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目擊
“什么意思？”郁德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神秘人搶先一步給出了答案：“她15歲抑郁癥最嚴(yán)重的那段時間里頻繁出現(xiàn)幻視幻聽等癥狀，根據(jù)我所查到的病癥記錄，當(dāng)時她的治療師根據(jù)她的描述描摹出來的幻覺畫面對一個15歲的孩子來說是會留下很嚴(yán)重的心理陰影的，雖然說后來病癥恢復(fù)得很順利，但我想雖然她已經(jīng)不再幻聽幻視，但曾經(jīng)她看到的那些東西依舊留在了她心里……按照這種推斷的話，如果她在平時生活中再次看到了某些無法理解的東西，從她的角度，很大概率會懷疑自己見到的東西是否是真實的，我想你明白我想要表達(dá)的意思?！?p> 這或許也可以解釋為什么早些時候在心理健康課堂上當(dāng)李于聽到那位女教授在描述病例的時候會有那么強(qiáng)烈的反應(yīng)了。
在廁所的那十分鐘干嘔，其實是她內(nèi)心的恐懼在生理上的一種表現(xiàn)。
可想而知，年少時期被那些不存在的東西糾纏著的經(jīng)歷對她造成了多么恐怖的創(chuàng)傷。
而對于李于這樣的人來說，其實最大的恐懼并非她看到了什么，而在于她是唯一一個能夠看到那些東西的，她的恐懼來源于孤獨。
……
“你在教職工宿舍那里看到了什么？”
郁德向李于走近了一步。
但后者下意識地后撤，她咽喉蠕動著，似乎又要開始嘔吐了。
見狀，郁德趕緊停止了逼問，他攤開手往后退了一步，用非常平和的語氣說道：“OKOK……先別緊張，放輕松點……嗯……首先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昨天晚上你看到的教職工宿舍樓頂上的那個人就是我……這樣說會不會讓你稍微好受一點？”
“你不加最后那一句屁話，效果應(yīng)該會更好一些?！鄙衩厝送ㄟ^耳機(jī)對郁德狠狠地吐槽了一句。
郁德懶得搭理它，而是隔著三五步的距離沖著李于擺了擺手，說道：“嘿，看到?jīng)]，我不是你的幻覺，我是真實存在的?！?p> 說罷他蹲下身撿起路邊一個塑料罐子砸向路中央，剛好丟在路過的一輛轎車的車窗玻璃上。
車主沒有停車，卻也很禮貌地?fù)u下車窗探出腦袋，沖著郁德豎起一根中指：“你他媽有病是不是？”
郁德沒有管那揚長而去的轎車，而是小聲地對李于說道：“看，別人也看得到我的?！?p> 耳機(jī)里神秘人補(bǔ)充了一句：“很有說服力?！?p> ……
總之，在郁德一番操作之后，李于的情緒總算是稍微穩(wěn)定了下來。
倒不是郁德成功證明了自己是個活人，他和李于同行了這么長時間，對方怎會不知道他是真實存在的，關(guān)鍵在于郁德用這種看似奇葩的方式將李于的注意力稍微分散了一些，而不至于一頭扎死在牛角尖處。
“你的病早就已經(jīng)完全好了，你所看到的聽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不需要懷疑?！庇舻聡L試著向?qū)Ψ娇拷艘徊健?p> “那么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你去那棟宿舍樓下是為了找什么嗎？”
他很小心很小心地握住了李于的一只手。
李于那從頭到尾都死死攥緊著拳頭的手在這一刻總算是緩緩松開了一些。
……
郁德感覺自己把未來幾年的所有溫柔態(tài)度都在這一刻透支了個一干二凈。
好在效果還是不錯的。
眼前這個原本快要哭出聲來的女孩總算是平靜了下來。
……
“學(xué)校那個女主任墜樓的時候，我剛好從路邊經(jīng)過……”李于怔怔地看著郁德，說出了前天夜里她所見到的畫面——
