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邊陲小城
從高空往下看大地,就像土黃色的布上染了一塊綠斑。
高度下降,廣闊的沙漠映入眼簾,綠斑則是一座綠意盎然的城市。
一架四翼直升機快速從遠處飛來,最后懸停在距離城市三公里外的沙漠上空。
“吵死了,就這里吧!”
“快把這個胡言亂語的瘋子扔下去!”
兩個穿著黑色工裝服的大漢將一個吵鬧的鐵箱子推下了直升機。
鐵箱子從五米高砸進沙子,箱蓋彈開,里面滾出一個蓬頭垢面的青年。
“嘶——等我回到中都市,別讓我看到你們!”
青年被滾燙的沙子燙的直抽氣,但還是不忘記朝著已經(jīng)飛遠的直升機豎起中指。
他叫秦淮,二十五歲。
中都市三年來最具天賦的職業(yè)甲斗師,連續(xù)三屆獲得聯(lián)邦甲斗競技大賽金杯冠軍。
連帶著簽約他的維克托職業(yè)游戲公司股票三度漲停。
但就在前幾天,秦淮這顆冉冉升起的新星被解雇了。
原因是他在網(wǎng)上到處散播世界末日的謠言,對公司聲譽造成了嚴重的負面影響。
他甚至公然在采訪中說:
“三個星期后,硅基一族將會出現(xiàn),一場史無前例的族群戰(zhàn)爭將會席卷全聯(lián)邦。”
所有人都說他瘋了,肯定是在甲斗賽中被人打壞了腦子。
公司的股價也因此閃崩,七天六連跌!
憤怒的維克托董事長不僅將他告上法庭讓他賠了一大筆違約金和聲譽損失費。
現(xiàn)在還私底下派人將他抓起來扔到了這個鬼地方。
“呸,垃圾維克托,小爺為你們賺了這么多錢,就這么對待小爺,我詛咒維克托必爆炸?!?p> 秦淮吐掉嘴里的沙子,雖然嘴上罵罵咧咧,表情卻沒有多么憤怒。
因為他知道,自己說的話確實不太容易被常人相信。
瞇著眼睛看了一眼太陽,秦淮用手掌擋著陽光朝著遠處的城市走去。
體感溫度起碼四十五度,幸虧旁邊那座城市看起來不算遠,不然他恐怕會曬死在沙漠里。
深一步淺一步的往前走著。
越過一個小沙丘,秦淮看見一條長長的黑線從城市陰影中延伸出來。
沒猜錯的話,那就是曾經(jīng)連接全聯(lián)邦三百座城市的奇跡鐵道。
這條被譽為新紀元初期最偉大工程的鐵路,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淪為了落后的代名詞。
只有最落后的城市還依靠奇跡鐵道進行物流運輸。
“讓我看看這里是什么鬼地方?!?p> 秦淮抬起腕表,表盤快速閃爍了兩下就再也亮不起來了。
“十幾萬的表就這?”
秦淮甩了兩下胳膊,腕表依舊沒反應(yīng)。
“果真是禍不單行……”
發(fā)了一會愣,秦淮嘆了一口氣,繼續(xù)頂著大太陽往前走。
反正只要到了城市里,就知道這是哪了。
但愿不要離中都太遠。
秦淮艱難的走著。
就在他感覺到自己腳掌已經(jīng)五分熟時,終于來到了一堵長度不可估測的風(fēng)墻前。
在三米高的合金墻壁上方,強烈的上升氣流裹挾著周圍的沙粒向數(shù)百米高空飛去,最后又順著傾斜的氣流流回沙漠。
沒有一粒沙子能夠穿過風(fēng)墻進入到城市范圍內(nèi)。
而秦淮面前的墻壁嚴絲合縫,他也進不去。
要找到大門才行。
萬幸的是,那條黑色的鐵軌就在五百米開外。
只要順著鐵軌走肯定能夠進入城市。
秦淮只好沿著墻壁轉(zhuǎn)道往鐵軌的方向走。
翻過一個小沙丘,秦淮竟然看到了一座破舊的車站。
它看起來年久失修,站牌已然銹跡斑斑,遮雨的大棚上也破了好幾個大洞,沙礫順著破洞撒撒而下。
秦淮爬上滿是沙礫的臺階,用手擦去站牌上的灰塵和鐵銹。
依稀能看見上面的白字。
“粼…湖站?!?p> 秦淮看著站牌上的字陷入了沉思。
“沒記錯的話,聯(lián)邦極北是雪原,極東是壁山,極西是枯海,而極南是……粼湖!”
