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年煉氣習武,飯量頗大。
一桌子菜很快就一掃而光。
叫來伙計,道,“照這席面,再來一席!”
說著,一錠打著霜的銀錠就丟給了伙計。
那伙計看著這分量十足,成色極好的銀子,笑的眼睛立刻就瞇成了一條縫。
“謝謝大爺賞賜!”
年輕的伙計打躬作揖,瞥了眼吃的精光的鯉魚,笑道,“爺,這飯菜吃的可還滿意?”
“嗯!”
“咱們寶月樓可是十里八鄉(xiāng)最好的酒樓了,比起縣里那幾家酒樓也毫不遜色?;幽且彩菢O多的,爺,咱店里還有不少其它的招牌菜,要不小的給你再安排安排?”
“你看著上吧!不過,那鯉魚再給我來一條!”
伙計臉上立刻露出為難的神色,“爺,說實在的,你這樣大方的客人可不多。按理說,我應該把您伺候好了。
只不過,鯉魚確實沒有了?”
斷因緣兩眼一翻,向上斜盯著那伙計,冷聲道,“怎么,這地方還能沒鯉魚?”
伙計陪著不是,哈腰回話,“往日里,這鯉魚是要多少有多少,只是現(xiàn)在么,還真的沒有?!?p> “怎么?”
斷因緣捏著酒杯,臉上露出不悅,“這湖里的鯉魚都吃干凈了?”
“嗨,瞧爺說的?!?p> 那小二賊頭賊腦的往門外望了一眼,湊到斷因緣耳邊輕聲道,“爺,前段時間,聽說有人釣了條金鯉魚,回去吃了。
然后湖里的龍王爺就發(fā)怒了,只要有船進了湖,龍王爺就把那船給掀翻嘍,死了十幾個人了。
就有人說那魚是湖里龍王爺?shù)娜印?p> 那狗曰的害死了三太子,龍王爺還能饒了他們嗎?
現(xiàn)誰還敢去湖里捕魚??!。
說實在的,爺,剛才您吃的那條魚,是店里最后一條魚嘍?!?p> 斷因緣眉頭跳了跳,站起來來到窗前向遠方遠眺。
一層一層向外延展而入的青瓦小院遠方,便波濤蕩漾,波光粼粼的什么湖。
天上碧空萬里,烈日當頭,一輪金燦燦明晃晃的太陽在上空肆意施展淫威,下方湖水倒影著耀眼刺目的日光。
不像湖,倒像一面放光的鏡子。
斷因緣立刻來了興致,想要去瞧瞧那伙計口中的龍王爺究竟長什么樣子。
當下草草吃了些,便起身離開了寶月樓,直奔湖邊。
吃飽喝足,又有龍王爺可以欣賞,斷因緣的心情,就跟這天氣一樣。
陽光燦爛,又有些火急火燎。
在百姓居住的鎮(zhèn)子上空御劍而行,那是不可能的。
容易引起恐慌,要是再來一兩個呼爹喊娘,死皮賴臉的揪住褲腿,抹鼻子擦眼淚的要拜師,那可就麻煩了。
斷因緣是個怕麻煩的人,也是個低調的人。
他便背著劍,沿著街道一路行在江邊附近的村子里。
巧的是,在這里他遇見的捕頭蔚虎帶著小程和老趙,還有一個道士打扮的人,來這里查龍王爺出沒的案子。
瞧見斷因緣,蔚捕頭連忙帶著兩個跟隨過來問安。
說了幾句之后,斷因緣算是明白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生長在湖邊的人,自然憑著漢凌湖里的水貨過活。
漁民不止打漁,也種農(nóng)田。
每年給朝廷上繳了賦稅之后,糧食所剩不多,但因為這漢凌湖,倒還勉強混的溫飽。
如今鬧騰的連水都不敢下了,附近漁民失去了重要的經(jīng)濟來源,生活立刻變得窘迫。
明年開春,青黃不接的時候,家里面就得斷炊。
他們如何不急?
鄉(xiāng)民們商議后,請了當?shù)貛讉€有頭有臉的鄉(xiāng)紳去找縣丞訴苦,于是蔚虎就被派到這邊來了。
見識了牛家宅子的怪事后,蔚虎如今對這神鬼之事那是相當相信的。
龍王爺這事處處透著玄乎,他便從道會請了個道長。
“斷少爺,這位是我們縣道會的步子平道長,我請他來一起查這龍王爺之事。
步道長,這位是斷公子?!?p> 蔚虎在一旁介紹著。
見是個富家公子打扮的年輕人,那道人溫和的點頭,抬起右手豎在胸前,“見過施主。”
斷因緣沖那道人略一點頭,側過身子便要離開。
這番狂妄舉動令那道長極為不喜,剜了一眼斷因緣,別過頭去,嘟著嘴不再理會這目中無人的小公子,同時心里感嘆了一番世風日下。
蔚虎登時急了。
前兩日斷因緣踏劍而來的瀟灑場景在眼前歷歷在目,如今那龍王爺鬧的這么兇,搞不好小命就得交代在這地方。
要是有這么一名高手在身旁看護著,那生命就多了幾分保障。
他三步并作兩步追了幾步,在斷因緣身前跪倒,趴在地上連聲道,“斷公子,傳聞那龍王十分兇惡,又有大法力。
小人一個凡夫俗子,哪里是它的對手。
還請斷公子以百姓為己念,可憐可憐小人,仗義出手,救助咱家,在此感激不盡?!?p> 斷因緣低頭默默看著面前行跪拜大禮的捕頭,皺著眉頭道,“此事交付于我,你回去吧!”
他實在不愿與人同行,太過麻煩,危險時還要照料他們,哪里有自己一人來的爽利?
蔚虎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抬起頭望著一臉認真的斷因緣,才知道對方真的要出手。
更重要的是,自己可以從此事脫身。
絕妙!
又連續(xù)幾個響頭,這才笑吟吟的站起來,也顧不得拍去膝蓋上的土,再次拱手一揖。
“如此,就請斷少爺多費心!”
他回頭給了小程、老趙一個眼神,兩人屁顛屁顛的跑過來,一記一記不要錢的馬屁就奉了上去。
那肉麻的話語,聽的斷因緣頭皮發(fā)麻,忍不住道,“去吧,再這么奉承,就把你們扔湖里喂王八去!”
三人當即便住了口,拜了兩拜就要離去。
“且慢!”
在一旁長久不說話的步子平步道長突然開口說話了。
方才蔚虎放下面子狂舔斷因緣的模樣和話語,讓這位坐普縣道會頭把交易的道長十分不快。
對方若是個德高望重,道行高深的前輩倒也罷了,可那明明就是一個不及弱冠之年的年輕人。
那模樣長的再周正,也是個年輕人,那來的本事,那來的自信能對付這湖中之物。
道行、法力若是這么簡單就能修到的話,我步子平怎會五十好幾,連妙真境都沒修成,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