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仲恭看著蕭福給他帶回來的圣旨臉色陰沉,問道:“這真是從西匪信使尸體身上搜出來的?!?p> 蕭福道:“從哪人身上衣著看,倒像是西匪。可是小人也沒見過西匪軍,尋人問了,那見過西匪軍的人都說著軍裝、佩刀與西匪無二。莫不是那種師道看著咱們勢大,要拉攏我們?!?p> 蕭仲恭“哼”了一聲,道:“種師道要真的拉攏我們就會派信使攜帶密信悄然前來,而不是帶來一張什么鳥圣旨。宗弼王爺?shù)拇筌娋鸵铰尻柫耍@個為圣旨到來,就是西匪的反間之計?!?p> 蕭福道:“好在那個西匪死在半路之上,發(fā)現(xiàn)尸體的那些百姓又都是目不識丁的腌臜潑才,不如我們趕快封鎖消息不要讓朝廷知道?!?p> 蕭仲恭道:“這個偽圣旨都能送到我的面前了,你會以為闔城百姓會不知道嗎?宗弼王爺部隊還有幾天到洛陽?!?p> 蕭福道:“也就四、五天的路程了。”
蕭仲恭道:“我猜不出3日這件事就會傳到宗弼王爺耳中?!?p> 蕭福道:“這便如何是好?”
蕭仲恭道:“知道就知道吧!看看他能奈我何?你速派人將這個偽圣旨送到宗望王爺駕前,讓他老人家也知道知道。還有讓宗望王爺知道宗弼王爺帶兵道洛陽的事情。”
蕭福一聽不禁一愣,道:“這,這,恐怕會引起朝廷中更多的人猜忌大人,到時候還不亂作一團?!?p> 蕭仲恭道:“亂就亂,亂中才能有我們建功立業(yè)的機會?!?p> 蕭福道:“小人這便安排。大人那給宗弼王爺大軍準備的犒勞準備的豬、羊、雞、鴨還準備嗎?”
蕭仲恭道:“這些東西照常準備?!?p> 不過出乎蕭仲恭意料,洛陽城并沒流傳出蕭仲恭接到了華夏軍圣旨的流言,而是到處流傳宗弼帶領的大軍缺少糧草,要血洗洛陽城,奪取洛陽的糧食、財富然后返回北國的小道消息。
這個消息一散布出來,洛陽城立刻彌漫起來一股恐怖的氣息,百姓們開始混亂起來。城外的百姓紛紛往城內(nèi)涌,甚至有些百姓開始攜家?guī)Э诘南蛏嚼锒惚鼙鵀牧恕?p> 這下子蕭仲恭憤怒不已,他本是契丹貴族,雖然投降金國后早就沒有恢復大遼國的心性,但是他也是在內(nèi)心深處還是看不起當初在荒山野嶺中打獵捕魚的女真韃子,所以讓他久居女真人之下,他也是不甘心情愿。
蕭仲恭本想好好經(jīng)營洛陽,最好在亂世中有一片自己能夠掌控的地盤,做一個封疆大吏,博的一世富貴,也就心滿意足了。
如今洛陽城剛剛被他經(jīng)營有些起色,卻被宗弼大軍到來弄得雞犬不寧,這讓蕭仲恭好不心煩。
蕭仲恭對蕭福道:“查出來這個流言是怎么傳出來的?”
蕭福道:“大人聽說是從外地逃到這里的流民傳出來的?!?p> 蕭仲恭道:“聽說!什么叫聽說。我是讓你去查準確的謠言出處,你就查出來這個!”
蕭福道:“大人,我覺得這個不是謠言?!?p> 蕭仲恭道:“此話怎講?”
蕭福道:“這些天進入洛陽的流民突然多了起來,他們都是被宗弼大軍驅趕來的。那宗弼的先鋒部隊是塔塔爾人組成的騎兵,塔塔爾人在草原上就被稱為草原惡浪,最善于劫掠的。”
蕭仲恭暗道:前些日子宗弼大軍在襄州府、河中府作戰(zhàn)不力,尤其是河中府那是西路軍屯糧所在。宗弼大軍回轉恐怕就是缺糧所致,莫不是他們真的要道洛陽劫掠。
想到此處蕭仲恭突然道:“張齊已經(jīng)到懷州了吧。也不知到戰(zhàn)事如何?!?p> 蕭福不知道蕭仲恭為何突然提起張齊,他負責洛陽的治安的提轄官,對于懷州的事情卻不甚了解。道:“這個我確不知,我這就去問問書記官,看有無戰(zhàn)報送到?!?p> 蕭仲恭當然知道張齊到了懷州后還是沒有找到那支神秘的隊伍,而且宗賢也不敢貿(mào)然運送糧食南下,現(xiàn)如今懷州內(nèi)外也是氣氛緊張。
蕭仲恭道:“不用找書記官了??烊蕚湄i、羊、雞、鴨,本大人要去宗弼王爺?shù)拇鬆I中勞軍?!?p> 蕭福此刻十分迷糊,他根本跟不上蕭仲恭的思路。不過蕭福原來就是蕭仲恭的管家,他甚至蕭仲恭文韜武略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于是不在詢問,稱了個“諾”轉身而去,準備勞軍的物資。
完顏昱在河中府被華夏軍打得大敗,張玉受傷,手下的士兵死走逃亡損失慘重。他只是帶著20多個親隨衛(wèi)兵,沿著黃河北岸向東逃跑。好在他有海東青探查消息,很快他就與猛哥帖木兒的殘兵匯合在一起。
猛哥帖木兒的塔塔爾騎兵本來就在草原上劫掠為生,時聚時散,隨時集結。猛哥帖木兒命令軍士在沿途留下記號,用這種方法能方便的聚集那些被打散的部隊。
