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大意了,沒閃
“我們打不過,逼著他拼死一搏,反而對誰都不利?!壁w德芳笑道,“北漢支撐不住幾天了,楊無敵偌大威名,威震邊塞……蕭燕燕,你信不信我先干掉你?”
蕭綽比任何人都著急,抬手又是一箭試圖偷襲楊業(yè)。
此人是北漢臣子可也是中國的大將,他和北漢國內(nèi)的一部分將軍們偏向的是歸順難過皇帝。
故此,這些人奉命抵抗中原北伐是真賣力的,可打契丹人那也是絕不留情的。
這樣的人,就是契丹最大的敵人!
若不是楊業(yè)為代表的某些北漢名將配合劉均的心思抵抗遼軍南下太原早在契丹人的手中啦。
“最要緊的是楊業(yè)的妻子是折御勛的姐姐,折御勛是南國的永安軍節(jié)度留后,今日的北漢國主就主動拉遠北漢與契丹的關(guān)系,若南國北伐時,楊業(yè)這種在北漢擁有巨大影響力的將門決意投降南國,則我朝不復(fù)有表里山河也,我當速殺之?!币荒钪链?,蕭綽便下了殺手偷襲。
但她也知道憑自己那點本領(lǐng),想偷襲那種沙場宿將根本不可能。
故此,她只是一試便翩然退入人群去了。
趙德芳那一聲呵斥卻讓楊業(yè)驚訝了。
他單刀一擺磕掉冷箭,余光往樓外一看,稍稍往后退了兩步。
但他身后的幾人卻悍勇至極,他們不敢催促楊業(yè)動手但自己卻抬起了鋼刀殺了過來。
趙德芳年少,眾人都不會讓他去殺敵,王氏甚至扯著他將他護在了身后。
可趙德芳的腦子卻在飛速轉(zhuǎn)動。
侯霸榮是啥人?
不懂。
那冷箭是從對面或者斜對面射過來的,也就是說對方還有可能再次放冷箭偷襲他。
這還得小心。
另外,楊業(yè)會不會因為那幫亡命之徒的奮勇爭先而留下來死戰(zhàn)這也是個大問題呢。
好的一點是楊業(yè)顯然知道事到如今已不可為,他只深深看了一眼那些死士們,頭也不回提著刀躍下樓梯,轉(zhuǎn)眼從側(cè)門出去,在一群打扮成伙計的北漢軍卒的保護下迅速逃離了現(xiàn)場。
這讓所有人都有一些吃驚。
賀令圖此刻也反應(yīng)過來了。
他帶著幾個人奮力抵擋那群死士進攻,一邊沉聲道:“一場拙劣的失敗,諸位,你們都是被北漢的權(quán)貴出賣了的人,放下兵器可饒你等不死?!?p> 那群死士一言不發(fā)揮刀只殺,樓下又叮叮咣咣打成一片,等高懷德持槍殺上來時,戰(zhàn)斗便宣告了結(jié)束。
趙德芳的心頭也浮現(xiàn)出奇怪的感覺。
賀令圖所言不錯,這是一場太拙劣的失敗的刺殺啊。
他們圖什么呢?
“走!”高懷德一把扯住趙德芳,將大槍雙手持在手中,卻命其他人跟在他們身后,著看著是把趙德芳推在了前面,可他的鐵槍之內(nèi),一滴水都別想進去,這是一個沙場猛將沖鋒陷陣的技能,由此可見他最看重的是保護趙德芳安全脫離此處。
但他也提醒:“都要小心戒備了,侯霸榮膂力驚人箭法超然一身無一不在我之下?!?p> 下了樓,趙德芳稍稍停了一下。
惡心。
滿地的血跡和尸體,他看著十分難以忍受。
不過,卻沒有所謂的惡心嘔吐的感覺。
“可惜了,這些人潛伏在京師不知多少年了,劉繼元那小兒這番為了爭權(quán)奪利,將他們都暴露了?!备邞训鲁谅暤?。
原來是這樣。
“北漢皇室的內(nèi)部斗爭已經(jīng)這么嚴重了嗎?”趙德芳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不敢不看那遍地的尸體血跡。
可越看他越感受到頭腦在麻木手腳已遲緩。
高懷德說道:“劉均命不久矣,劉繼恩劉繼元兩個兄弟明爭暗斗勢如水火,這一番,劉繼元顯然要刺殺契丹女子,好引發(fā)我們與契丹拼死戰(zhàn)。”
第一目標還是不是我???
