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野族
第一次認真觀摩野族的營地，前兩次來去匆匆的沒能仔細觀察。
還是第一次捕鱷的鋁山，被某人用暴力削平了一片，大約五百米方圓，周邊有一點凌亂的石頭，似乎想壘個城墻，但也只有一點，十來米長的樣子，彎彎曲曲還有一部分坍塌了。
靠近邊緣的地方有一堆幾百罐密封的罐頭，看那圓潤的外表，一氣呵成的做法，哪怕現(xiàn)在鐵城水準最高的禾也做不到。
罐頭邊緣坐著幾個人，個個都胖胖的，穿著簡陋卻厚實的獸皮衣，打開一罐罐頭在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經(jīng)常咬了一口就隨手丟棄。
幾個人周圍，是穿著更加簡陋的一圈人，有十來個，也沒那么胖，正眼巴巴的等著幾個胖子隨手丟棄的食物。
這圈人更外圍，是百多個只有破破爛爛的衣服更加瘦弱的人，懶洋洋的躺在地上，似乎連眼睛都懶得睜開。
還有，還有一群人，甚至很難被稱為人，零散的分部在鋁山頂上，如同野獸般或者隨意走動，或者躺下休息。衣服，鞋子，完全沒有，單從表面上看，甚至無法當成人。
回憶起鐵城的見聞，再看向自己的族人，老守緊緊的握了下手指，看向黃羽。
黃羽打量了一圈，眼睛看向老守小守的衣服，上面有看不懂的花紋：“你們這上衣的花紋是什么意思？”
老守沉著的回答：“身份的象征，上面用密語寫著每個人的身份?！?p> 黃羽再問：“他們?yōu)槭裁礇]有？”
老守：“他們的祖上是最低等的仆人，還不配擁有仆人的身份。”
黃羽再看向他們的褲子，五分褲，或者算裙子也行，問題是，現(xiàn)在零下二十多度：“這褲子為什么不包住小腿？”
老守：“褲子？嗯，褲子的長度也代表著身份?！?p> 黃羽又看向他們的鞋子，零下二十度，跟個涼鞋似的。
沒等發(fā)問，老守繼續(xù)解釋：“鞋子也是的?！?p> 黃羽平靜的說道：“換身衣服吧，隨便什么都好，戰(zhàn)氏已經(jīng)消亡，他們遺留的東西，忘掉吧?！?p> 老守遲疑著，遲遲不肯說話。
黃羽聳聳肩：“隨你，但小守可跟戰(zhàn)氏沒關系，我給他換身?！?p> 老守松了口氣，忙不迭的點頭。
交代一路跟隨的鐵象回家拿皮子，黃羽繼續(xù)靜悄悄的打量著野族人。
忽然發(fā)現(xiàn)些蛛絲馬跡，敲了敲身邊的小守：“你們走的時候，罐頭在哪？”
鋁制的罐頭，有挪動的痕跡。
小守指了指一個地方：“哦，這里，咦，他們挪罐頭干嘛？”
四處打量了下，心中了然。
黃羽走到邊緣，看了看彈射器，才四個月的時間，彈射器到處都是磨損的痕跡，也無人維護，五臺應該有四臺不能用了。
靠著殘破的彈射器，黃羽慢慢的講述：“在我們生活的青崖，有一群野獸，我們叫它大腳象……”
大腳象成群結(jié)隊生存，或許對崖部落人來說，很強，但其實它們并不強。
一個象群由多則四五十只，少則二三十只組成，由一只雄性擔當首領，首領會霸占所有的成年雌性，享受最好的食物。
但每當夜晚降臨，黑夜視覺很差的它們，會相當危險。
它們會相互緊緊的擠在一起，而首領，一定在最外圍。
遇到危險，首領也一定會沖到最前方搏殺。
象群的首領，一定是傷痕累累，也注定活不久。
講完了大腳象的事情，黃羽指了指罐頭：“小守你看，之前放罐頭的地方，下面就是一道斜坡，是方便撤離的吧！”
小守用力點頭，心思單純的他，還不懂這些，反正你懂的多，點頭就對了。
黃羽笑了笑：“但如果你們沒能及時回來，這道斜坡可能會招來野獸，比如不擅長攀爬的長嘴熊，也能順著斜坡上來。”
小守還是沒聽懂，默默點頭。
