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動用家法
被黎彎彎一言揭開偽面皮之后,季衍顯得有些心虛,面上透著七分尷尬,三分挫敗,卻不見絲毫的歉疚或悔意。
一開始,他確實沒想過讓這群混混無底線地禍害凌墨。
可當(dāng)他察覺到凌甜對凌墨的恨意,便下定決心,準(zhǔn)備親手將凌墨推向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仁義道德固然重要。
但要是能夠一舉奪得凌甜的芳心,無論要他做什么,他都會乖乖照做。
“你們究竟想怎樣?”
調(diào)勻呼吸后,季衍拖著一條半廢的胳膊,沿著墻壁艱難地站起身。
凌墨雙手抱臂,居高臨下地睨著躬腰佝背虛弱不堪的季衍,揚唇輕哂:
“這話得問你自己。我不過是見招拆招罷了,目的性不強?!?p> “同桌,用釘襠針扎他!扎他個半身不遂,不孕不育!”
黎彎彎從來沒有見過像季衍這樣道貌岸然的無恥之徒,氣得雙眼發(fā)紅頭昏腦漲。
季衍瞅著眼前一唱一和的兩人,后槽牙磨得咯咯作響。
他原打算動用家族勢力來對付凌墨。
可棘手的是,凌墨事先開了網(wǎng)絡(luò)直播將他花錢買兇的全過程給記錄了下來。
這意味著凌墨一旦出事,不管是不是他的手筆,警方都會將他視為第一嫌疑人。
深思熟慮之后,他只得暫且放棄對付凌墨的想法,放低姿態(tài),好聲好氣地求她:
“這件事全因我而起,還請你高抬貴手,放凌甜同學(xué)一馬?!?p> “都自身難保了,還想著你的白月光?”
季衍眉頭微蹙,略顯迷茫地問:
“什么意思?”
“法盲?”凌墨無語地看向一臉困惑的季衍,耐著性子科普道:
“你買兇傷人的全過程已經(jīng)通過網(wǎng)絡(luò)直播的形勢傳了出去,這會子再想動用關(guān)系壓下持續(xù)發(fā)酵的輿論,無異于癡人說夢。相信警方很快就會查到你身上,到時候關(guān)你個兩三年絕對不是問題?!?p> “糊弄誰呢?”
季衍心下暗忖著,自己還沒到十八周歲,最多也就是關(guān)幾天少管所。
凌墨猜透了季衍的心思,不疾不徐地道:
“順便提醒你一句,買兇傷人是要負(fù)刑事責(zé)任的。就算還沒成年,也可依法判處緩刑?!?p> 聽凌墨這么一說,季衍徹底傻眼。
想到自己的前途極有可能因此毀盡,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崩潰地蹲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干嚎著。
“法制咖,活該!”
黎彎彎朝季衍翻了個大白眼,旋即挽著凌墨的胳膊,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出了巷道。
……
是夜。
凌墨回到凌宅的時候,天已徹底暗了下來。
她遠(yuǎn)遠(yuǎn)地瞅著燈影璀璨的客廳,便知這偌大的凌宅中還有一場硬戰(zhàn)在等著她。
這不,剛換上脫鞋,凌云龍就怒氣騰騰地從客廳沖了出來,劈頭蓋臉地指責(zé)著她:
“混賬東西,越來越不像話!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要想留在凌家,就給我安分點。你倒好,把我說的話全都當(dāng)成了耳旁風(fēng)?!?p> “說夠了嗎?”
凌墨挺直了背脊,冷漠地看著暴跳如雷的凌云龍。
印象中,他一直都是這樣。
從不會過問她受了多少委屈,只知道一味地責(zé)罵她。
凌云龍見凌墨依舊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揚起手臂就要打她。
見狀,凌墨側(cè)身后移了一步,棱角分明的菱唇勾起了一抹譏誚的弧度:
“這么大人了,做事就不能嚴(yán)謹(jǐn)點?時簡集團(tuán)的聲譽風(fēng)波還沒平息,要是再傳出集團(tuán)董事長家暴的丑聞,你覺得時簡集團(tuán)還有翻身的機(jī)會?”
“你少跟我扯東道西!我問你,為什么要欺負(fù)小甜?”
“我什么時候欺負(fù)她了?”
凌墨冷聲反問,犀銳的眼眸越過了凌云龍寬厚的肩膀,看向了靠在蘇毓懷中淚眼迷蒙的凌甜。
凌甜被凌墨這么一盯,頓覺背脊發(fā)寒,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她癟了癟嘴,哭著躲到了凌云龍身后,聲色哽咽,“爸,我害怕?!?p> 凌云龍見凌甜被嚇得臉色發(fā)白,渾身發(fā)顫,狠狠地剜了凌墨一眼,語氣不善地道:
“你要是再敢動小甜一根汗毛,我今天非打斷你兩條腿不可。”
凌墨勾了勾唇角,戲謔言之:
“小的借刀殺人想斷我胳膊,老的是非不分想折斷我的兩條腿。果真是蛇鼠一窩,相親相愛一家人。”
話落,她本想著憑借非凡的武力值擺平這一屋子的牛鬼蛇神,忽然憶起自己在進(jìn)門前順手又開了一個直播間,這才耐著性子,沉心靜氣地觀賞著這一家子的賣力演出。
“做錯了事還不知悔改,今天我非打到你跪地求饒?!?p> 凌云龍耐性耗盡,轉(zhuǎn)頭沖著吳媽嚷道:“去拿家法?!?p> “是,老爺?!?p> 吳媽諂媚應(yīng)著,眨眼的功夫就將一條碗口粗的鞭子呈到了凌云龍跟前。
凌墨掃了眼托盤上的老式牛皮鞭,再度憶起那個烏云壓城暴雨傾盆的傍晚。
七年前,凌甜意外跌下樓梯后,凌云龍曾用這條鞭子抽過她。
一鞭又一鞭…
毫不留情地抽打在她的身上,直到斑駁的血跡染紅了她的衣服,方才罷休。
“云龍,墨墨還小,你就別跟她計較了。以后,我會讓小甜小心些,盡量避開墨墨?!?p> 蘇毓假惺惺地勸說著凌云龍,瞥向凌墨的眼神別提有多得意。
以她對凌云龍的了解,這一次若是不將凌墨打個皮開肉綻,絕對不可能停手。
凌甜深得蘇毓真?zhèn)?,這會子亦委屈兮兮地拽著凌云龍的胳膊,低聲勸道:
“姐姐不過是扇了我?guī)装驼?,消腫后就沒事了。爸,你快停手吧,我不希望你和姐姐因為我的緣故生了嫌隙。”
凌墨靜靜地看著蘇毓母女倆的雙簧戲,不知不覺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光論演技,也就這么一回事兒,做作中透著一絲浮夸。
不過她們的信念感很強,十年如一日地扮演善良柔弱的小白花,還不帶膩的。
見凌甜又稀稀落落地掉了幾顆淚,凌云龍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掄起鞭子就往凌墨身上抽。
“老爺,使不得!”
千鈞一發(fā)之際,田媽飛撲了過來,死死地抱住了凌云龍高高揚起的手臂,“大小姐細(xì)皮嫩肉的,經(jīng)不得打的。您要是心里有氣,就打我吧?!?p> 凌云龍嫌惡地推開了一身油煙味的田媽,怒聲道:
“閃開?!?p> “田媽,小心!”
凌墨見田媽重重地往地上摔去,忙伸手扶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