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折騰病了
卡木丹誠元走出營帳后,立刻坐到了篝火邊,開始喝酒吃肉。
過了半晌,他仍不見孟小魚出來,覺得奇怪,便吩咐木頭二:“再燒桶熱水過去。我看他是臟得洗不干凈了!”
木頭二聽到吩咐,忙不迭地又去燒了鍋水,提著進(jìn)了營帳,剛走到浴桶邊,便看到何宇歪著頭靠著木桶睡著了,那頭只需再耷拉一寸就會埋進(jìn)水里。
浴桶的水面上還飄著滿滿一層白色泡沫。
這個何宇不會是把整塊皂角都揉搓進(jìn)了水里吧?
“真行,這都能睡著?!蹦绢^二忍不住嘟囔道。
孟小魚猛然驚醒,睜眼便看到木頭二提著一桶水,滿臉鄙夷地注視著她。
“啊——”她嚇得趕緊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他,使勁地尖叫,“你出去!”
“我……我……”木頭二被她嚇得語無倫次,怎么覺得這聲音聽著就是個驚慌失措的女人呢?“我是來送熱水的。小王爺說你洗了太久,水應(yīng)該都涼了?!?p> “你給我出去!”孟小魚不理會他說了什么,大聲叫喊。
“喊什么?喊什么?”營帳門口傳來卡木丹誠元的怒斥聲。
木頭二嚇得趕緊跑了出去:“屬……屬下以為他在水里睡著了,誰知他竟是醒著的?!?p> “別進(jìn)來!”孟小魚管不了他們說什么,迅速從浴桶爬出來,看到木頭二剛提進(jìn)來的一桶水,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起來就往身上淋下去,然后抓起浴巾慌忙擦干身上的水,將卡木丹誠元的衣服往身上套,嘴里還不停地說著,“別進(jìn)來!卡木丹誠元,你這個卑鄙小人,說好了不準(zhǔn)人進(jìn)來的。你放人進(jìn)來是什么意思?爺以后再也不信你了。”
“你都洗了半個時辰了,你還想小王我在外面等多久?”卡木丹誠元站在氈毯幕帳那邊,惱怒地反駁,“真是不識好人心。小王我好心讓人給你送熱水,你竟罵起小王來,活該你臭死!”
孟小魚在驚慌失措之余終于穿好了衣服,將浴巾往頭上一包,就走了出去。
卡木丹誠元瞪了她幾眼,沉聲說道:“出去吃點(diǎn)東西。”
孟小魚并不覺得餓,但她知道,若再不吃東西,恐怕真的會餓暈。
于是,她乖乖跟著卡木丹誠元走了出去,這才發(fā)現(xiàn),大家都已經(jīng)扎好了營帳。營帳外面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北翌士兵就圍著篝火聊天、吃牛肉干、喝酒,還有人在放聲歌唱,那歌聲宛如奔馳在草原的駿馬,高亢激昂。
她隨著卡木丹誠元走到一堆篝火旁坐下,左右打量著坐在篝火旁的眾人,研究著誰身上會有虱子,誰會有跳蚤,研究了半天沒敢坐下。
“你們坐對面去?!笨镜ふ\元見她久久不坐,猜到了她的擔(dān)心,把人都趕到了篝火的對面。
孟小魚這才靠著他坐下。不管怎么說,這廝連著兩天都洗澡了,應(yīng)該是干凈的。
她取下頭上裹著的浴巾,讓篝火將她的頭發(fā)烤干,接過卡木丹誠元遞過來的燒烤……燒烤?
她這才發(fā)現(xiàn),她拿在手上的是一只鳥,不對,是一只鷹,卡木丹誠元射下來的老鷹。另一只老鷹也被烤了,正被卡木丹誠元拿在手上,已經(jīng)被咬了好幾口。
她回頭看了看四周,再沒發(fā)現(xiàn)有其它的燒烤。
“香吧?本小王親自烤的?!笨镜ふ\元看了看她,將自己手中的烤鷹送到嘴邊咬了一口。
香不香孟小魚并不知道,因?yàn)樗谋亲右猜劜坏???蓮倪@廝的吃相上看,這玩意兒的味道大概是不錯的。
她低頭咬了一口,味道真的很好,于是點(diǎn)點(diǎn)頭:“香!”
