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男子難裝
這日,孟小魚睡飽喝足,肚子也不痛了,便覺得無聊,于是拿出紙筆準備繼續(xù)寫她的《水滸傳》。
她想起這段時日,靜心書齋的趙掌柜那張笑容滿面的臉。
《水滸傳》一開賣就被搶光,而且每次新的續(xù)集還沒出來,就已經(jīng)被人預定光了??哨w掌柜每次見到她,除了開心之外卻又要搖頭嘆息一番,表示能幫他抄書的讀書人太少,速度太慢,如今訂出去的書都要抄到下個月了。
她的想法卻完全不同。她雖然也覺得自己的書銷量高是好事,可總覺得尚赫的讀書人思想都很古怪,他們或好讀圣賢之書,或喜權謀之術,或沉于詩文書畫,或苦思兵法陣術,卻鮮少有人研究科技發(fā)明。
據(jù)說兩千多年前,有個家族經(jīng)營絲綢生意的商人,忽于一夜之間靈光乍現(xiàn),發(fā)明了造紙術。后人又在他發(fā)明的基礎上不斷改良進步,才使得如今有了種類繁多、質量上乘的紙張。
可她夢境中有的那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印刷術,在她這個世界卻從未有人想出來過。
如若有人也能發(fā)明印刷術,趙掌柜的難題不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嗎?
孟小魚想過將夢中的印刷術跟趙掌柜講講,可她自己也不知如何制造打印機,便先按下了這份心思,想著有這么好的主意,還不如自己試試看。
說來也奇怪,為何她在夢里就沒有了現(xiàn)實中的記憶呢?如若她可帶著疑問去夢中學習,醒來就開始發(fā)電、發(fā)明電視、電腦、打印機、網(wǎng)絡、機器人……
想到這兒,孟小魚便興致盎然地做起了發(fā)財夢……
可老天卻是個刁鉆古怪愛逗趣的主,從不讓她將記憶帶進夢中。
她又停止了被金山銀山包圍的幻想,開始想退一步的法子。她發(fā)不了電,更不可能發(fā)明夢中那些高科技的東西,但她開個簡單的活字印刷出版社應該還是可以的。
她不由得便興奮起來,恨不得立即飛到街上去。
“秋菊,走,跟我出去一趟。”
“姑娘,您應該待在房中休息,女醫(yī)交待過,您不宜外出?!鼻锞站o張地提醒她。
孟小魚此刻神清氣爽,迫不及待地想要執(zhí)行她的計劃,哪里會理會女醫(yī)的交待。
“無妨,我哪有那么嬌貴?”
秋菊猶豫了一下,道:“還是讓褐樟和阿渡跟著吧,他們能護著姑娘?!?p> 孟小魚并不想鬧出太大動靜,褐樟和阿渡跟著,保不準就讓管愈知道她出去干什么了。
“不用,我又無仇家,也非第一次出去,你跟著便好?!?p> “可姑娘以前是男兒裝扮,出去自然沒人盯著。如今姑娘已換回女兒身,又長得俊俏,這一出去難免會有人對姑娘心懷不軌,還是讓他們跟著去安全點,不然公子一定會怪罪奴婢的?!?p> 孟小魚有些無奈??磥頁Q回女兒裝就是會有諸多不便。以后她若想去找哥哥和大海哥,不也得十個八個人跟著,管愈和秋菊方能放心?
她思量了一會兒,轉身換了身男裝,一身及地青衫長袍,身材略顯瘦削單薄,但勝在高挑,左眉梢的朱砂痣被她點成了黑色,又加粗了眉毛,讓過于柔美的面相顯出幾分英氣來。
她對著銅鏡里的自己仔細端詳了一會兒,覺得對自己的五官還是滿意的,至少自己屬于素面朝天的原生態(tài),眉毛也畫得還算粗獷,怎么說也比夢中電視劇里演得好。那些女演員畫好了柳葉眉,描好了櫻桃唇,粉底、腮紅、遮瑕膏一樣不少地抹完了一遍,完了扎個男子發(fā)髻或戴頂帽子,穿上男裝,周圍人便都像睜眼瞎似的,堅定地認為她是個男的。
可惜她的銅鏡太小,不但沒有她夢境中的水銀鏡清晰,她也看不出自己的臉色和全身形狀。
她便問秋菊:“瞧我面色如何?可像個男子?”
“白里透紅,唇若施朱?!?p> “這可不妥,看著過于嬌柔??捎泻畏ㄗ屛夷樕烖S一些?”
秋菊搖頭表示不知。
“黑也行,你去弄些鍋灰來?!?p> “啊?!”秋菊驚訝地叫出聲。
“你盡管弄來便是?!?p> 鍋灰很快弄了過來,孟小魚又覺得太黑,最后一狠心,拿了支干毛筆沾了點鍋灰便往臉上掃,掃得臉上黑一塊白一塊的,弄得秋菊笑開了花。
孟小魚被秋菊笑得沒了底氣,對著銅鏡一照,確實覺得這臉色太假,像是幾個月沒洗過似的。她泄了氣,拿起一塊帕子就往臉上一陣亂抹,這一抹反而把鍋灰給抹勻了。
秋菊止住了笑,說道:“姑娘,您這樣可不成,越發(fā)襯得您的眼睛清澈明亮,牙齒雪白?!?p> “哦——眼睛和牙齒我可沒法裝扮,總不能也抹些鍋灰上去。再說,男的眼睛就不亮,牙齒就不白?”
秋菊:“……“
孟小魚那一身長袍質地輕柔,稍微一走動,那已初具雛形的胸部便顯現(xiàn)出來,脖子處也無喉結,是個人稍稍留意一下便能認出她的本來面目來。
看著秋菊那上下掃視的眼神,孟小魚頓悟,轉身找了把折扇,拿在手里故作瀟灑地開開合合。心想這樣也不錯,沒事給自己扇幾下?lián)鯎跬蛊鸬男夭俊?p> “此刻該像個風流倜儻的紈绔子了吧?”
“姑娘,您這樣子看上去還是位姑娘。再說,這不還在正月里嗎?您拿把扇子未免奇怪?!?p> 孟小魚氣急敗壞地將扇子一扔,兩眼一瞪,氣道:“死丫頭,你方才還說以前未曾疑心我是個女子呢?!?p> “姑娘恕罪,奴婢該死。”秋菊惶恐不安地低下頭,“可奴婢此刻看著,怎么看都覺得姑娘不是男子?!?p> 孟小魚兩手一揮,沒好氣地說:“不管了,橫豎以前也是這么出去的。走吧!”
她剛抬腳,又盯著秋菊沉思了一會兒,道:“你不會騎馬,別跟著了。讓阿渡跟我去,這樣你也放心點,他可是打架的好手。”
秋菊扶額:“……”
剛剛是誰說自己無仇家的來著?
亦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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