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歸來
臨江市,超神競技城
凌墨背光而立,手持銹跡斑斑的鐵棍,雕塑般定定地站在了角斗場中央。
“墨姐,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喬楓躬著腰,警惕地盯著角斗場外那只代號為Ak45的龐然大物。
Ak45高約三米,牛頭人身,通體發(fā)綠,裸露在外的粗壯手臂上血脈僨張。
一眼便知,它的武力值與外形一樣瘆人。
凌墨眸光犀銳,冷冷地盯著角斗場外狀似綠巨人的Ak45,冷言:“殺?!?p> “可...”
感覺贏它有點難。
喬楓話未說完,凌墨倏地騰空而起,一記利落的后空翻,在沉郁的空氣中劃出一抹極致的弧度。
眾人紛紛不可思議地抬眸,看向了凌空而躍穩(wěn)穩(wěn)立在Ak45肩頭的凌墨。
這動作,實在帥炸了天!
但想要擊潰Ak45,光看他們體格上的差距,就覺得不可能。
“墨姐,快下來!”
顧聽白神色倉皇,甩掉了手中的鐵棍,向足足有兩人高,基因異變后的Ak45面前直沖,“墨姐,我接著你。”
湮沒在人潮中的凌甜瞇起了溜圓的眼睛,看著即將被Ak45反殺的凌墨,暗自竊喜。
她身邊的時弈索性扔掉了武器,雙手插兜,好整以暇地看著這一場精彩絕倫的角斗盛宴。
“小甜,你說我這個蠢表妹能撐多久?”
“小點兒聲?!?p> 凌甜嗔怒地掃了眼緊挨著她的時弈。
在她看來,凌墨這位從鄉(xiāng)下來的表哥什么都好,夠蠢,好忽悠。
可惜,就是沉不住氣。
時弈努了努嘴,小聲嘟囔:“規(guī)則上寫得清清楚楚,這最后一個關(guān)卡,勢必要淘汰九個人。她非要逞英雄,搞什么共進(jìn)退,現(xiàn)在居然還敢挑戰(zhàn)裁判,不知死活!”
“時弈!”
凌甜喝止了喋喋不休的時弈,她比誰都渴望凌墨能早點去死,但她又不想讓旁人窺視到她內(nèi)心的想法。
想她臨江市鼎鼎大名的天才學(xué)霸少女,名媛圈持靚行兇的時簡集團(tuán)大小姐,無論何時何地,完美人設(shè)不能崩。
總之,凌甜既想當(dāng)那啥又想立哪啥。
場下,Ak45黑黢黢的鼻孔大張大合著,憤怒地看向肩膀上一襲迷彩裝,身材清瘦,背脊筆直的少女,“滾下去,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凌墨挑眉,手中鐵棍虛晃一招,靈巧地避開了Ak45襲來的寬大手掌。
“歘”地一聲,穿過了它僅有拇指寬的耳洞。
過粗的鐵棍于須臾間撐開了它耳垂上幼嫩的肉,疼得它嘶聲咆哮:
“藐視規(guī)則者,處死!”
“跟我談規(guī)則,你還不夠格?!?p> 凌墨冷嗤,迅疾地抽出了藏于黑色軍皮靴中的馬刀,猛地躍起,直戳AK45布滿血絲的眼球。
“啊——凌墨,你無視規(guī)則,必將被超神競技城永久除名!”
“你搞清楚,我才是規(guī)則?!?p> 凌墨一腳踢斷了它的鼻骨,纖腰一抻,借力而起,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開手榴彈的保險栓,朝著它光禿的腦門砸去。
轟——
榴彈于虛空中炸開,似山洪爆發(fā)。
地動山搖。
凌墨抬手拭去了臉上的斑駁血跡,穩(wěn)穩(wěn)落地,甚至懶得回頭看一眼因爆頭而亡的Ak45。
“墨姐威武!”
“封神之戰(zhàn),墨姐絕對是超神競技城有史以來最A(yù)最颯的SSS+隊長!”
顧聽白和喬楓倆小迷弟對凌墨的崇拜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
超神競技城并非一座城,而是一個專用于選拔華國頂尖人才的競技場。
華國每年都會從全國各地招攬3000名天賦異稟的青少年。
被選中者一旦接受了超神競技城的邀請,就必須通過為期半年的試煉。
能順利拿到畢業(yè)證的只有三十個名額。
對于被淘汰的兩千九百余人來說,輸即是死。
而凌墨狙殺了裁判逆改規(guī)則,使得這一屆將有39人能順利畢業(yè)。
毫無疑問,這是史無前例的創(chuàng)舉!
