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回家的日期越來越近,我也沒時間出去買東西,父親的事情也很著急上火,這天我的肚子開始疼,也不知是怎么了,嫂子陪我去了別的醫(yī)院檢查,醫(yī)院的醫(yī)生害怕我是一種腸道的傳染病,做了檢查,也說沒什么病,可還是疼,后來晚上疼的不行,就在父親住院的醫(yī)院掛了急診,結(jié)果很巧,那個醫(yī)生,就是給我父親看病的主治醫(yī)生,一看是我,醫(yī)生也笑了,我也笑了,看了看我,摸了摸我肚子,說沒什么大毛病,可我感覺肚子僵硬,也只好這樣了!回到家中,也沒心情吃飯,很早就躺下了,一早,我和丈夫就一起去了醫(yī)院,弟弟說晚上的護工,也沒什么活,基本就是睡覺,家里也有人,就想不行就辭了,正商量著,看到父親的狀況不太好,呼吸有些異樣,去找醫(yī)生,醫(yī)生趕來了,說情況不是很樂觀,讓推進重癥監(jiān)護室,先觀察看看,于是我們急忙就開始收拾床上床下的東西,醫(yī)護人員直接把父親推走了,我們只能在空曠曠的床周圍收拾著一地的東西,這不太好,意思是不是就不行了?我這心里也是很亂,保姆還在那里碎碎念著,自己說
“這人都進ICU了,我是不是不用來了,也沒什么事情了?”
看她的樣子像是終于解脫了,我想說
“你不用來了!”
但還是忍住了,怕父親出來時,再忙不過來,又重新找人,也有點猶豫,大哥說,
“那你今天就先回去吧,明天再過來,看看情況,工資也照常結(jié)算!”
保姆走了,屋里就剩下我們幾個家里人,進重癥室又看不到父親了,在這里守著也沒用了,也只能回家了,讓弟弟通知了晚上的護工不用來了,一天就這樣過去了,也不知父親一個人孤單的躺在那里,是什么情況?
第二天去的時候,我們都站在病房屋里,商量著怎么辦?醫(yī)生過來了,把大哥叫了出去,大哥回來時,表情很嚴肅,把我們幾個都叫到了外面走廊里,
“醫(yī)生說,咱爹的情況不太好,說讓問問你們是什么意見,想給咱爹用進口藥,但是自費,比較貴,你們都是什么意見?”
“那就用吧,為了救命,能活下來就行!”
“可進口藥很貴,咱們家也沒有那么多錢!”
“我沒有錢,你有嗎?”
“我這也沒有那么多錢,一時拿不出來呀!”
弟弟沒說話,他更是沒有錢了,
“實在不行,我就把股票賣了!”
“算了,現(xiàn)在賣了也不掙錢,還賠錢,還是再想想別的什么辦法吧!”
“那也得救呀,不能眼看著死呀!”
“嗯,救人吧,我去銀行把定期的錢取出來!”
丈夫說,
“我還有點錢,是日元,明天就去銀行換了!”
我們商量好了,做出了決定,決定延續(xù)父親的生命,錢不充裕也要救,讓大哥去和醫(yī)生說,丈夫說出去抽根煙,我回到了病房,不一會兒,醫(yī)院廣播里傳出了聲音,是通知家屬去重癥室門口,我一聽是說的我父親的名字,這腦袋一下就蒙了,我和姐急急忙忙的跑了過去,大哥也過來了,看見重癥室的屋里護士把插在父親身上的滴管拔了下來,床從重癥室推了出來,這是?我父親不行了?已經(jīng)死了嗎?我們緩緩的把父親的床往外推著,父親一動不動的,護士讓我們家屬把床推到一個空的房間那里,我撫摸著父親還有余溫的手,那里剛剛拔了輸液管,手腫的像一個小饅頭一樣,兩個手都浮腫著,臉已經(jīng)沒有了血色,有些發(fā)灰,我手有些發(fā)抖,為什么我的手會發(fā)抖呢?不敢看父親的臉,這,父親就這么走了?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離開我們了?這個靠著羸弱身軀,維持著整個家的父親,這個堅強的父親就這樣離開我們了?那個牽著我的手,陪我走上人生之路的父親就這樣默默的離開了?一句話也沒說、一眼也沒看我就這樣走了?早知道那天是他最后和我說話,我應(yīng)該不讓他睡覺,再陪陪我說幾句話,真的很后悔,我還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的現(xiàn)實,不相信父親已經(jīng)離開了!我們幾個孩子也不知道應(yīng)該做什么,只是非常的悲痛,在那里哭喊著,護士過來對我們說,
“這個屋子,不能停留太長時間,你們還是提前準備準備后事吧!”
大家商量著,應(yīng)該找一家殯儀館,把父親送到那里,于是大哥打了電話,那里說也要過一段時間才能過來,給母親也打了電話,母親急匆匆的趕過來了,嫂子也過來了,母親看著放在地上躺著的父親,已經(jīng)泣不成聲,
“孩子他爹,你就這么走了,也不和我說些什么,你醒醒呀,看看我呀,你肯定還有話對我說,你醒醒呀!”
母親哭得泣不成聲,我們勸著她,大姐把準備好的那套壽衣,拿了過來,可我們幾個人誰都穿不上衣服,我的手一直還在發(fā)抖,根本不聽我使喚,我們幾個人,怎么努力都穿不上那衣服,最后大嫂把臨床的大哥叫了過來幫忙,終于把衣服穿好了,大嫂給了臨床大哥錢,可臨床大哥推著沒收,大嫂說
“這錢是必須收下的!”
臨床大哥才收下了,我們哭著等待著殯儀館的靈車,不一會兒,殯儀館的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