完顏昱很快聚集了1000多殘兵,在黃河北岸尋找渡口。完顏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宗弼并沒有帶領人馬過黃河,對此他暗中對宗弼破口大罵。可是現(xiàn)在他也沒有辦法,就憑借自己現(xiàn)在的這些殘兵敗將,在中原游走那是非常危險的?,F(xiàn)在最好的辦法還是渡過黃河與宗弼的大部隊匯合,那樣才能安全些。
完顏昱找到一個渡口,帶著殘兵來見宗弼。
宗弼見到狼狽不堪的完顏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本來說好的過黃河接應完顏昱,可是自己的部隊卻沒有一兵一卒登上黃河北岸。
宗弼于是讓哈迷蚩從各個謀克中抽調(diào)人手給完顏昱的猛安謀克補充完整,然后名讓他們開路奔洛陽前進。
宗弼的隊伍已經(jīng)嚴重缺糧了,現(xiàn)在士兵口糧只能減半供應了。所以宗弼的隊伍一邊前行,一邊劫掠,弄得黃河以南的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不少流民就逃到了洛陽城,時遷便在這些流民中傳播流言。
時遷傳播的流言主要有兩種,一種就是宗弼要帶金軍洗劫洛陽,另外一種就是蕭仲恭私自擴軍,聯(lián)絡種師道,準備割據(jù)河南府自立。其實這也算不上真正的流言,洛陽城內(nèi)十分富裕,不少金軍就想將這里洗劫一番,然后在返回北國。而蕭仲恭私自擴軍,準備割據(jù)河南府的事情更是蕭仲恭的本人的意愿了。
這種真真假假的消息穿入宗弼耳朵里后,宗弼也是一時真假難辨。他急忙派出細作打探消息。時遷雖然沒有在洛陽宣揚種師道用宋徽宗的名義封蕭仲恭河南節(jié)度使的消息,但是他卻讓帶著鄭圖等散落在洛陽周圍的錦衣衛(wèi)在流民中傳播這些流言。金軍一邊劫掠地方,一邊抓捕百姓投入猛安謀克,所以關于蕭仲恭的流言蜚語就傳到了宗弼的耳朵中。
宗弼帶領人馬已經(jīng)快到洛陽了,面對這些關于蕭仲恭的流言他也是猶豫起來,蕭仲恭是宗望的部下,他并不熟悉,如今關于這些這些真真假假消息傳來過來,他一時也不知道如何處置。
宗弼請來哈迷蚩,問道:“軍師,你看看,如今收到了很多關于蕭仲恭的消息。這個蕭仲恭私自編練了5萬大軍,或有異志。你看如何應對啊?!?p> 哈迷蚩道:“我還聽說,西匪種師道給了他一道偽圣旨,封他為河南節(jié)度使,我看此人最好盡早除去,以絕后患也?!?p> 宗弼道:“這些消息真假難分,就怕中了種師道的反間之計?!?p> 哈迷蚩道:“狼主英明,末將覺得這就是種師道的反間之計。反間計就是反間計,咱們將計就計,殺了蕭仲恭,洗劫了洛陽城,奪得城中的財富,然后返回云州,才是上上之策也?!?p> 宗弼猶豫道:“蕭仲恭是宗望的部將,怎可以莫須有的罪名輕易殺之!”
哈迷蚩道:“狼主,這次南征宗望王爺勢如破竹,已經(jīng)立下潑天大功了。而我軍卻跟西匪連連苦戰(zhàn),步履艱難。如今宗望王爺對狼主的威脅,只怕要大于西匪了。蕭仲恭乃是宗望的手下大將,別說他真的有擴軍割據(jù)之心,就是沒有殺了一個中國人取了他的糧草又當如何?!?p> 蕭仲恭本是契丹貴族,他生長在幽州,在金人眼中蕭仲恭這樣的契丹人已經(jīng)跟中國人(特指中原人)并無差別,所以哈迷蚩稱之為中國人。
宗弼道:“如此一來,可是跟宗望撕破臉皮了?!?p> 哈迷蚩道:“狼主,我看早日準備對付宗望才好。這次要是能順利返回云州,應該盡快調(diào)金彈子的鐵浮屠保護這陛下巡幸云州,然后在尋找時機跟宗望決戰(zhàn),一邊掌控朝堂。否則一旦宗望控制住陛下,只怕朝中就無狼主立錐之地了。”
宗弼聽了哈迷蚩的話后,還是狀眉頭緊皺,遲遲無法下定決心。
就在這時,有軍士來報,說是蕭仲恭帶領人馬前來勞軍。
哈迷蚩聞聽,急忙道:“蕭仲恭帶來多少人馬?”
那個軍士道:“不到1000人馬,還帶來了很多肥豬、活羊!”說罷,這個士兵竟然吞了一口吐沫。
哈迷蚩見狀一擺手,讓那軍士退下。他對宗弼道:“狼主,眼下軍中極度缺糧,蕭仲恭又送上門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良機。愿狼主早下決心,奪取洛陽?!?p> 宗弼想了想,道:“那就在我著中軍帳內(nèi)擺上酒宴,招待蕭仲恭。你安排刀斧手在帳外,我以擲杯為號,斬殺蕭仲恭?!?p> 哈迷蚩喜道:“狼主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