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將發(fā)簪舉起,透過太陽光看,發(fā)簪末尾的白玉透亮無暇,是上等的玉,先前沒注意,此時看那玉有些像葉子形狀,又些眼熟。
江行舟湊近:“像不像鳳凰的羽毛?”鳳羽一怔,鳳凰的羽毛?鳳羽?
她眼一瞥,糾正道:“本殿主的羽字,是羽翼的羽?!苯兄廴套⌒?,揉了兩下鳳羽的腦袋:“是,我的殿主?!?p> 忽然,遠處傳來一聲呼哨,鳳羽起身,面前的少年僵笑了一下。
“我要走了?!?p> “嗯?!?p> 江行舟牽了一下鳳羽的手,“回去吧,我看著你回去了我再走?!?p> “那,一路平安。”
鳳羽說完笑了一下便轉(zhuǎn)身離開了,江行舟身子一動,她怎么就能走得這般松快呢?沒看到自己這么不舍嗎?
鳳羽走了幾步,忽然停住步子,回身道:“江行舟?!?p> 江行舟眸子一亮。
“等我們下次見面,可能我就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模樣了,你可別認(rèn)不出來我啊。”不遠處的少女這樣說道,陽光灑在她的身后,形成一圈光暈,縹緲而粲然。
江行舟腦子里一聲炸響,熟悉感鋪天蓋地而來,忽然眼前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響,他不知道自己說的什么,或許說了,或許沒說,等能看視線聚焦的時候,鳳羽已經(jīng)走遠了。
“少主!少主?”
“少主你怎么了?鳳姑娘已經(jīng)回去了?!卞\書擔(dān)憂的看著他家失魂般的樣子,就是告?zhèn)€別,不至于吧?
江行舟怔怔的那消失的方向,眼中有迷茫,疑惑,不解,還有不舍,他撫了胸口,那里放著鳳羽的發(fā)帶。
“走吧?!眱扇孙w身離去。
鳳羽見馬車上脖子伸成大白的雪和,后者還在伸著脖子看,她一副關(guān)切樣:“雪和,你脖子沒事吧?”
噗嗤,不知誰笑了一聲,雪和干笑了兩聲,“沒,沒事?!?p> 鳳羽躍上馬車,空中傳來一聲鶴唳,“讓它進來?!闭f完便鉆進了馬車。
聽雨在馬車中看著這一人一鶴,一前一后的進來,瞥見鳳羽散著的頭發(fā)什么也沒說,等鳳羽坐定上前梳發(fā),重新拿了一根發(fā)帶綁上。
鳳羽拿起一旁的糖葫蘆,舉了舉,對著面前的大白道:“你想不想吃?”
大白那兩小豆眼忙點頭,鐘離咳了一聲。
鳳羽毫不在意:“它能吃的?!?p> 鳳羽揪了一個喂了大白,自己便吃起來,一人一鶴就這樣吃起糖葫蘆來,還夾雜著交流。
“是不是沒有那么酸?我昨日吃的有點酸?!贝蟀酌忘c頭。
“我之前還有一個糖人,那個更甜,只不過不知怎么回事,那糖人后來化了?!?p> “大白,你這身子愈發(fā)的胖了,多吃些素食吧?”
“你不喜歡素食?那怎么每次我喂你吃你都吃那么多?”
若是江行舟幾人在這一定會驚詫,平時話并不算多鳳羽,怎么現(xiàn)在有了話嘮的趨勢?
唯有聽雨幾人明白,他們幾人不像鳳羽生來便有靈力,所有的修為都是勤加苦練而來,除了照顧鳳羽的日常就是勤加修煉,而鐘離常年醉心醫(yī)術(shù),閑時也是侍弄草藥。
是以,長生殿里,陪伴鳳羽最多的不是鐘離,也不是那四人,而是大白。
大白雖不會說話,可靈性十足,一人一鶴溝通毫無障礙,相處的模式自然是鳳羽一直說,大白偶爾伸著脖子嚎兩嗓子。
在鳳羽還很小時,便整日和大白處在一處,才三四歲時,便讓大白帶著她滿后山的飛,幾人第一次見到那場景時魂差點嚇飛,年幼的鳳羽抱著大白的脖子趴在它身上,笑得咯咯響的落在長生殿,驚嚇了一眾人。
鐘離更是揪著大白的脖子一陣訓(xùn)斥,可后來,兩人死性不改,依舊頂風(fēng)作案,直到后來鳳羽漸漸長大,大白那副身軀再也乘不下她。
鐘離揉著額頭無奈的看著鳳羽又開始給大白喂糕點。
“這是落落給我做的,可好吃了,給?!蓖妒车娜耸裁炊纪?,被喂的大白從來不拒絕。
“殿主這么喜歡那位落落姑娘???”聽雨問道。
鳳羽將糕點遞過去:“她很好的,做東西也好吃?!甭犛昴罅艘粔K糕點,鳳羽又喚道:“鐘離?!?p> 鳳羽神色認(rèn)真,仿佛等鐘離品嘗糕點就是當(dāng)下最重要的事,鐘離手一頓,還是伸過去,只是入口的糕點不知怎么卻沒有想象中美味。
接下來的幾日,所有人的面色如常,只是在沒有人都地方神色黯然了不少,大白更是有些受寵若驚。
聽雨有些憂心的看著大白,鳳羽這幾日待它太好了,什么好吃的都給它塞,塞到第三日的時候終于積了食,一雙小豆眼有些幽怨。
鐘離拍拍它:“出去吧?”
大白一聲嘹亮的鶴唳飛向空中,那身影別提多歡快了。
“你別給大白喂那么多了?!?p> 鳳羽躺在榻上,一本雜記遮著臉,聲音淡淡的飄來:“你又不許它吃這些亂七八糟的,我怕它以后吃不到了?!?p> 一時之間,馬車內(nèi)又陷入了沉寂。
而此時的天玄還陷在焦慮中。
天知院。
議論聲不絕于耳:
“這百年時間就要到了,我們定要做好充足的準(zhǔn)備,否則魔宗一旦報復(fù)起來,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
“可不是,咱們有了百年的平靜,可他們定然是積攢了百年的怨氣?!?p> “是啊,魔宗中人性情陰晴不定,喜怒無常,不知這一任宗主是什么樣的?”
“還有三年,百年前算我們仙門百家運氣好,可這次……”
“唉……”
霍云坐著不說話,俞敬看了看他,詢問道:“師弟可有什么要說的?”
霍云放下手中的杯子,大約是這兩日霍云聽得煩了,他掃了心思各異的一眾人,語氣不容置疑:
“百年前我們仙門百家靠幾位前輩和長生殿的殿主驅(qū)逐了魔宗,難不成我們還要指望人家,長生殿素來不涉俗世,若是需要鎮(zhèn)守邊界,我霍云愿第一個前往!”
他頓了一頓,說的話比往日直白多了:“諸位也不用挖空心思去打長生殿的主意了,這位小殿主可不同于之前那位殿主?!?p> 年長的不少人想起之前的那位,那可真是溫潤如玉,婉婉有儀,端的是無上柔善心腸。
而如今的這位,雖然還小,卻威儀隱現(xiàn),清冷鋪面,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俞敬點點頭:“還是先商議如何輪流駐守邊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