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腳,從魚骨架中抽了出來。
而后,我凝氣在手,以手為刀,截取了一截脊骨,收進了包囊中。
這一截魚骨,就能連作鬼嬰軀體的骨。
骨,有了!
好巧不巧的,那從黑甲上斬落的頭盔,能像皮膚一樣裹住那黑氣,正好可以煉作鬼嬰軀體的皮。
皮,有了!
至于生機,此前我救龍小魚和方靈虞的時候,就以風水氣轉(zhuǎn)化成生機灌注進她們內(nèi)過,制造生機對我而言,并不難。
生機,也有了!
最后就只缺血肉了。
但這血肉,我絲毫沒有猶豫,決定就用我自己的。
我既然要讓鬼嬰“活”過來,當然得讓它聽我的話,用我的血肉最合適不過。
用了我的血肉,它就無論如何也無法違背我了,否則,我一念之間,就能讓它灰飛煙滅。
給鬼嬰煉制軀體所需要的東西,全齊了!
我游到了龍小魚跟前。
龍小魚疑惑道:“沒找到么?”
我將無法取出金算盤的事情說了一遍。
龍小魚遺憾道:“可惜我們青龍湖的生物,都無法靠近這里,幫不了大師?!?p> 我笑道:“沒事,我已經(jīng)有對策了,時間緊迫,我就先走了,告辭。”
從龍小魚手中拿過頭盔,我就直奔老銀匠那里去了。
至于我為什么去老銀匠那里,很簡單,因為我已經(jīng)看穿了他的底細。
到了老銀匠的銀鋪子外面時,他正好也剛從外面回來。
真巧!
沒想到這老頭竟然玩到了這會兒,滿臉的口紅印。
老銀匠一臉醉意,歪著頭看我,迷迷糊糊道:“又有事找我了?”
我笑道:“找你幫我煉器?!?p> 老銀匠臉上的醉意頓時消失,驚駭?shù)乜粗遥骸澳恪阏椅易鍪裁???p> 我看著他,緩聲道:“我找你煉器?!?p> 老銀匠忽然笑了:“好眼力,我煉器師的身份,是怎么暴露的?”
我搖頭,笑道:“聚集吳瞎子和紫虛道長一起對抗臥虎山毒瘴的,是西南的隱龍大師,你這煉器師的身份,是他告訴我的,我可看不出來?!?p> 老銀匠苦笑道:“應該是我偷聽你和吳瞎子談話的時候,被那隱龍大師看穿了,西南隱龍,名不虛傳!”
“而且,隱龍大師觀察我的時候,我卻絲毫沒有察覺,厲害!”
“哈哈哈,我那時沒忍住好奇心,就凝氣于耳,偷聽你和吳瞎子的對話,沒想到居然被隱龍大師給看穿了真實身份。”
“我歸隱二十年,這二十年,我也運轉(zhuǎn)過功法,但沒一人看出過我的煉器師身份,隱龍大師的眼力,我佩服!”
我笑了笑:“大師放心,隱龍大師和我,都不會暴露您煉器師的身份的,只是我們現(xiàn)在確實需要您的幫助,才不得已請您出山的。”
老銀匠笑道:“你跟吳瞎子說的話,我全聽見了,事關(guān)西京存亡,我當然會幫忙!”
“說說吧,隱龍大師是想要我煉什么?”
我說道:“隱龍大師給了我一個靈體,讓我找大師幫忙,給靈體煉一副軀體?!?p> 老銀匠怔了一下:“給靈體煉制軀體?”
我點頭。
老銀匠皺眉道:“這東西可不好練,連材料都極難尋到,單單是可煉成皮骨的材……”
我沒等他說完,就把我準備的東西全掏了出來。
老銀匠看見后,不講話了。
片刻后,他才尬笑道:“準備得還挺齊全?!?p> 我笑道:“隱龍大師說,這東西,整個西京,只有您能煉?!?p> 老銀匠苦笑了一聲,說道:“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而且我也答應要幫忙了,肯定是不會推辭的,放心?!?p> 我拱了拱手:“我替隱龍大師跟您說聲謝謝。”
老銀匠笑道:“應該我對隱龍大師說謝謝才對,他拼了命要救西京,我能為他煉器,是我的榮幸?!?p> 說完,老銀匠問道:“隱龍大師在附近嗎?”