卡木丹誠元得意一笑,繼續(xù)咬著手中的烤鷹。
可孟小魚卻又覺得冷了。于是,她往篝火處移了移,還是冷。她又移了移,還冷。已經(jīng)不能再移了,再移就移到篝火里了。
她想她大概缺能量了,于是她使勁地啃咬手中的烤鷹,好不容易吃了一些下去,轉(zhuǎn)頭卻看見卡木丹誠元手中的鷹已經(jīng)被他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她覺得越來越冷,不僅冷,還困。于是,她將鷹遞給卡木丹誠元,站起來就往營帳內(nèi)走。
“去哪里?”卡木丹誠元看了看手中被她吃剩的烤鷹,問道。
“睡覺。”孟小魚簡短地回完,徑直回了營帳,坐在營帳門口的地上,頭靠著柱子就呼呼睡了。
她正睡得香,猛然又被卡木丹誠元搖醒:“何宇,你洗個澡而已,干嗎把地面弄得那么濕?”
她再一次迷迷糊糊睜開了雙眼,想了半天,記不起來他剛剛問了什么。
“???你剛剛說什么?”
“你為何把地面弄得那么濕?本小王還怎么睡?”卡木丹誠元不耐煩地喝問。
“?。俊泵闲◆~有些迷糊,忽然想起她被嚇得從浴桶出來后,胡亂將木頭二提過來的水倒在身上。“噢,我不小心打翻了桶。床榻?jīng)]弄濕,可以睡?!彼唤?jīng)心地回道。
“地面又濕又臟,小王我如何睡?還有你的臭衣服!你這個狼心狗肺的臟鬼!”卡木丹誠元開始罵罵咧咧。
孟小魚也無力跟他爭辯,此時只想睡覺,毫不在意地說道:“要么我跟你換個地方睡?”
她說完繼續(xù)閉上眼睛。
“來人!”卡木丹誠元大聲喊道。
有人應(yīng)聲而入。
“把木桶和這堆臭衣服扔出去!把本小王的床抬到那邊去?!笨镜ふ\元指著不遠(yuǎn)處的干凈地方。
于是,一陣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捻憚舆^后,他的床就被抬到了孟小魚旁邊。
孟小魚費(fèi)力地再次睜開眼時,便看到卡木丹誠元正躺在她身邊的榻上,一臉邪魅地看著她笑。不知怎么的,她竟覺得他這樣笑的時候很像管愈。
她立刻警覺起來,前后左右看了看,說道:“你為何把床挪到這邊來?你不會讓人把營帳拔.出來再扎到別的地方去?”
“晚了,小王我困了。”卡木丹誠元說著倒下去就睡。
“你不怕我半夜殺了你?”孟小魚開始威脅他。
卡木丹誠元聽后一骨碌從榻上爬起來:“你倒提醒本小王了。來人!”
孟小魚懶得理他,閉上眼睛繼續(xù)睡覺。她又困又冷,睡著后就不會覺得冷了。
卡木丹誠元見到有人進(jìn)來,怒氣沖沖地指著孟小魚:“把他捆起來,綁到柱子上!”
孟小魚也懶得理會,反正今晚她也沒興趣殺他。
進(jìn)來的人趕緊拿來了繩子,七手八腳地去捆她,忽然發(fā)現(xiàn)她有些不對勁,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驚叫道:“小王爺,這廝燙得很,大概發(fā)燒了?!?p> 卡木丹誠元聞言嚇了一跳,下了床自己也探了一下孟小魚的額頭,確實(shí)很燙。
“真沒用,這就被弄病了?本小王還從未如此善待過哪個俘虜?!笨镜ふ\元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叭ィ┧巵??!?p> “什么藥?”
卡木丹誠元的軍中并沒有隨行大夫。他的士兵除了刀劍之類的傷,沒人像孟小魚這樣隨便折騰兩下就會生病,故而他覺得帶著大夫累贅,還不如隨軍帶些藥自己弄。
“治風(fēng)寒的吧,我估摸著她受寒了?!?p> 他只好估摸著下藥。反正藥給人喂下去,這何宇有沒有命活過來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好?!蹦侨藨?yīng)聲而去。
卡木丹誠元蹙緊眉頭凝視著靠著柱子昏睡過去的孟小魚。
洗干凈了后,這家伙臉色好看多了。雖然兩頰的酡紅并未褪,皴裂紅腫的跡象也還很明顯,嘴唇也還是干裂的,頭發(fā)濕漉漉的一撮撮擰巴在一塊兒,但至少那慘白中透著青紫的膚色不見了,臉型輪廓清秀瘦小,五官的模樣看著跟孟安歸還真有幾分相似。
他就搞不懂了,既然是相似的兩張臉,為何一個長得棱角分明、陽剛俊朗,一個卻長得如此清秀瘦小、陰柔嬌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