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更大了,讓底下的一切都仿佛置身于瀑布之底。這里是艾歐尼亞群島最邊緣的一座小島,無盡的大海孤立了這個海天之崖,兇猛的海浪如一群群餓虎般,前赴后繼地撲向巖礁。震天的聲響蓋過了一切,岸上樹林里的鳥叫也早就隨著戰(zhàn)斗不見蹤影。
身為學習魔法之地和幻夢池所在之所,這是個常年平靜的天地,但如今卻幾乎完全淹沒。島上現在可能只剩下三個活人和無窮無盡的惡魔,那躁動得仿佛周圍的空氣都無法流動,萊卓斯與荷光者默默地對立站著,卻好似與這個天地融在了一起。
瑪修擋在二人的中間,但因為她的抗魔體質,無法施展任何魔法。僅憑揮舞她手中的巨盾在雙魔法師之間的作用其實并不算大,但她卻依舊擋在荷光者的面前,守護的信念貫穿天地。
萊卓斯有些意外,因為他與荷光者暗中的魔法對抗,在這中心之處的壓力更加巨大,聞風趕來的惡魔甚至都無法靠近這里半步,如果無腦沖鋒,就會被雨水完全壓垮最后碎成一灘爛泥。雖然沒有魔法的干擾,這狂風和暴雨可不是這么好扛下來的。
“你這小姑娘很不錯,荷光者可真是撿到寶了??梢膊贿^是蚍蜉撼樹,不堪一擊?!比R卓斯的魔法與雨水混合產生巨大的煙霧,從海嗣的體內取出一把劍消失在二人的面前。
他在霧中行走,水花聲被掩埋,一如一個刺客正在跳舞。
這把劍是用巨神峰頂的萬年寒冰所鑄,雖然無法雕刻符文但是異常堅硬,可能見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會使用這藝術品一樣的武器。
兩條水龍一左一右圍繞在萊卓斯的身邊,巨大的水珠含在他們的嘴里,他一手指地,水柱直直插入底下后不見蹤影??上齻兏吖懒俗约旱膶嵙Γ詾榭梢哉讨@種體質橫行霸道那可算是癡心妄想了。
換位思考,如果他正處于辛德拉的位置遇到這兩個人想要來攪局,有著至少數百種的方法能夠致她們于死地。
而對于萊卓斯她自己而言,想要繞過瑪修難纏的天賦處理她,也不過只是麻煩一下而已。
“你這算什么?水槍滋地,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我十歲的時候就已經不玩了!”荷光者看著萊卓斯不明所以的舉動,開始嘲諷,但殊不知因為過于緊張她好像暴露出了什么奇怪的東西,“不過也不要緊了,接招吧!我為你準備了三十年的招數!”
“光!”她怒吼一聲打算先發(fā)制人。空氣中開始以極快的速度出現點點光芒,如同花朵一樣的它們在雨水的反射下顯得格外華麗。
但這每一個都像是帶刺的玫瑰,優(yōu)美的外表下是絕對的力量,每一朵都足以打的人找不到北。
隨著萊卓斯那一發(fā)看似打歪了的攻擊完全沒入地底后,荷光者心中的警鐘便開始長鳴,在她的理解之中,她不明白他究竟在打什么鬼算盤,而這心中的威脅卻是那么真實。
這種感覺一如回到三十年前的那天,能量涌現擠爆法陣的他摧枯拉朽的毀滅一切。
“還不夠!”荷光者的法杖高舉向天,咒語連發(fā),她向天大吼一聲:“土牢!”于是,在萊卓斯與她們二人周圍便突起了一張巖石材料而且繞滿了刀刺的地牢,地牢的下部牢牢地與大地連接,露在外面的一根根柱子圍成的四方形就如半層樓房般高大。地牢不停地收縮著,光之花瓣與地牢不停地互相擠壓著,發(fā)出齜牙的聲音,十分的難聽。
她竟然是打算在密閉的空間中直接零距離爆破毀滅萊卓斯,而她可以靠著瑪修的體質免于一難。
“自求多福吧!你還敢如此自信嗎?”荷光者的聲音傳來,接下來便是無休止的爆炸。光反射到萊卓斯的眼中,但他絲毫不感到畏懼,因為這是必要的風險,他必須要承擔。
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他想要處理二人甚至更加方便,畢竟相對于一個魔法師,在軍隊中摸爬滾打多年的他更像是一個戰(zhàn)士,無論是危難的時刻他都經歷過,這種時刻越是冷靜才越能在看似絕境的情況下找到生路。
是學習荷光者的方法還是強行硬扛傷害。
只是一瞬間,他就想明白了自己應該做些什么。相比于被動地跟著荷光者的明陷阱來走,還是主動出擊更加有效。
想要比一個爆炸更強,就需要一個更大的爆炸。
“區(qū)區(qū)沙礫,怎敵我大海之廣闊?”
萊卓斯念起了一條長長的咒語,聲音竟然是緩慢空靈極了,卻竟蓋過了魔法與結界碰撞所帶來的巨響,甚至蓋過了大海震天的怒嚎聲。
近百朵光明花瓣在地牢中以無比高昂的姿態(tài)齊齊引爆,震天的巨響出現在了荷光者的上空,然后盤旋著,飛舞著一起膨脹擴大。強大的魔法撞在魔法結界上,在結界傳來碎裂的聲音前就已經完全發(fā)酵。
“轟??!”只隨著一道巨大的光芒,然后傳來好似炸雷般的聲響,中心處仿若一個太陽一樣,高溫足以焚毀一切。就算瑪修幾乎沒有怎么感受過魔法,但如此震撼的場景還是深深印刻在了她的腦海之中。
荷光者與瑪修互相攙扶著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沉默無言。
“咳咳咳,他……死了嗎?”瑪修低聲咳嗽,她被嚇到了,她不明白為何荷光者要直接痛下殺手——還是在萊卓斯在之前“饒她們一命”的情況下。
然而,遠處火光沖天的現象只持續(xù)了一秒,突然間元素迅速地安靜了下來。焚天的光爆中纏旋的元素停在了那里,遠處的現象竟是變成了一副畫般的安靜,連剛剛怒吼的聲音也停了。然后一條有形的波蕩從萊卓斯的站立處傳了出來,所過之處烈火盡滅。
十八條水龍如同眾星捧月一樣用身體圍在了他的身邊,一條血痕從他的指尖順著手里的堅冰劍向下滴落,剛才的攻擊竟然只對他造成了一些皮外傷。