我不露聲色,反問道:“大師找隱龍大師有事么?”
老銀匠搖頭笑道:“不是找他有事,我是想說,你準備的東西,還差一樣?!?p> 我笑道:“大師想說的,是煉制靈體的軀體還缺的血和肉么?”
老銀匠笑著點了點頭:“正是!這血和肉啊,最容易找,也最不容易找。”
“因為,血和肉必須得是修為能壓住靈體之人的,最好的是修為高深的人的血、肉!”
“只有這樣,日后靈體的道行提高后,才不至于敢反噬主人!”
“既然隱龍大師想給靈體煉軀體,想來他是要煉來當戰(zhàn)傀使用的,那么,用隱龍大師的血肉就最適合不過了?!?p> “所以我才問你,隱龍大師在不在附近?!?p> 我扯謊道:“隱龍大師說就用我的血、肉就行?!?p> 老銀匠皺眉道:“人死后的靈體,就算有了新的軀體,可以繼續(xù)像正常人一樣活命,但也已經(jīng)不是人類了!”
“讓異類乖乖聽命于人類,難!”
“等靈體道行高了,你肯定會被反噬,還是用隱龍大師的血肉吧,比較穩(wěn)妥?!?p> 我鄭重道:“這一點,隱龍大師也跟我講過,但他很信任我的實力?!?p> “大師,您莫要忘了,我是姜九爺?shù)膶O子!”
老銀匠聽完一愣,隨即笑道:“行?!?p> 他去找來了一個碗,以及一柄水果刀。
我放了一碗血,遞給了老銀匠。
老銀匠用我的鮮血,在魚骨、頭盔上畫著奇怪的符文。
畫完符文,老銀匠從我手中取走魚骨和頭盔,就進了一間房間,將我擋在了門外。
我等了三四個小時,老銀匠才出來。
他手上抱著一個幾十厘米高的人形金屬外殼:“頭盔里封著的黑氣,正好可以提升軀體的品質(zhì),我就沒浪費,但那黑氣有些邪門,日后可能會讓靈體失控。”
我點了點頭,這一點副作用,我不在意,反正我肯定能壓制住失控的鬼嬰。
老銀匠接著道:“現(xiàn)在,還差靈體和你的肉,割下你的一塊肉,讓那靈體吃掉,然后,讓靈體附身這具軀體,印上你的咒印,就成了!”
我絲毫沒有猶豫,用剛剛那把水果刀,割下了自己手臂上一坨不算小的肉。
而后,我取出古銅鎖,召出了鬼嬰。
鬼嬰看著我,嬰兒臉上滿是疑惑,就差問一句“叫我出來干什么了”。
我將血淋淋的肉遞給了鬼嬰,說道:“吃掉?!?p> 鬼嬰猶豫了一下,還是吃了。
它雖然是靈體,但卻能將我的肉吃掉。
我又道:“給你煉制了一個軀體,試試?”
說著,我指了指我抱著的軀體。
鬼嬰肉嘟嘟的嬰兒臉上,洋溢著喜悅,忽然化作一道青煙,鉆進了那具軀體中。
我就著指間的鮮血,在軀體額間劃了個印。
印記一落成,金屬軀殼就忽然漸漸變成了肉質(zhì)皮膚。
然后,鬼嬰睜開了眼睛。
同時,天空中響起了一聲炸雷。
有雷劫?
我皺起了眉。
因為我們此舉,也算成違背了天意,讓本不該活的人活了下來,有雷劫也正常。
但等了片刻,雷劫并沒有出現(xiàn),像是只是一種警告。
我松了口氣,低頭看著鬼嬰。
它也抬頭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