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 女王開價
女王看著柯恒久遠去，輕嘆道：“姑娘也看到了，東昌雖是女子為政，如柯愛妃這般桀驁不馴的男子卻也不少?！?p> 孟小魚笑了：“陛下，小魚在尚赫時，也老被人評為桀驁不馴，小魚倒不覺得這是個壞詞兒?！?p> 女王咯咯直笑：“姑娘如此冰雪聰明的女子，就未曾覺得在尚赫那種男人為天的國家活得憋屈？姑娘費勁心力幫明王殿下兄弟倆奪得了江山，自己卻只是落得個有名無實的帝師之位，還弄得自己的身體也像上戰(zhàn)場似的，打完一仗又一仗?！?p> “可小魚并不在意這些。有一個知我，疼我，愿與我生死相依、患難與共的人與我共度此生，小魚便覺著今生再無他求?！?p> “姑娘真乃性情中人?。」媚锟芍?，男女之情終是無法保得女子一生安樂的，唯權(quán)力和地位才能保你長盛不衰。尚赫的女子若都能與男人一般有權(quán)勢，又怎會有那么多女子被逼得為奴為妾為娼？”
“小魚倒是認為，男女之間該相互尊重，地位平等，各行各業(yè)讓能者居上，弱者扶之，方為最好?！?p> “這世上可沒姑娘說的男女地位平等的國家。那姑娘認為，作為女子，是居于尚赫更好呢，還是東昌？”
孟小魚受夢境影響，對尚赫的男權(quán)社會嗤之以鼻，卻也不喜東昌的女權(quán)社會。她只好訕笑道：“有明王殿下的地方便是好的。”
“哈哈哈！”女王大笑起來，“姑娘這是想回尚赫見明王殿下了？”
孟小魚趁機便說出了此次的目的：“正是。不過，小魚回國前，想先跟陛下談筆交易?！?p> “哦？姑娘請講?！?p> “想必陛下也有耳聞，尚赫殷施瘟疫已肆虐數(shù)月。如今紫少夫人已找到治療瘟疫的方子，可這方子需用到玉龍血和瓔果毒汁。”
“玉龍血和瓔果毒汁？姑娘需要多少？”
“若要杜絕瘟疫，怕是需要全部的玉龍血和瓔果毒汁。小魚也知這個要求太過分，還請陛下開個價。如若陛下不想悉數(shù)賣出，陛下說個能賣的數(shù)也好?！?p> “如此多？”女王蹙起眉頭，“瓔果樹是柯愛妃帶進宮的，你須得去找他。而玉龍血……”
既然都開口了，孟小魚就決定豁出去了：“陛下，小魚聽聞玉龍血煉制的丹藥雖有滋陰補陽之功效，久服卻可致腎虧體虛。小魚今日瞧著那玉龍，覺得它服用了過多綺夢草散，已是噩夢不斷，焦躁異常。如此下去，它怕是會自殺而亡。陛下不如殺之取其全身之血去救殷施百姓?！?p> 女王表情復(fù)雜地看著她，問道：“姑娘為何認為朕會相信玉龍命不長矣？”
孟小魚一愣，她剛剛在地宮時確實感知到了玉龍的感受，可如何才能讓女王相信呢？
她硬著頭皮說道：“小魚今日雖是初見玉龍，卻已看出它生不如死。陛下想想十五年前初見玉龍時與此次有何不同？玉龍是否日漸焦躁？綺夢草雖非毒藥，可其粉末常人吸之皆會怪夢連連，甚至夢魘數(shù)十年之久。玉龍自十五年前被柯公子捕獲后，每十日被取血時便要吸入綺夢草散，定然是早已夢魘不斷，生不如死了?！?p> 女王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姑娘可知玉龍乃無價之寶？”
“玉龍是無價之寶沒錯，但須得活著方能顯其無價。如今玉龍生命岌岌可危，陛下何不趁它還活著跟尚赫做筆交易？如此陛下既能跟尚赫要些需要的東西，又能盡顯陛下仁善之心?！?p> 女王沉吟半晌，緩緩說道：“朕聽聞尚赫的手榴彈、投石器、攻城車和猛火油都出自姑娘之手？”
孟小魚立刻悟出了女王問這話的深意，心下一緊，趕緊低眉斂目裝出一副慚愧的模樣：“傳言怕是有誤。這些物什都非出自小魚之手?！?p> 女王微微一笑，眸中卻是一片澄明：“東昌并無軍隊，少數(shù)護衛(wèi)軍也只是用來維護東昌內(nèi)部秩序。東昌向來都只與鄰國做生意，和氣生財。姑娘可知為何？”
“只因女子組建的軍隊打不過鄰國男子軍隊？”
