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瑾白看著她緊張兮兮的樣子,忍不住驀地笑了出來。
“不用緊張,這里無人?!?p> “哼,我不是人?你就不怕我去告狀?”
“若是你真有心去告狀,剛才你也不會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了。”
南宮瑾白輕笑地說著,下意識地伸手替她從額角處,緊貼著的一縷黑發(fā)挽至耳后。
在額角黑發(fā)遮住的地方,露出以一片潔白的皮膚。
南宮瑾白的手微愣一下。
又從額角處,一路細看到整個臉龐,一片黑,一片灰,一片黃的。
他一直以為,是剛才在山包上弄臟的,可,為什么經(jīng)過雨水的沖刷,卻依然灰黃片片,這是什么情況?
之前膚色雖然也是黑灰黃,但還算均勻的,現(xiàn)在為何變成這樣?
“王爺,青姑娘。”
那段路不止積水,還滑,若言和初晴這時候才感到亭子。
他們的鞋都沾滿了泥巴,從頭到尾不斷地在滴水。
正直深秋,寒風(fēng)冷雨。
青衣晚看著他們落湯雞的模樣,眉頭緊皺。
她打過幾針速效針水,體質(zhì)自然比他們更勝一籌,但他們?nèi)?,感染風(fēng)寒的機會很大。
特別是南宮瑾白。
“王爺,這里沒干干柴起火,風(fēng)有些大,但雨小了,我們還是先趕去赤水庵吧?!比粞哉f完,人不會打了一個噴嚏。
又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臉色蒼白。
初晴也是忍不住簌簌發(fā)抖。
他們這一趟,可謂是十分的狼狽。
南宮望著亭外的雨,是小了不少。
“嗯,走吧?!?p> 南宮瑾白嗯了一聲,走到青衣晚的跟前,俯下身說道:“本王背你?!?p> “不用,我自己有腳。”青衣晚看著他,又是一怔,隨即開口拒絕。
若言立馬接過話題,急匆匆地說:“青姑娘,你就讓王爺背吧,王爺輕功好,飛得快,背著你,你身上的蓑衣也能幫王爺擋一擋雨水,這還有一段挺長的路要走呢,要是一步步地走,身體就吃不消了?!?p> “嗯。”
南宮瑾白嗯了一聲,肯定若言的話,說的對。
南宮瑾白等了好一會兒,青衣晚還站著不動,又說了一聲:“趕緊上來,快點,別啰嗦。”
青衣晚聽到他這么說,她也沒在矯情,確實,她又不回武功,會拖慢速度。
她不在有所顧忌,就趴在了他的身上,把蓑衣向兩邊擺好,騰出一片給南宮瑾白遮雨。
南宮瑾白背起她,對初晴和若言說道:“你們也快跟上?!?p> “是,王爺?!?p> 南宮瑾白背起青衣晚,催動輕功,輕松快速向赤水庵方向掠去。
赤水庵,位處于山上。
一件蓑衣兩人遮,青衣晚趴在他的背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聞到了他身上的那一股清冽好聞的冷香。
忍不住深吸了幾口。
走過了前面那一段坑洼的路,后面的容易走多了,青衣晚很慶幸她沒有矯情讓南宮瑾白背著。
不然她的腿得酸死。
“那空瀾師太,為人有些錯綜復(fù)雜?!?p> 走著走著,南宮瑾白忽然開口說道。
青衣晚還沉浸在他身上清冽的氣味,聽到他突如其來一句,她回過了神。
她便也幽幽地開口:“這空瀾師太與太后熟絡(luò),又莫名其妙的傳信邀請我來赤水庵,名曰吃齋聽佛,我看八成是幫著宮里面的人,暗地里給我使絆子,這不,人還沒來到赤水庵,差點就死在路上了?!?p> “我看,這事未必與空瀾師太有關(guān)?!蹦蠈m瑾白說道:“空瀾師太或許只負責(zé)給你傳信而已?!?p> “如此篤定?”青衣晚疑問。
“空瀾師太她以前幫過我?!?p> “這還是你的恩人咯?”
“倒也算不上恩人一說?!蹦蠈m瑾白搖頭說道。
“當時我們只是暗地里,互相幫助而已,這幫的人情,當時也還了,后來又還了她一次,我們兩清了,剛才的話,我只是想告訴你,空瀾師太也未必是和皇宮里的人了攪和一起。”
“為什么跟我講這些?”