當(dāng)時學(xué)校田徑場里正在舉辦開學(xué)慶典，大部分的學(xué)生都去了田徑場，甚至連主干道上都沒有幾個人影，李于對那種人多的地方?jīng)]有興趣，她離開圖書館之后就順著那條路回宿舍。
在梁雨墜樓的前幾秒鐘，路過教職工宿舍樓下的李于聽到了樓上傳來非常刺耳的犬吠以及女人的尖叫，而她抬頭往上看的時候，一個人影就從樓上砸了下來。
她嚇壞了，嚇得連呼救的力氣都沒有。
但真正令她如此恐懼的不是墜樓的人，而是懸掛在屋頂外沿的那只“東西”。
當(dāng)時，田徑場有幾根聚光燈柱在學(xué)校的上空來回掃動著，而掃過那棟樓的屋頂?shù)臅r候，李于正好就看到了那玩意兒。
屋頂上的那東西就和她曾經(jīng)見過的那些怪物一樣，陰森、恐怖。
一瞬間，幾年前所有那些給她帶來過無盡恐懼的幻覺全都攀上眼簾，曾經(jīng)那種絕望和無助瞬間擊碎了這幾年里她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
李于瘋了似地逃向宿舍，整整一晚上她都在吐，幾乎把膽汁都吐了出來……
……
郁德聽著李于的描述，神色逐漸凝重了起來。
他依舊握著李于的手，對她問道：“那……東西，它長什么樣子？”
“像個人……但是渾身上下都是白色的長毛，手很長……頭有點小……”李于邊說著，開始啜泣起來。
白毛，果然是白毛。
郁德瞇起了眼睛。
渾身覆蓋白色毛發(fā)？長得像人？什么生物會有這幅長相？
按理來說，M市地處沿海區(qū)域，本土并沒有什么野生的靈長類動物，而且本地人對野生動物沒有什么興趣，M市很多年前的確有一個野生動物園，只不過在十年前就已經(jīng)倒閉搬遷了。
如今這樣一座由鋼筋水泥堆砌而成的現(xiàn)代化城市中為什么會有野生動物的存在？這不合理。
……
眼看著李于一邊描述的那怪物的模樣，啜泣聲越來越大，郁德生怕這姑娘就杵在大街上嗷嗷大哭起來，他趕緊打斷了對方的回憶。
“可以了可以了。”他輕輕拍了拍李于腦袋上的冷帽，說道：“我知道了。”
“你不用害怕，我和我的同事們的任務(wù)就是查清楚這件事情，現(xiàn)在你告訴我的這些線索非常有價值，不過呢我得抓進(jìn)時間去調(diào)查你說的那只怪物，至于你呢……”
郁德抬起頭看了看四周圍，最后指著街邊的一家奶茶店說道：“你先在那邊等我一下，給我……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之后我來接你，好不好？”
“嗯嗯?！崩钣谟檬直巢粮裳劢堑臏I花，很乖巧地點了點頭。
……
…
看著李于走進(jìn)奶茶店，郁德才轉(zhuǎn)身快速地走向?qū)W校的方向。
此時，他的耳機(jī)里響起了神秘人的聲音：“喬璇給你發(fā)信息了，靈異社團(tuán)的活動提前開始了?！?p> “我知道?！庇舻乱荒橆^痛。
他打開了手機(jī)的閃光燈照向另一只手的掌心，掌心上有兩根白色的短發(fā)，約莫十五公分左右長度。
這是他剛才摸李于腦袋的時候不找痕跡地從她帽子下薅下來的兩根頭發(fā)。
于自己之前撿到的那幾根粗糙毛發(fā)稍作對比，郁德基本可以確定二者完全是兩回事，李于的頭發(fā)雖然也是白色的，但遠(yuǎn)沒有郁德先前撿到的那幾根那么粗糙。
“她沒有騙人。”
郁德皺著眉頭，他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街角，有一位坐在摩托車上停在路邊抽煙的年輕人。
郁德走上前去直接征用了對方的摩托車：
“我是東部分局j員，現(xiàn)在需要借用一下你的摩托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