“走!去領(lǐng)畢業(yè)證?!?p> 凌墨彈了彈隊長袖標(biāo)上的灰塵,率先跨出了角斗場。
角斗場中劫后余生的三十多人還處在狂喜之中,或哭或笑,有的嘴里甚至還念著“阿彌陀佛”。
能夠順利畢業(yè),意味著他們即將成為華國獨當(dāng)一面的人物,身后的家族事業(yè)也將因他們的榮光而更加繁榮昌盛。
這也是為什么超神競技城的賽制這么殘酷,全國各地的頂尖人才還是削尖了腦袋往里涌入的根本原因。
凌墨會被送入超神競技城,主要是因為她那便宜爹凌云龍明里暗里拿她最在乎的外婆劉桂芬的性命威脅她,后手還將舅舅家的唯一男丁時弈送入了競技城,她不得已才選擇了妥協(xié)。
凌云龍百分百持股的時簡集團(tuán)在臨江市雖有些威名,但以時簡集團(tuán)現(xiàn)在的實力,還不足以擠進(jìn)華國豪門世家名流。
為了家族的發(fā)展,凌云龍心一橫,將凌墨,凌甜倆人均送入了超神競技城。
不過為了保全凌甜,凌云龍托了不少關(guān)系還花了五個億才買下了一個順利畢業(yè)的名額。
至于凌墨,凌云龍壓根兒不在乎她的死活。
這一點凌墨心知肚明,但并不在意。
她從來就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hù)。
拼啥都行,就是不需要拼爹。
話雖如此,她清澈透亮的眼睛中多了一分落寞。
說到底,她對這份淺薄的親情仍舊抱有一絲不該有的期望...
“姐,不好了!時弈表哥失蹤了?!?p> 一道焦灼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凌墨不疾不徐地轉(zhuǎn)過身,黑亮的眸子睨了一眼氣息未勻的凌甜,“識相的,就別在我面前?;??!?p> “墨...墨姐,你看!”
剛跳下角斗場的喬楓瞥見了五十米外的高臺上,身上被裝置了定時炸彈的時弈,雙唇微顫地喚著凌墨。
凌墨順著喬楓所指的方向看去,見定時裝置上的倒計時只剩下了90秒,不假思索地縱身躍出了角斗場,疾如閃電般奔向了被五花大綁在主領(lǐng)臺上的時弈。
“墨姐,危險!”
顧聽白從來沒聽說過凌墨還會拆彈,正打算攔住她,可還是晚了一步。
“不許跟過來。”
凌墨以畢生最快的速度沖到了時弈跟前,“啪嗒”一聲打開了定時裝置。
“表...表妹,你一定要救下我!我可是時家唯一的男丁,絕對不能出事的?!?p> 被綁在椅子上的時弈焦聲嚷著,他泅著點點猩紅的眼睛下意識地看向了緊跟在凌墨身后,上氣不接下氣的凌甜。
四目相對,其間意味不言而喻。
只可惜,忙于拆彈的凌墨并沒有注意到他們臉上得意的神情。
隨著一聲清脆的斷裂聲從定時裝置中傳來,凌墨高度緊繃的神經(jīng)這才松懈了下來。
她長舒了一口氣,身子微微向后仰著,緩聲安撫著看上去驚魂未定的時弈:
“表哥別怕...”
“怕?我們有什么好怕的?”
凌甜趁凌墨疏于防備之際,箭步上前將事先準(zhǔn)備好的強(qiáng)酸兜頭潑了上去。
“你們!”
凌墨喉頭處爆發(fā)出痛徹心扉的嘶吼,清皎的臉上瞬間被腐蝕得血肉模糊,就連她原本齊整的貝齒也被強(qiáng)酸所融。
她緊攥著馬刀的手青筋暴起,猛地朝著身側(cè)的凌甜揮砍而去。
她原以為,凌甜不過是被繼母蘇毓寵得嬌慣了些。
她原以為,時弈雖然喜歡凌甜,但還不至于為了凌甜而向她這個親表妹痛下殺手。
不成想,他們竟陰狠到了這種地步!
凌甜偏著身子,避過了凌墨漸失力道的攻擊,冷笑漣漣,“我就說,你不會是我的對手?!?p> “為什么?”