“你是本王王妃,也就應(yīng)該讓你了解一些事,心里有個底,若是遇到什么事,才不會犯迷糊?!蹦蠈m瑾白語氣說的自然。
青衣晚一頓。
“王爺,你莫不是忘了,您的舅舅安陽王,還等著讓您娶魔醫(yī)卜算子的女兒卜小姐為正妃吧?”
南宮瑾白聞言,沉默了一陣。
氣氛一下就冷了下來。
青衣晚以為這個話題要終結(jié)的時候,南宮瑾白又開口說話。
“若是,本王娶了那女子為正妃,你可愿意?!?p> “打住,別問我愿不愿做側(cè)妃,就是平妃也不愿意?!鼻嘁峦矸朔籽郏攵紱]想地又繼續(xù)說道:“王爺想三妻四妾的話,大可找別人,別人愿意得很,這事我可不干?!?p> 這事她不干?
什么事不干?做他的王妃不干?
南宮瑾白覺得她說這話是,不帶一點猶豫的,又覺得她說的這話也挺合理的。
“本王對你也挺合意的?!?p> “哦,謝謝,不過我對平妃側(cè)妃之類都不感興趣?!鼻嘁峦砝^續(xù)說出她的看法和觀點。
接著又說道:“還有,你還是多多想退婚的辦法吧,以你的才智應(yīng)該也不難。”
“那正妃呢?可愿意?”南宮瑾白又問。
“這個再說吧,你先想法子把婚退了,本姑娘這么好,還沒有哪里男人配的上我,更別說還要委屈跟其他女人共奉一夫了?!?p> 南宮瑾白聽了她一番如此脫俗的話,覺得頗為新奇。
他聽起來,但不覺得生氣和不妥,反倒是輕聲笑了一聲:“口氣還挺傲?!?p> “那是,本姑娘覺得自己都夠資格,挑選十個八個俊俏的公子哥兒伺候著?!?p> 咳咳。
南宮瑾白被她這句雷到了,干咳一聲,手一軟,差點兒就把她滑了下來。
青衣晚渾身一冷,嚇得她緊緊抱住他的脖子,雙腿夾著他的腰更緊了。
“呃,你。”
“你是當真有這種想法,還是說著玩的?”
“啊?”青衣晚沒想到他會這樣問,反應(yīng)過來呵呵一聲笑:“說說過嘴癮而已,難不成還想成真啊。”
她可不愛養(yǎng)那些小白臉,費錢又費糧食。
“嗯,以后休得再說這種話,倘若再聽到你說,別怪本王原路原樣地把你拖回落英山。”
清冷絕塵的瑾王爺,竟會說出一番帶有威脅性質(zhì)的話來。
原路原樣?
把她抽打一頓,然后灌毒?再然后隨便推到死人堆?
真狠!
青衣晚可不敢質(zhì)疑他的話,因為她想到了之前孫悟被砍首的事。
兩人都不在出聲。
南宮瑾白背著若無重量的青衣晚,終于來到了赤水庵的山腳下。
一條蜿蜒如長蛇的石階梯,呈現(xiàn)于眼前。
石階梯一共一百零八級。
赤水庵位于其中一座山頂,一眼看上去,并不氣派,也并不是很大,周圍有高低不一的山峰環(huán)繞,石頭嶙峋,山樹蔥郁,時不時還有飛鳥鳴叫。
他們此時來到了赤水庵的門前。
赤水庵三字,正楷字跡雕刻,蒼勁有力,端端正正,很符合這里的環(huán)境,給人一種正派,規(guī)矩,渾然天成的感覺。
南宮瑾白放下青衣晚,兩人一起走進赤水庵的大門,大門大開,無需敲門。
進了大門,是一處空曠的地方,,青磚瓦房,地面也是青磚鋪筑,左邊種植著一棵千年銀杏,右邊種了一棵松柏。
正直深秋,滿樹的黃葉,風(fēng)吹來,紛紛揚揚地往下落,鋪滿了整條青石板,右邊自然翠綠,偶爾也落下幾片松針。
一黃一綠,因伴著霧蒙蒙的細雨,還有散落一地的黃葉,給人一種靜謐寧和之感,煞是美麗。
前面有一座正殿,殿前擺放著半人高的香爐,香爐用一條紅布系著,爐里插著長短不一的殘香。
但此時香爐里插著一支食指粗的香,香煙依然裊裊,半明半滅,還未完全被雨水澆滅。
南宮瑾白看著裊裊的香煙,轉(zhuǎn)頭又看了向青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