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輝來普縣,才顧不上什么勞什子審理星象教妖人。
他是為了自己的干兒子,富康白找回場子的,自不會給樊清什么好臉色。
而天武卒在百官眼中,猶如洪水猛獸,避之不及。
如今自己求來兩名,扮做保鏢,這感覺,當(dāng)真霸道。
感覺此刻就是面對總督言大人,自己也敢挺起腰板說話。
氣勢一時無兩。
幾步跨去走到大案之后,坐在樊清剛才坐的位置上。
樊清眼皮突突之跳,腦門上的青筋也蹦的老高。
老子給你面子,你給老子臉子,那狂人本性一時壓制不住,直接爆發(fā)出來。
只見他大喝一聲,“我尊你一聲,叫你王大人。
你要知道,這里是普縣,我~是這里的縣令,你一個留守司經(jīng)歷有何資格坐在本官的位子上?!?p> 王金輝敢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冷笑著盯住樊清,道,“有人舉報你濫用職權(quán),關(guān)押百姓,知府大人已經(jīng)知道了。孫知府命我來旁聽,以斷是非。”
樊清明白了,怪不得對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原來是傍上了知府,又得天武卒相助,若是旁人,還真有可能怕了他!
可是,本官叫樊清!
不講理?
天王老子也敢懟的樊清。
他一甩袍袖,站直了身子,臉上毫無表情,只是瞇著眼盯著王金輝。
“王大人,本官既然是普縣的縣令,是當(dāng)?shù)匕傩盏母改腹?,那就不敢推卸?zé)任。
今日,本縣審案,你在一旁聽審即可,若要親自審問,那下官請問,出了事誰擔(dān)這個責(zé)任?
是王大人,你嗎?”
后面兩個字他咬的很重,王金輝明顯聽出了味道,氣的臉色鐵青,卻無從發(fā)作。
只覺屁股下面的木椅有些燙屁股,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半晌,才恨恨起身,氣咻咻的在一旁搬來的椅子上坐下。
“多謝王大人體諒!”
樊清暗暗笑著,沖王金輝施禮,一甩袍袖,一屁股坐了回去。
那兩名天武卒相視一眼,沒說話,也坐下去,靜靜等著。
“朱大福,你所說星象教坑害百姓,作妖法哄騙鄉(xiāng)民的事情是否屬實(shí)?”
朱大福聽見叫自己名字,從自己大人力抗上官的霸氣言論中驚醒,連忙磕頭回道,“句句屬實(shí),小民不敢欺瞞縣太爺?!?p> “好,待本官查后情況屬實(shí),少不了給你論功行賞?!?p> 朱大福也算機(jī)靈,“小民不敢奢求賞賜,那星象教斷了小人生機(jī),小人和鄉(xiāng)親們和他們勢不兩立,只求縣太爺替小民做主?!?p> 王金輝懵了,兩個天武卒也懵了!
富康白不是說樊清私自關(guān)押鄉(xiāng)民嗎?
這哪里是私自關(guān)押,分明就是這老頭趕著來舉報的,看樣子還很感激這樊清!
情況有些錯亂,三人有些迷亂,一時誰都沒說話,只是皺眉沉思。
威嚴(yán)的大堂里一片寂靜,在一瞬間陷入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氛當(dāng)中。
猛然間,聽到外面有人大喊,“不得了了,來了好多人,還拿著鐮刀、鋤頭...”
樊清醒悟,看了一眼蔚虎,蔚虎會意,立刻親自出了大門,在擁擠逃串的人群中擠出一條路。
放眼望去,東街、西街、許多街巷里涌出大群氣勢洶洶,手拿木棍、鋤頭等農(nóng)具的鄉(xiāng)民,悲壯的沖縣衙而來。
他驚慌失措之下,一路小跑回了大堂,沖樊清躬身道,“大~大人,好多鄉(xiāng)民拿著武器,沖咱們來了!”
“鄉(xiāng)民圍攻縣衙?”
王金輝心里一喜,臉上裝作震驚的模樣,指著樊清喝道,“樊大人,你究竟做了什么,竟然激起民變?”