“不,你也是他們必殺的目標,走,快回宮?!备邞训戮瓒彼俚?,“劉繼元雖然無能,楊業(yè)卻是個名將,他的出現(xiàn),未必只是劉繼元一人之意。”
哦?
“西北的將門么?或者劉均也是如此打算?”趙德芳詢問。
高懷德?lián)u頭:“沒有證據(jù)不要亂猜了?!?p> 西北將門哪有那么好惹的,沒有實打?qū)嵉淖C據(jù)就連官家也不好猜測他們究竟在想什么。
要知道,楊業(yè)的父親楊弘信本就是亂世之中自認命為麟州刺史的軍閥,楊業(yè)的夫人佘賽花的先祖折嗣倫也是亂世之中開創(chuàng)折家軍的軍閥。
誰敢把軍閥的保證當真啊。
而且,高懷德也知道國朝的立儲之爭一點兒也不像外人看上去那么溫和。
若是……
晉王殿下未必回去冒險一搏,可四大王的手下多得是窮措大,這些人膽子小起來只需用一個小軍就能收拾他們。
可在他們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中的事情上他們冒險的膽子可一點也不比軍閥小,有時候反而比軍閥更膽大包天。
此刻唯有大內(nèi)才是最安全的所在。
酒樓里戰(zhàn)斗徹底告結(jié)束。
呼延贊棄鋼槍而揮舞鐵鞭,連同蕭綽的幾個隨從也被打死。
趙德芳一間地上扔著一把盾牌,正是那個劉繼元用過的。
他索性彎下腰一撿,拿在手里護住正前方,隨著高懷德的保護而慢慢走出門來。
出門的時候沒有刺客。
上百軍卒形成合圍的時候也沒有刺客。
但當趙德芳稍稍脫離了高懷德的保護,高懷德回頭要扶著長公主上車的一剎那,斜上方一支冷箭呼嘯而來。
目標不是趙德芳,也不是別人,是正在準備上車的越國夫人,以及她身后的蕭綽。
兩人此刻都沒有抬起頭。
趙德芳肌肉一縮,甚至什么也沒有想,持盾舍身往斜側(cè)一撲,那冷箭好大力氣,撞得趙德芳半身一痛半身一麻,貼著地滾出好幾步,才在車轱轆外停了下來,登時一陣驚呼,隨著他袖子里兩把短刀掉到地上的聲音,連遠遠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民眾也驚呼起來。
“無妨?!壁w德芳齜牙咧嘴,好懸讓眾人放下心來。
只各自急忙回去時,長公主才到府門口,越國夫人才到半路,王陳二位剛進了門,一個消息傳來。
趙德芳遇刺,已昏迷不醒。
眾人愕然,繼而怒不可遏。
“四皇子于大內(nèi)門口遇刺,行刺者乃是奉旨往南唐傳遞國書的大內(nèi)使者?!眮硗▓笙⒌膬?nèi)侍形容。
皇宮門口行刺當今皇嫡子!
“德芳如何?”長公主拉上面無人色的高懷德撒腿就跑。
越國夫人一聲不吭下令調(diào)頭直奔大內(nèi)。
趙德昭赤足狂奔。
蕭綽此刻才得到消息,還得到內(nèi)侍帶來的趙德芳被刺時候說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