老守似乎回過味來，握了握手掌。
黃羽帶著點嗤笑：“而現(xiàn)在罐頭的位置，下面是一道很陡峭的斜坡，長嘴熊爬不上來，人卻可以輕松逃離?！?p> 指了指那幾個守在罐頭旁邊的胖子：“你們一直說，族人很笨，但在我看來，聰明著呢，只是……”
“野獸尚且知道作為首領就該承擔危險。而他們，卻占有著最好的食物，把危險留給……”
指了指那群甚至難被稱作人的人：“他們，吃著最差的食物，沒有衣服，更加沒有文明，卻承擔著最危險的事情！”
文明，文明，進化到一定程度，甚至連野獸也不如。
黃羽陷入了沉思，腦海中莫名出現(xiàn)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面。
老守咬著牙，氣的咬牙切齒：我為你們費盡心思，你們卻安享其成。
“我要把他們?nèi)砍返?！?p> 黃羽悠悠的回答：“換誰上來都一樣?！?p> 世道輪回，王朝更替。一個王朝破滅，一個王朝興起，新的王朝吸取了舊的王朝滅亡的教訓，會小修小改，卻絕對不敢碰觸最核心的東西。
所謂分分合合，不外乎一代代的統(tǒng)治者，都在拼命的維護著一套連野獸也不如的制度而已。
一群衣衫華貴的人逃走了，另一群人占據(jù)了他們的住所，穿上了他們的衣裳。
新的人會指責舊的人“無能”，“暴虐”，“昏庸”等等等等，卻絕對不會指責他們“逃跑”，更加不會贊揚他們“死守”。
高高在上的人，不停的給自己安上奇奇怪怪的頭銜以區(qū)分其他人，不停的制定奇奇怪怪的規(guī)矩為自己連野獸都不如的行徑找借口。
只為了，世世代代享受榮華卻不承擔任何責任。
直到，整個族群再也無法承擔，崩滅。
直到，下一群人接替了這一切。
世道輪回，王朝更替，分分合合，文明止步。
直到有一天，天變了……
鐵象從鐵城取回了各種皮子，喚回了漫天飛舞的思緒。
黃羽拿起剪刀，一點點的裁剪，柔軟的黑虎皮很適合做衣服，堅韌的長嘴熊皮可以做鞋面腰帶，更加硬實的甲鱷皮，只有幼年的才能做鞋底，成年的跟鋼板差不多。
裁剪完用塑形術融化邊緣，兩邊一合，就成為一個整體。
一個冬天的吃喝，讓黃羽的原力達到了一千蟬力，強大的靈識讓他知道如何吃才能不傷身體，進步速度反而不快。
能學到的原力之術也都學會了，崖部落傳承的塑形術最強，來自其他部落的火焰術和漂浮術卻很差，口口相傳的畢竟不如靈紋記載的。還有苗禾發(fā)明的原植術，倒是學成了，但沒找到用處。
也沒有學習其他靈技的途徑，也不敢貿(mào)然使用原核。
黃羽在做衣服，小守好奇的看著，不時地出言：“喂，你怎么不用靈力斬??？那多快！”“你的融靈術學的好差呢。”“你竟然不會靈力控物！”……
黃羽沉默不言。
越研究靈技越發(fā)現(xiàn)，老守從灌靈之術得來的靈技，可能真的沒辦法弄來。
靈技一點都不簡單，里面蘊含著復雜的邏輯和道理，除非自己慢慢學習到比較高的程度，才能勉強傳授他人。用其他方法得來的，不管是從原核中，還是所謂的灌靈之術，血脈剝離之術，都無法傳授他人。
弄不來就弄不來吧，多大點事。戰(zhàn)氏能研究出來，咱也能。
一整套衣服很快做好了，往前一遞：“小守，送你的?！?p> 板板正正的衣服，穿越者惡趣味的弄成了中山裝的樣式，黑色皮質(zhì)的中山裝特別挺直，配上同樣挺直的黑色皮褲，再配上白色鞋面的皮鞋。
身高一米八，體重一百八的小守弄出一個原力鏡子，笑的像個傻子。
黃羽推了他一把：“別臭美了，干活了，先把那些罐頭全部扔了，扔到遙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