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思崗
位于洛陽地帶,分屬陌南(這名字為了方便改寫),正是輔王的老巢。
澧遐軍隊駐扎在城外,看著這泥濘的小道,一言不發(fā)。
“陛下,此處地形復雜,我們必須找一個十分熟悉我們地形的人。”
澧遐回眸問“后山?jīng)]有村落么?”
“一人未見?!?p> 澧遐微微蹙眉,又聽見手底下的人道:“陛下,先回營帳歇息吧?!?p> 澧遐點了點頭。
深夜
愁思崗深谷中亮了火把,直接把愁思崗谷內(nèi)谷外照的亮如白晝,驚的澧軍,不斷回攏,兩軍正面相對。
谷口有數(shù)十萬人把守,為首的是位女子,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臉色,只看見她一身黑衣,騎在馬上。
“你們主帥在哪?”她薄唇輕啟。
澧遐策馬而來,明晃晃的火把有些詭譎的照在他的臉上,聲線清冷道:“我就是。”
“好大的膽子?。俊彼淅涞溃骸拜o王的宵小之輩,還敢入駐我愁思崗?當真是膽大包天??!”
“此言差矣,這天下都是我們陛下的,何來你這小小的愁思崗?!”澧遐的手下氣不過吼道。
聞言,女子抬眸,對自己的手下說:“將火把舉高一些?!?p> “放肆,天顏豈是你敢窺見?”北秦淡淡道。
澧遐扯了扯嘴角,兩隊人馬心思百轉(zhuǎn)千回,不知其可,各看向各方主帥。
“無妨?!卞㈠谔郑瑫r也警惕的看著她?!巴讼掳??!?p> 良久,她一笑道:“天顏?陛下?此話尚有諸多疑點,我也不敢妄斷。
且不說這愁思崗是我祖輩世代相傳,況且江湖和朝堂本就是兩個派系,自當井水不犯河水,就算是陛下,在我的地盤上,也由得我這做主,既如此,還望陛下速速離去?!?p> 澧遐正眼看向她接著說:“朕不記得,先帝什么時候?qū)⑦@一塊兒地賞給了你們?你說世代相傳,朕就要信你們嗎?”
她冷眼道:“陛下這話,是要與我們?yōu)閿沉???p> 她話音剛落,手下的人就已經(jīng)拔了劍,澧軍也拔了劍,兩軍相對。
“姑娘覺得,你有多少勝算?”
“論著地形,我也未必會輸。”
“你怎么知道我白天駐守這愁思崗的時候,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呢?”
那方沉默了,良久有人破口大罵道:“什么狗屁陛下,占了我們的地盤,還在這兒強詞奪理,還在我們的地盤上擺上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對付我們,陛下?我看是卑鄙小人!”
澧遐的軍隊也氣憤的不行,也回懟道:“你說是你們的就是你們的?我還說這是我的,況且我們是先來的,都不知道你們從哪個山腳里滾出來,現(xiàn)在還在這里,狗咬人?!?p> 怎料澧遐卻絲毫沒有生氣,反而抬了抬手,示意手底下的人安靜,話鋒一轉(zhuǎn)說:“好,退駐這愁思崗沒問題,”
澧遐騎在馬上,直接道。
“陛下!”
“陛下!”
眾人喊道,澧遐抬了抬手,眾人氣憤轉(zhuǎn)頭,女子也命自己的手下收了劍,再一次看向澧遐,眼中卻多了些詫異。
看來真的不是輔王的人,輔王的人她先前見過,都沒有這種頭腦。
擁兵自重,完全拿不上臺,此番這個人……看不清他的謀算。
“陛下想要什么?”
澧遐一笑道:“姑娘是聰明人,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地形圖?!?p> “尊主!他就是退出我們原先的地盤而已,為什么我們要給他圖???”
“是啊是啊!誰知道他拿到圖會不會反過來攻打我們呢?”
女子手下的人喊著說。
他們的顧及,也是在場所有人的顧及。
澧遐斂了斂馬繩,沒有說話,這種思考性的問題,還是交給她本人,自己想明白了,再看做不做這個交易吧,有的時候說的多了,反而適得其反。
良久,那方道:“獨孤明雪,愿獻此圖。”
“尊主!”
“閉嘴,去拿圖?!豹毠旅餮┯挚聪蝈㈠诘溃骸半m然說天子一言,一言九鼎,但若無憑證,小女子到時候也無處訴冤不是?”
周圍的人有些懵,什么一言九鼎?陛下,什么時候答應了她什么嗎?不就是說退個谷嗎?
聞言,澧遐也是微微一笑,她都把他的路堵死了,他怎么還好反駁?
二話不說從腰間扯下一塊兒懸玉,叫手下的人遞給她,金色鑲邊,流蘇恪環(huán),僅僅一個雅字,給人一種脫俗感。
果然,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這個是獨孤明雪的第一念頭。
“莫哥,把地圖給他們。”她吩咐道。
明尹接過地圖,打開看,沖澧遐點了點頭,澧遐斂色,手執(zhí)疆繩,拱手一抱道:“多謝姑娘,慷慨相助,深明大義了。”
獨孤明雪微微一笑,率先扯過馬繩道:“讓路!”
澧軍浩浩蕩蕩出了愁思崗的谷外三十里。
北秦沒按捺住騎馬追上澧遐問:“陛下答應她什么?”
“此地的歸屬權(quán)?!?p> 聞言,眾人了然的點了點頭。
之前澧遐也說了,此地先帝未曾授予給這些人,那么也就是說,無論是朝廷還是江湖,幾乎都不能夠承認,此處是屬于獨孤家。
那么獨孤家在世一日,在江湖一天,若想立足,必須得到認可,而這認可來自于江湖或者是朝廷任何一方。反之將永遠是強盜,不能洗托,也無法在江湖上立足。
明尹笑了笑道:“好一個歸屬權(quán),不費一兵一卒,還得到了地圖,現(xiàn)在戰(zhàn)事吃緊,此番也算是不錯的收獲了?!?p> 澧遐買了個關(guān)子,笑了笑道:“我倒是覺得,此番一舉兩得呢?!?p> 二人問,澧遐撇眼看了他倆一眼道:“不說~”
“嘁,陛下啊,”二人手指點了點澧遐道:“學壞了,學壞啦?!?p> 澧遐咳咳一聲,挑眉道:“那我要是預言不中,豈不丟人?”
二人搖頭,月下行軍,故人依舊,可終歸少了些人啊。
軍行三十里外,是蔓德谷,離洛陽更近了。
被剛剛那么一整,眾人困意全無,澧遐索性讓人起了篝火,讓將士們飽餐了一頓。
明天的戰(zhàn)事不會很慘烈,但卻很重要。
澧遐心中沉念,低頭看著河邊的那抹月影,思緒萬千。
意歡……你又去了哪呢?澧遐低頭看了看自己腰間的那個毛咕絨球,當年煙花漫天,她說那人在燈火闌珊處,只為她一人長明,漫天煙火,只為她一人放,是少年的等待,是年少的情竇初開,但也如曇花一現(xiàn),?如流沙逝于掌心,回首看來,終究什么也沒有了。
他伸手,河水的冰涼,帶著些漣漪。半生鮮活,半生消弭解脫,命途多舛,終是辜負了流年。微醺夾帶著思念,遙想今日的短松崗,該又是明月夜吧?
他收了手,看向河邊居然有芭蕉葉,在洛陽,一般是不能種植芭蕉的,這居然種了,芭蕉葉上還懸著露珠,讓他有些驚奇。
“何人要摘我芭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