秦淮回憶著自己小時候在地理課上學(xué)到的知識。
“不會吧?不會吧?這里不會就是聯(lián)邦最南方的城市粼湖市吧???”
秦淮目光呆滯的看著風(fēng)墻后的建筑群,嘴里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一陣黃風(fēng)突然刮過,秦淮不禁瞇起眼睛。
幾秒后,再睜眼,秦淮看見自己的胯間多了一道臃腫的人影。
出于甲斗師的本能,秦淮瞬間警惕,渾身肌肉緊繃。
人影逐漸放大,對方正在接近自己!
越來越近,還朝自己伸出了手。
“這位朋友……”
就是現(xiàn)在!咔擦一聲,秦淮用力掰下面前的站牌,直接一個轉(zhuǎn)身平拍。
“嘭!”
“錚!”
“?。。?!”
鐵板瞬間彎折,一個穿著黑色站務(wù)制服的胖老頭被打飛出去,一連慘叫著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秦淮將鐵板折疊成一把三角刀,走到捂著胳膊打滾的胖老頭面前逼問道:“你最好立刻表明身…”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見了胖老頭胸口的身份卡:
職位:粼湖站站長
姓名:劉松
工號:011001
任期:新聯(lián)邦040年3月
“我說你這年輕人,怎么一言不發(fā)就動手啊?!?p> 劉松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手抖著抹去粘在臉上的沙子,眼神有些恐懼。
“額,你是粼湖站的站長?”秦淮將手中的站牌扔到地上,表情尷尬的說道。
“不然呢,你沒看到胸牌?”
劉松畏懼的瞥了一眼丟在地上的鐵牌,用力拍了拍胸口的卡片。
“抱歉抱歉,我以為是沙匪?!鼻鼗催B忙道歉。
“噢,沙匪……那倒是情有可原,不過我已經(jīng)有好些年沒聽過這附近有沙匪活動了。”
劉松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抬起有些脫臼的左胳膊輕輕扭了扭,關(guān)節(jié)處傳來咔嚓一聲后重新接上。
“你應(yīng)該是外鄉(xiāng)人吧?”
劉松撿起地上的招牌,一邊用力扳直一邊問道。
“我是從中都來的?!鼻鼗袋c點頭。
“中都?嗯?那可離這里有兩千多公里,你是怎么到這的?”
像是聽到很奇異的事,劉松如黃豆大小的眼睛瞬間睜的有棗子那么大。
“啥,你說啥?兩千多公里???”
秦淮的眼睛也瞪得老大。
好家伙,這里竟然離中都有兩千多公里?。?p> 維克托董事長是真不當(dāng)人??!
“沒錯,這里可是聯(lián)邦最南邊的城市,兩千多公里很奇怪嗎?話說你不是從中都過來的嗎?怎么會不知道有多遠?”
劉松的表情就像是在看動物園里的猴子。
“有人綁架我,然后把我扔那了。”
秦淮指著遠處自己被扔下的地方說道。
他也沒瞎說,這可不就是綁架嗎?
而且再扔的遠點,他恐怕還會死在沙漠里。
“你小子還挺幸運的,看到對方?jīng)]打算下死手?!眲⑺尚α诵?,眼角的皺紋疊起肉褶子。
“劉站長,您知道怎樣才能回中都嗎?”
秦淮連忙問起回中都的方法。
“噢,回中都的話你可能要等一段時間了,下一趟火車還要等七天才會來粼湖?!?p> 劉松順著站臺旁邊的鐵道指向遠方說道。
“待會我?guī)氵M城休息吧,不跟著我進城,你這樣子可能會被警察當(dāng)成沙匪抓起來的?!?p> “好吧,謝謝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