凌墨的眼睛因強(qiáng)酸的腐蝕而潰爛,視野可見度在一瞬間降到了至低點。
“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成為時簡集團(tuán)的大小姐,才能名正言順地嫁給非凡哥哥?!?p> 凌甜雙手抱膝,巧笑嫣然地看向蜷曲在地痛苦掙扎著的凌墨。
不遠(yuǎn)處,顧聽白、喬楓等人察覺到了情況不對,一邊對著時弈、凌甜二人破口大罵,一邊卯足了勁兒氣勢洶洶地朝著主領(lǐng)臺沖來。
“一群站錯了隊的蠢豬,該死?!?p> 時弈眼皮微抬,倏然起身,一腳踩在了椅座下得以引爆地雷的絕密裝置。
下一瞬,伴隨著振聾發(fā)聵的爆炸聲,顧聽白等人無一例外地在距主領(lǐng)臺上二十米處的塑膠跑道上被炸成了一團(tuán)血糊糊。
“不!”
凌墨歪著被腐蝕殆盡的半張臉,絕望地貼著粗糲不堪的地面,渾濁的血水從她的眼眶中盈溢而出。
“認(rèn)命吧,可憐蟲。”
凌甜揚了揚眉,捻著兩根手指扯下了凌墨手臂上被強(qiáng)酸腐蝕得破洞百出的隊長袖標(biāo)后,自鳴得意地?fù)P長而去...
待她和時弈前腳剛走出超神競技城,垂死的凌墨耳邊驟然傳來了兩道陌生的男聲。
“艸,來晚一步!我還想一睹最強(qiáng)王者的風(fēng)采,居然死了?!?p> “可憐,可惜。”
“三哥,你做什么?”
“這丫頭衣扣開了,我給系上。”
……
“?。 ?p> 被強(qiáng)酸腐蝕的劇痛使得凌墨皺緊了眉頭。
可當(dāng)她猛然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安然無恙地倚靠在車后座上。
端坐在她身側(cè)的凌云龍不悅地看向大呼小叫的凌墨,冷斥:“這些年在鄉(xiāng)下野慣了?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
凌墨捂著隱隱作痛的腦袋,挑眉睨著一旁冷言相向的凌云龍。
多么熟悉的一幕……
為了證實心中的猜想,凌墨一手奪過了凌云龍手中的報紙。
見報紙右上角刊印著“2020年10月24日”的字樣,她才敢確信,她回到了悲劇尚未開始的一年前。
這一年,她十七歲。
距她被送到鄉(xiāng)下外婆家寄養(yǎng),已經(jīng)有七個年頭。
因為親情的缺失,這使得上輩子的她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明知道凌云龍心里沒有她的位置,卻天真地認(rèn)為血濃于水,多相處一段時間一切就會好起來。
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才認(rèn)清了現(xiàn)實。
她凌墨對于凌家而言,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外人。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凌云龍錯愕地望著眼神冰冷的凌墨,心里驟然生出一絲慌亂。
她的眼神,像極了那個人!
凌墨察覺到凌云龍停駐在她身上的目光,秀眉一凜,冷冷開口:
“你認(rèn)為我應(yīng)該報以什么樣的態(tài)度?”
司機(jī)劉忠停好車,看向凌墨的眼神透著幾分鄙夷。
凌云龍推了好幾場應(yīng)酬只為去一中給她解圍,她卻不知感恩,連聲“爸”都不會叫。
果真,在鄉(xiāng)野長大的鄉(xiāng)巴佬就是沒禮貌。
白白占著凌家大小姐的位置,還不是上不得臺面。
凌云龍黑沉著臉,原打算訓(xùn)她幾句,可一觸及她冰冷的眸光,總覺得瘆得慌。
這時候,管家福伯已經(jīng)拉開了車門,畢恭畢敬地哈著腰,“老爺,您回來了。”
“嗯。”
凌云龍率先下了車。
他看了眼靜坐在車?yán)锛y絲未動的凌墨,心想著凌墨剛?cè)ヒ恢懈呷鼺班不過一星期,就因全科零分被校方強(qiáng)制退學(xué),心里一定不得勁兒。
磨磨蹭蹭不肯下車,肯定是因為羞愧。
思及此,他稍稍耐著性子,緩和了口氣:
“你阿姨為人大度,不會為難你的。凡事多讓著點小甜,多讀書,少說話?!?p> “嗯?!?p> 凌墨冷漠地應(yīng)了一聲,避開了凌云龍伸來的手,挎著洗得發(fā)白的單肩包,不疾不徐地下了車。
“云龍,怎么去了這么久?我還以為,你連寶貝閨女的生日party都趕不回了呢?!?p> 不遠(yuǎn)處,蘇毓懷抱著一只棕色泰迪,扭著纖細(xì)的腰肢,笑意盈盈地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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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堂姐
抓住五月的小尾巴,我胡漢三又又又回來啦。再次遇見,滿眼回憶,滿心歡喜,不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