激起民變,可是了不得的罪名。
王金輝不分青紅皂白,一頂沉甸甸的大帽子扣下來,樊清面色當(dāng)時就有些慌張。
他帶著蔚虎和衙役匆匆出了縣衙大門,果如蔚虎所講,數(shù)不清的鄉(xiāng)民來鬧事了。
在這千鈞一發(fā),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fù)之際,誰也沒注意到,他嘴角悄悄翹起,又轉(zhuǎn)瞬即逝。
縣衙臨街的一家酒樓里,斷因緣、念寒和司田坐在臨窗的包廂里。
酒樓里一片嘈雜,來往客人踩著地板涌向窗前,望向那螞蟻似擁擠而去的鄉(xiāng)民。
“要讓百姓相信星象教是邪教,也就在今天了?!?p> 斷因緣喝了杯酒,放下杯子,瞥了一眼遠(yuǎn)處的街道,對念寒道,“你多帶些牲口,把那湖中妖物抓來?!?p> 念寒指著自己鼻頭,“我一個人去?”
“對!”
“斷大哥,你別開玩笑了,我打得過它嗎?”
斷因緣笑道,“昨夜它出現(xiàn)雖是短短一瞬,但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那只不過是條兩百余年的大鯰魚,雖說開了靈智,也厲害不到哪去。
你對付它,綽綽有余。記住,鯰魚生性貪吃,毫無顧忌,你多給它帶些誘餌,還怕它不出現(xiàn)。”
“哦!好吧?!蹦詈嘀槾饝?yīng)下來,眼波一轉(zhuǎn),又亮了起來,“這事辦成了,你怎么感謝我?”
“你想怎么感謝?”
“我聽說定安城外青山寺很有名,我想你陪我去看看?!?p> 斷因緣想了想,只是陪著參觀古跡,點(diǎn)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
小姑娘歡快的叫了一聲,充滿干勁的去了。
“大將軍,幾十名弟兄已經(jīng)混進(jìn)了那些鄉(xiāng)民的隊伍,其他人都披甲帶刀,等你一聲令下,立刻就能行動?!?p> 他舔著嘴唇露出兇厲的目光,望著遠(yuǎn)方群情激昂的隊伍道,“敢威逼官府,真是活的不耐煩了?!?p> “嗯~知道了。告訴你的兵,先不要動,聽我指揮。能不傷人盡量不要傷人,畢竟,都是我天元子民。”
司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望著面前這位年輕人。
這話,怎么也不應(yīng)該從這位殺神口中說出??!
“大人!”司田回過神,“那兩只老鼠怎么辦,要兄弟們宰了他兩嗎?”
他的眼光瞄向景學(xué)峰和焦化池所站的方向。
“不必了!一會我拿住他們,你派人抓回去審問。當(dāng)然,功勞是你的,我從未出現(xiàn)過。”
“多謝大將軍!”
...
此時縣衙大門前,五位族長領(lǐng)著各自族人將周邊幾條街道堵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水泄不通。
樊清滿臉寒霜,目光在面前幾位族長臉上一一掃過,雖未說話,卻透著一種逼人的氣勢。
幾位族長并不知道蔚虎給朱好運(yùn)的是假消息,更不知道朱大福這些天酒肉管飽,樂不思蜀,早向官府投誠了。
面對知縣老爺,幾人不免有些心虛,但想到自己占理,又有數(shù)千族人撐腰,強(qiáng)自鎮(zhèn)定著。
朱家族長與其他幾名族長會過眼神,率先道,“樊大人,我們都是普縣土生土長的農(nóng)夫,沒讀過什么書,若有不對之處,還請知縣老爺示下。
不知知縣大老爺從哪里得到的消息,指朱大福是星象教的妖人?”
他一開口,朱求榮立刻接道,“星象教一向施福救人,教化世人,也從未誹謗朝廷,為何樊大人認(rèn)定他們就是邪教?”
此言一出,立刻就有不少人喊道,“對啊,星象教的道長們幫好多人治病?!?p> “我八叔的肺癆就是星象教的神仙治好的?!?p> ...
治好肺癆?
樊清不屑,此病就是那些國醫(yī)圣手也不敢輕易說自己可以治愈,區(qū)區(qū)幾個山野道人,妄自尊大,敢言治好肺癆?
有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