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北翌醉酒
孟小魚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借著酒意結結巴巴地說道:“皇恩浩蕩,小人受——受寵若驚。不過——小人年紀——年紀尚輕,才疏學——淺,又無仕——仕途經(jīng)歷,對——對北翌國情——不甚了解。這個謀——謀——謀士,小人萬萬不敢受。還請皇上——皇上恕罪。”
北翌皇皺眉看著她,久久不語。
這個年輕人酒量太差。這才喝了幾杯,就醉成這樣?看來還是太年輕了點。而且,尚赫即便是人才輩出,可若都如何宇這般毫無陽剛之氣,這國力便未免太文雋,統(tǒng)兵布陣的將帥之才便會稀缺。
那廂卡木丹誠元不樂意了。他可沒忘記何宇是他擄來的,若做了皇舅舅的謀士,保不準他什么時候把他在赫北關做的丑事都抖給皇舅舅聽了,說不定還會趁人不備逃了。
他極不情愿地說道:“皇舅舅,我好不容易才從尚赫請來的先生,差點都要被皇祖母責罰呢。我這都還沒開始跟先生學東西,就被您弄去當個什么謀士,這不是以大欺???”
“元兒,”北翌皇不急不惱地說道,“這個謀士也就是個虛職,朕不讓何先生每日上朝,也不用去哪里當差,他只需偶然給朕諫言獻策便可,照樣還是可以做你的先生?!?p> 這是讓孟小魚身兼兩職的意思?而且還都沒有俸祿?
這北翌的皇帝對待俘虜?shù)姆绞焦环峭话?,當年上官烈彥被俘期間,他們甚至還配送了公主給他為妃。
孟小魚只覺得腦袋疼,無敵疼。
“皇上,小人來到北翌,實乃小王爺——小王爺……”她醉眼朦朧地看向卡木丹誠元,“小王爺……”
“皇舅舅,”卡木丹誠元嚇得慌了神,這何宇不是喝醉了就準備胡說吧?“何先生本不想來北翌做我的先生,是我親自拜訪他家,請了三次才請動的?!?p> 孟小魚暗自好笑,這廝真能胡扯。
她呵呵一笑:“對,三次,三顧茅廬。呵呵!小——小王爺,你別忘了,你答應了只請我教一年便送我回尚赫的。是以,小人——小人萬不敢再受謀士一職,還請——皇上見諒?!?p> “一年?”卡木丹誠元劍眉緊蹙,有些惱怒。
這是逼他一年后放了她的意思?
孟小魚看著他呵呵直笑:“小王爺親口所說,莫不是——想反悔?何某雖然——雖然不勝酒力,可——可還記得這個,你當時請我來的時候,親口答應了我的?!?p> “元兒,你既親口答應了何先生,那就要說話算話,萬不可言而無信?!被侍笫莻€守信之人,早被孟小魚打了預防針,哪里知道她是在下套。
“皇祖母,我哪里……”卡木丹誠元說著忽然一頓,死死地盯著孟小魚?!昂斡?,你是醉糊涂了,還是裝糊涂?”
“放肆!”皇太后忽然提高音量呵斥起來,“你已拜何先生為師,連老身都要尊稱他一聲先生,你怎可直呼其名?”
孟小魚醉意濃濃地傻笑,然后拿起酒杯向北翌皇一敬:“皇上,小人在北翌無親——無故,能得皇上和小王爺如此——如此器重,小人深感——榮耀。然小人家中還有——年邁父母和——和年幼弟妹。常言道,父——父母在,不——遠游。故而皇上——所——所命,小人——恕不敢從。小人敬皇上——敬皇上一杯,向皇上謝——罪!祝皇上——江山永固,萬——萬壽無疆!”
她說完將杯中酒飲盡,然后便拿起筷子夾碗中的菜,故意裝作醉酒,試了幾次都未將菜夾起。她傻笑一聲,尷尬地看了看周圍的人,然后便伏在桌子上不再動彈。
“何宇!”卡木丹誠元頓時懵了。
他知道這人的酒量不行,可沒想到竟是如此不行。
孟小魚閉著眼,喃喃念道:“告之以難而觀其勇,醉之以酒而觀其性,臨之以利而觀其言,期之以事而觀其信。太后娘娘和皇上都有此等智慧,北翌將來必定繁榮昌盛,前景不可限量?!?p>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后便閉了嘴。
“先生。”
“何先生?”
孟小魚哪里還會說話?既不睜眼,也不動彈。
翼親王搖搖頭,有些啼笑皆非:“看來這何宇確實不勝酒力,才幾杯酒就醉成這樣了?!?p> 卡木丹誠元滿臉的不屑:“他在來的路上也滴酒不沾。尚赫的讀書人還真像個娘們!”
“母后,我得走了。”北翌皇立刻告退。
“去吧,切記莫要弄得太晚?!盎侍笠灿X得興致缺缺。
好好的一場拜師宴,居然老師最先喝趴了。
“母后,我也走了。母后多注意身子?!币碛H王也告辭離開。
“嗯,走吧!”
“皇祖母,那這個何宇怎么辦?”卡木丹誠元看著孟小魚,眼里心里全是鄙夷,恨不得把她扔這兒不管了。
“自然是帶回你府上。老身也乏了,歇著去了。”
“哼!”卡木丹誠元不悅地指著幾個宮女,“你去幫我弄輛馬車來!你們倆把他抬進馬車上去。真是沒用,幾杯酒就倒了?!?p> 兩個宮女一左一右架著孟小魚,把她拖進了馬車。
孟小魚偷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打量了一下周圍。天已經(jīng)黑了,馬車內(nèi)雖很寬敞,在如此寒冷的夜里卻顯得極為清冷孤寂。
“把他送回去?!笨镜ふ\元吩咐車夫,然后自己騎著馬噠噠噠地走了。
孟小魚干脆便坐起身來,掀開車簾看夜晚的翌城。這個城市的夜晚非常冷清,大部分氈房里都是黑漆漆的,只有少數(shù)幾個有些隱約的燈光。
由于酒精的作用,她的頭有些脹痛,臉、眼睛和耳朵都有些發(fā)燙,身上也有些燥熱。
盡管如此,她的頭腦還是清明的,知道車夫年紀有些大,她大概能夠搶到他的馬。只是她騎著馬到底是該去卡木丹誠元的府上還是去往尚赫方向呢?她又偷偷打量了一下那匹馬,看上去很壯實,跑一個晚上應該不會累死。
如果騎著馬往尚赫逃,如何確保自己和馬都不會餓死?又如何逃避卡木丹誠元的追擊?這是個大問題。
她要安全逃回尚赫,勢必要將這一切都規(guī)劃好,還得好好了解北翌的民情風俗,以便她能一路上隱藏于牧民之中而不引人注意。
想到這里,她便有點泄氣。一股困意襲來,她還真在車里睡著了,或者說真醉得不省人事了,因為在這之后發(fā)生的事情她便一概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