只要取得這場勝利，就能成為聞名天下的大將軍，畢竟沒有人能夠連勝金軍13陣的。

　　孫立聽到宗澤的命令，早就安耐不住了，揮動鐵棒在空中虛砸了幾下，高聲道：“兄弟們跟我去殺那些韃子！”

　　宗澤帶出來的士兵這些日子連續(xù)打勝仗，他們已經(jīng)沒有了對金兵最初的恐怖了。孫立一馬當(dāng)先沖在最前，這些士兵也跟著孫立一擁而上。王善沒有掙到保護李綱、宗澤的差事他幽怨瞪了楊進一眼，也帶著人馬沖了過去。

　　蕭叔恭自持勇武，根本沒有把孫立放在眼里。他策馬沖到孫立面前，揮刀就向?qū)O立砍了過去，孫立用鐵棒往外一掛，刀棒相碰，震得蕭叔恭手臂發(fā)麻，單刀差點飛出去。蕭叔恭大驚失色，暗道：這南朝將軍好大力氣，絕對不弱于女真士兵！

　　蕭叔恭跟孫立對了一招后，并沒有跟孫立纏斗，而是催馬直取王善。王善沒有孫立的武勇，見敵軍主將沖了過來，并沒有敢與其交鋒，而是避開了蕭叔恭的進攻，轉(zhuǎn)身攻擊蕭叔恭身后的兵馬。

　　王善在汝陽一戰(zhàn)，帶領(lǐng)百余騎兵“驅(qū)趕”數(shù)千義軍追擊怯不花也算是立了功勞，宗澤發(fā)現(xiàn)這個王善統(tǒng)領(lǐng)騎兵還算是有些手段，所以就把整個義軍的騎兵就交給了王善處理。3萬多人的義軍一共就有500多騎兵，這次王善一下子就帶出來了400人。

　　王善帶領(lǐng)人馬躲開了蕭叔恭，直接沖擊金軍的后隊。蕭叔恭帶領(lǐng)的兩個謀克也不是什么精銳主力，尤其是其中的一個謀克也就是剛剛組建1個多月的新兵，被王善帶領(lǐng)人馬這么一沖，隊伍立刻就亂了起來。

　　不過義軍的騎兵也不怎么樣，沒有利用自身的優(yōu)勢沖亂金兵。那些金兵開始混亂了一陣，但是并不敢逃走，他們發(fā)現(xiàn)義軍的騎兵也沒有那么可怕，于是就跟義軍纏斗了起來。

　　城頭之上的蕭孟恭將金軍跟義軍打得亂作一團，對蕭仲恭道：“我出城助三弟一臂之力，以免三弟吃虧?！?p>　　蕭仲恭道：“不用了，我看南軍也就這些伎倆了，正好用于練兵。鳴金，把三弟召回來再說?！?p>　　蕭孟恭不明白練兵是什么意思，不過這個懷州城一蕭仲恭唯尊，隨著蕭孟恭的吩咐，懷州城頭鐵鉦鳴金之聲大作。

　　正在懷州城下拼殺的蕭叔恭聽到城頭之上鳴金之聲大作，無奈之下只好帶兵退了回來。孫立、王善將金兵不敗而退軍，當(dāng)時愣在當(dāng)場不知道如何是好，幸好義軍的陣中鳴金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孫立、王善于是帶領(lǐng)軍隊也撤了下來。

　　孫立來到宗澤、李綱面前，抱拳行禮道：“二位大人，這金軍怪呀！怎么突然就退軍了?！?p>　　宗澤道：“事有反常，萬事小心，先回營再說。傳令下去，讓各營各寨堅強守備，以免金軍偷襲?！?p>　　蕭叔恭帶領(lǐng)人馬退回了懷州城后，見到蕭仲恭問道：“二哥，這勝負(fù)未分，為何將我召喚回來?！?p>　　蕭仲恭道：“我看南軍也是稀松，要想擊敗他們旦夕之間也?！?p>　　蕭叔恭道：“那如何取勝，還請二哥明示。咱們早日取勝，也積累些功勞。”

　　蕭仲恭道：“急什么，這些南軍正好讓我們練練兵。你每日帶領(lǐng)3個謀克前去挑戰(zhàn)，其中2個為新練的謀克，如此不出1個月，這新編的猛安謀克的士兵也就成了老兵了，猛安謀克也就編練成了。”

　　蕭叔恭喜道：“此乃妙計也，只是南軍能否陪著我們練兵呢？”

　　蕭仲恭道：“如果他們派出相應(yīng)的人馬，咱們權(quán)作練兵，如果他們大軍出動我們就依堅城而守，我自有計策早晚必破之！”

　　第二日蕭叔恭帶領(lǐng)千余人馬到義軍大營前挑戰(zhàn)，宗澤也不知這金軍到底有什么機關(guān)，畢竟自己是3萬人的大營，要是大軍一擁而出，這千余人馬即使都是女真兵也不見得能夠抵擋，何況昨日跟金兵一戰(zhàn)，這孫立和王善都說懷州的金兵并不算強大。

　　宗澤對著諸將道：“這金軍前來挑戰(zhàn)，不知背后有什么陰謀。我看咱們也派出相應(yīng)人馬迎戰(zhàn)，就算是練兵也是好的。不過金軍要逃，不必追趕，以免中金人的埋伏。”

　　李綱道：“如此甚是妥當(dāng)，先看看金軍有陰謀再說?！?p>　　宗澤看著孫立等三人，道：：“你們?nèi)溯喠鞒鰬?zhàn)，今日哪位將軍出戰(zhàn)?！?p>　　孫立一聽便要討令，這是李綱卻道：“我看還是讓楊進去歷練一番吧?！?p>　　楊進一聽，心中不愿，但是也不敢反駁，只好硬著頭皮道：“末將愿望！”

　　宗澤便給楊進撥出1500士兵出戰(zhàn)。楊進帶領(lǐng)士兵剛到了大營轅門的時候，李綱早就等在了這里。

　　李綱對楊進道：“楊進，在汝陽的時候你丟下太上皇逃走之事，我已經(jīng)知曉，我不想追究此事。今日我便在營寨之上，為你瞭陣，你要是在耍花樣，休怪本官無情?！?p>　　楊進聽了李綱的話，嚇得頭冒冷汗，急忙道：“大人放心，下官定然盡心竭力，報效朝廷?！?p>　　楊進帶領(lǐng)人馬撞出了營門，跟金軍絞殺起來。也許是李綱的威脅起到了作用，楊進還算是表現(xiàn)不錯，跟金軍糾纏半日，也是如昨日一般，勝負(fù)未分撤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