“正是。我們女人畢竟體力不如男子，若靠武力解決男女紛爭是無勝算的。先皇在世時曾用男仆組建成軍隊以備不時之需，可半年訓(xùn)練下來，先皇發(fā)現(xiàn)那軍中男子個個身強體壯、孔武有力，先皇便想這軍中萬一有人出現(xiàn)異心想要奪取江山，定然是易如反掌，故而又草草解散了軍隊。”
孟小魚不禁陷入了沉思。這女子當權(quán)的困難她之前從未想過，女王如此一提，倒讓她覺得東昌女子能走到今日也確實不易。
她安慰女王道：“陛下也不必憂心，東昌即便無軍隊，也必能長久安穩(wěn)。東昌本是島國，有大海為天然屏障，又向來與各國交好，被鄰國攻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p> “這天下局勢誰說的準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國與國之間也是如此。作為女王，朕必得先天下之憂而憂。東昌立國之本向來以和為貴，可如今連西嶺都有了投石器、攻城車和猛火油，就差手榴彈了。更何況，除了我東昌，北翌、南川和西嶺如今都與尚赫是姻親，如若就我東昌軍力薄弱，姑娘認為朕能安眠？”
“陛下，東昌倡導(dǎo)子民廣種香料和草藥，尊重醫(yī)術(shù)和毒術(shù)，怕是不光為了與鄰國做生意吧？香料、草藥和醫(yī)術(shù)用以盈利，毒術(shù)用以防御，周邊國家哪敢輕易與東昌為敵？”
“姑娘果然是聰明人。不過，毒巫薛如雪就收了兩個弟子，紫飛燕和柯愛妃。紫飛燕多年前辭官后就再不愿意為朝廷效力，而柯愛妃……唉！他畢竟是個男人。”
“陛下說的紫飛燕是哪位？”
“紫飛燕是紫羅沙的母親，你竟不知？”
“噢，原來是紫老夫人，小魚倒是見過，不曾知她姓名。”
“紫飛燕與柯愛妃雖同為薛如雪弟子，她卻從來不屑于煉制毒藥，就連她一手培養(yǎng)起來的紫羅沙也是不煉毒術(shù)而攻醫(yī)術(shù)。東昌的毒術(shù)定然是會一日不如一日的?！?p> “既然如此，陛下不如干脆把他們的師父薛如雪請回來，薛如雪可是女子。”
“朕聽柯愛妃說，他最后見到薛如雪之時是十五年前，如今她是否還活著尚未可知。更何況，毒再厲害，畢竟也非正道，難成大器，怎比得上尚赫那些武器？”
“陛下是想讓小魚幫東昌做這些物什？”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東昌若設(shè)立女軍團，朕再給她們配上手榴彈、投石器、攻城車和猛火油的話，姑娘認為軍力如何？可能于外敵入侵時自保？可能威懾住有野心的男人？”
“孟小魚愚鈍，請陛下直言相告?！?p> “朕可以殺了玉龍取血救殷施百姓，但姑娘須得留在東昌為朕所用。朕即刻設(shè)立一女軍團。姑娘教她們制造手榴彈、投石器和攻城車，提煉猛火油。朕聽聞尚赫朝廷到處飛的信鴿和全天下都在讀的報紙也是姑娘所創(chuàng)，姑娘不如順便教女軍們養(yǎng)鴿子、印報紙?！?p> 孟小魚無力望天，嗤笑不已：“陛下，您怕是高看小魚了，小魚若是做不到呢？”
“姑娘若是擔心朕有了這些會對尚赫不利的話，那大可不必如此。朕只想自保，并無侵占別國之心?！?p> “陛下，您說的這些并非一日能成。小魚大可先應(yīng)承了陛下，待殷施得救后卻不兌現(xiàn)承諾。可我孟小魚不想做失信之人，小魚辦不到的，萬萬不敢隨意應(yīng)承。”
女王微微蹙起眉頭：“朕只是認為一條玉龍值得這個價。姑娘留在尚赫未必能得到比在東昌更多的自由與權(quán)力。朕也是起了惜才之心，姑娘若愿意，朕必高官厚祿厚待于你。姑娘只要答應(yīng)了，朕便立刻令人殺了玉龍，其血悉數(shù)奉送。姑娘既救了殷施百姓，又能為自己謀一個大好前程，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